汉宫椒房

作者:浅韵如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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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伤人


      “太后到底做了什么?冉信出宫之前,还有没说完的话,她担心的人是不是太后?”

      “最开始太后身边的双桂来找我,说,陛下已经把我因为言欢的要扳倒皇后的想法,告诉她了,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您怎么说?”

      “我?…我能怎么说?”卫子夫悠悠的叹息,“你不觉得奇怪吗?陛下和太后都想动陈阿娇,可是谁都不想出面做这个事情,陛下支持我自己动手,一是陈阿娇有伤害孩子的先例,他忍得了一次,忍不了第二次;二是他知道我惦记着卫青的仇,亲自动手报复是为了让我痛快。那太后呢?她为什么不出手?”

      “念着馆陶公主襄助她的恩义?”话一出口,郦苍就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并不觉得王太后是个多仁善念恩的人,不然自己母亲何至于早早病逝。

      所以为什么?

      是啊,很奇怪,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陈阿娇专横跋扈,面对陈皇后那么大的错误,却都忍让着?

      郦苍低头想了想,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太后在撒谎?或许陛下根本就没有跟她说要动陈阿娇,她只是来鼓动你的?在太后心里,窦太主还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当时只有两个孩子的你,既无惧跟陈阿娇闹翻了,又可以跟窦太主争一争在陛下心里的份量。把亲情和爱情的抉择…抛给陛下?”

      “双桂是在撒谎,不过,太后没有,”卫子夫闭了闭眼,回忆那段极度用脑的时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累:“我当时反问,为什么这么大的错误和证据握在手里,太后和陛下却都不肯处理陈阿娇,为什么要我一个小小的夫人来做?”

      郦苍冷哼出声:“她一向贪得无厌,既要贤良的名声,又出手狠辣无情!是想着自己曾得窦太主扶持,秋后算账废她女儿的皇后之位,难免落下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名声。”看着卫子夫面色不好的样子,她没有再补上一句,太后存了这个想法,那陛下有没有这个想法?他真的是只为了让你亲自报仇吗?

      “还有呢?”

      “还有?”郦苍低头静默片刻,她向来是不忌惮把太后有多坏想多坏的,“还有…若是椒房殿之错,事起太后,难免被人揣测她故意设局,若是窦太主重回朝堂,翻手为云做实这件事情,恐怕被指指点点的就是她了!……若是事起陛下,也是一样的…总会有人揣测陛下故意借口…”

      看着卫子夫平静无波的瞳仁,淡淡的望过来,郦苍心中一慌,又补了一句:“当然,陛下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的…”

      卫子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眼中的惊慌、疼惜和微微的害怕,像极了那晚的冉信......

      那天晚上,勉强撑着听完双桂的话,她整个人已经如坠冰窖,如坐针毡了。

      双桂看着她哆嗦的双手,心下满意,更觉在冉信面前头一次扬眉吐气,好不威风,干脆利落的起身:“棋子之所以是棋子,就是因为它非黑即白,选陛下,还是选太后,是赌一把,还是抓住到手的东西,您可要考虑清楚!”

      冉信怒喝道:“信口开河!陛下绝不只当卫夫人是清理旧事的棋子,你不要在这里蛊惑人心!窦家早就没落了,陈家更是不足为患,谈何清理?”

      双桂挑眉道:“诸吕灭门经验在前,你是跟着太后见得太多了,所以才觉得不算清理,只算顾全大局吧?”

      “你!”

      ‘哗啦’一声,听到这句话的卫子夫,终于撑不住了一直挺得直直的腰板,提着的气一松,整个人都往旁边倒去,带碎了一桌子的糕点和茶杯。

      诸吕经验在前......在前!什么在前?什么经验?

      灭门的经验吗?还是命中注定的此起彼伏?呵呵,她真是何德何能,从一个小歌女,直接卷入了这么大的漩涡,还成为了最后那个一锤定音的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啊?!

      “卫夫人?!”冉信急忙去扶她,掩饰不住的惊慌和害怕,急急道:“你别信她的!”

      看到跌落在地的那双灰败的眼睛,和着急解释的冉信,双桂想起开口之前,卫子夫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只觉得分外解气,什么尊贵之人,还不是被她们这种小人物玩得团团转?尚不如她们这种进退得宜的奴婢来得自由。
      还有冉信,头一次被自己抢先断了铺好的路吧?此刻内心肯定说不出的憋闷,想想就让人开心!

      双桂好整以暇的起身,轻轻的敲了敲卫子夫对面桌子,放下手里的绢帛,淡淡道:“立后旨意我放在这里了,卫夫人,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来盖玺!奴婢!在长乐宫等着你!”

      “滚!”

      双桂掩门离去还没走远,就听到永延殿急吼吼的喊人请医官,嘴角渐渐压平,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就快步走远了。

      “卫夫人!!”

      卫子夫只觉得满目苍凉,悲愤难忍,前段时间跟刘彻温馨亲密的画面飞快的闪过,感受不到一点力量,一丝温度,反而浑身发抖,手脚冰凉。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齐齐从面上滑落,胸口像堵着一团棉絮,却硬生生的拉回一丝理智:“不要惊动任何人!不许喊医官!把人给我...给我喊回来,喊...回来...回来!!回来...”
      最后两个字带上哽咽之声,伸手拽住冉信的袖子,力气大得像要把布料撕开,刚长出来一点的指甲都被压弯了,白色的折痕浮在肉色的甲盖上,看着就疼。

      “回来,回来!”冉信半抱着她,不住的回道:“回来了,我叫回来了啊!没事的,没人知道昂!你...”
      唉,冉信此刻也是一肚子的疑问,怎么就变成了卫子夫从头到尾都是个制衡陈阿娇的棋子了呢?还是王太后给刘彻出的主意?那时候的王太后,上有窦太后,右有馆陶公主,怎么有胆子动陈阿娇?

      卫子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许是伤心了,也许是哭得太猛,心神激荡,胃里一阵翻涌,就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冉信腾出手来,探手去摸她的脉搏,却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这段时间本就心情郁结,此刻又气急攻心,吐血出来反而能松松气息。

      摸着她披散的长发,冉信沉吟半晌,开口道:“卫夫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什么吕氏的前车之鉴,什么命中注定的椒房兴,外臣落,都是虚的,都是双桂吓你的,还什么要你对付完陈阿娇就把你清掉,不想别人知道陛下的忘恩负义,都是假的。而且说到本质,她这次来,不过就是拿封后的承诺,想交换咱们的一个猜测。但这猜测对太后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重...重要吗?”卫子夫怔怔回道:“她弟弟死因...不?不重要吗?她不是因为弟弟才想...帮我弟弟?”

      “不是太后亲弟弟啊!而且,这是双桂转达的,不是太后亲口说的!”

      !!!不是亲弟弟!!
      对,田丞相,不是亲的,是同母异父的弟弟!那...

      “那...”卫子夫这才略略回神,“那...也是她的弟弟啊!她在外面的左膀右臂,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一个死因,当然重要!”

      冉信把她凌乱的头发理好,话语带上了丝丝羡慕,开口说道:“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你们家!”

      “对田丞相之死的猜测......陛下,是真的...”卫子夫伸手按灭了洒在地上的香薰,挥去已断了尽头的云雾丝缕,让味道轻轻的飘散开来。这是刘彻特意找人调的香,比他惯用的茅香更甜些,也有助于安神。此刻闻着味道,她心中却有说不出的烦躁,田丞相的猜测被截在嘴边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太后她想知道,陛下到底在田丞相之死的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重要?还是不重要?”

      “双桂说的”

      “……”卫子夫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自己陷在太后知道后崩溃的想象中,越想越害怕,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跟陛下有关,她对自己的儿子,会有…怨恨吗?”

      冉信避而不答,又重复了一遍:“来的是双桂!”

      “有什么区别么?双桂在她身边那么久,她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啊!”

      “有,既然走到了互相试探的这一步,比的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谁先落入对方的套子里。双桂来,你的反应就是真实的态度,可太后就有思考后再做对策的时间,可以伪装目的,伪装情绪,你,没有时间。”

      “我不是特别明白…你什么意思?”

      冉信皱紧了眉头,她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觉得有哪里不真实,“我不知道太后虚虚实实的什么意思,只是她形容的陛下,不是我了解的。”

      “陛下...今晚来吗?”

      “你想让他来吗?”

      “我...今天晚上想一个人呆着。”

      冉信点头:“好,我去安排。”

      那一晚,永延殿静得可怕,脚步声没有,连风声都没有,卫子夫一夜未眠,抱着一盏孤零零的油灯,睁眼到天明。冉信陪了一晚,天亮时才睡着了,卫子夫起身的时候,没有惊动她,迎着鱼独白的天光,一个人出门了。

      沾着露水味道的空气,清冷无比,却让人从血液里都觉得舒服,像极了刚刚新生时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的舒服。至于露水为什么会有味道,新生的舒服是什么舒服,卫子夫没办法解释,她只是能感觉到而已,脱口就这么形容出来了,到底为什么这么比喻,她也不知道。

      就像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一夜未眠的日子,好像就应该在天亮的时候,出门往外走!走出永延殿,走过宽阔的宫道,不过拐了两个弯,她头一次在宫里迷了路,浑浑噩噩的,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不知道东南西北,就像是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弦被震得嗡嗡作响,让她失去了对周围的所有感知,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前面到底是东还是南?她已经搞不清楚了。

      只是突然间,一个娇软又寒凉的声音响起,“卫子夫,你怎么在这儿?”

      卫子夫抬头看去,依旧是繁复沉甸甸的金簪压鬓,凤眸高挑,眼里永远都是不屑的鄙夷。是...陈阿娇?

      “这么早起?还到这宫门口来,你想干什么?想出宫,可是得禀报过太后的,她许你这么早出去了?”

      卫子夫终于清醒不少,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愣愣的站在原地。

      陈阿娇既没有计较她没有行礼,也没再追问,看着远处楚服领了一马车的东西绕过了几丛松柏,消失不见才松了眉头,头一次对卫子夫露出个笑容来:“天怪冷的,你走了这么久,是为了再感受几次吗?”

      卫子夫似乎被那个笑容吓住了,也不懂她的话,只是机械的回问道:“什么?”

      “因为有人说,土里是暖的,尤其是,埋得越深,越暖和。我总想,那估计不叫暖和,应该叫热了,热到骨肉都可以化开的温度,所以,这人世间的冷意,很难得的,你珍惜吧!”

      乍听这话,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却也没什么恶意,可卫子夫看着陈阿娇,竟然觉得这是她笑得最真实的一次。不是鄙夷的笑,不是嘲讽的笑,不是冷笑,是真的从心底里的想笑,语气天真又真诚,却无端的让人毛骨悚然。

      只听她娇软的语调抑扬顿挫,真心的说:“卫子夫,其实你真的很幸运,你有个女儿!”

      卫子夫心中警铃大作,整个人像刺猬一样,立时竖起了尖尖的刺,本能的尖锐起来:“皇后想做什么?”

      “没什么,其实生什么对陛下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能生就行。只不过对我还挺重要的,我喜欢女孩子。”

      卫子夫看着她,下意识往前两步,“那我可真是跟皇后不一样了,是男是女,我都喜欢!若是皇后想动孩子,我定与你拼命!”

      陈阿娇伸手指着她的肚子,依旧笑着,漫不经心的说:“拼命可用不着,不过对现在来说?男的女的都不重要了。”

      卫子夫不是很明白,下意识的试探问了一句:“女儿?怎么了?”

      严和装作无意的轻咳两声,陈阿娇微微点头,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骄傲,柳眉照常扬起,只是头一次用平静的望着她,目光也不像带了毒刺般扎眼,反而像是欣赏一件首饰的样子,很是满意,语调平稳的说:“没什么,只是我自小长于楚地,那边的巫医又多为女子,对妇人之事了解甚深,那种为了孩子,没日没夜的喝各种苦药汤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喜欢女子,也觉得你不用喝药就能有孩子,真是幸运!”

      卫子夫摸不清她这番话什么意思,只好弯了弯嘴角,低头不语。

      陈阿娇也不在意,转身坐正身子,敲了敲扶手。抬着肩舆的侍从立刻稳步往前走去,只是没走两步,就又停下了,飞起的纱帘下探出个脑袋,陈阿娇回头对她笑:“其实,我很开心的,你能有,女儿......”

      “嘶!”卫子夫感觉一缕邪风从脊背处“嗖”的一下进入身体,所过之处,皮肉紧绷,汗毛倒立。

      这明明是两人之间,说过的最和谐的对话,可她却感受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紧张和不安,就像是临渊而立的足尖,很稳,又很危险,山风带叶吹过,便心如擂鼓,响个不停!整个人都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卫子夫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回头望向惯常出宫的门,阳光从边角的飞檐照过来,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纱衣,她伸手去挡,细细的阳光如沙般流淌在她如玉的面庞上。
      暖吗?好暖!

      “卫夫人!”计蕊带着一队人从远处匆匆跑来:“卫夫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都急死了!快回去吧,今天冷!”

      “你怎么找来了?”

      “还说呢!”计蕊一边给她围披风,一遍絮叨道:“一早不见,冉姑姑都快急疯了,满宫找人,好不敢直说是找你,都快愁出满头白发来了!要不是我碰到永巷的楚长使,她让我往宫门口来,我还不知道在哪里瞎打转呢!”

      “楚长使?”卫子夫回忆了一下,试探道:“楚睿?”

      “是啊!”
      “你们快去给冉姑姑报个信!”

      “你认得楚睿?永巷那么多人,你怎么认识她?还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计蕊想起出来之前冉信对她说的,找到人,能不说就不说话,一旦说话,定要说实话。那着急的样子,肯定是出事了,她几番犹豫,挥手让众人,然后到底是承认了,“平阳公主走之前介绍我跟楚睿认识的。”

      楚睿?不是楚长使,真的好早啊!好早就开始这一切了!
      “你们在哪认识的?”

      “这,是在清凉殿!不过,不止我们,还有别人的,很多黄门女官都...都在!”

      “清凉殿,陛下也在吧?”

      计蕊有些着急:“卫夫人,您别多想,后宫这么多人,谁不想攒够钱就回家呢?这月例实在是诱人,而且等着侍寝的人那么多,做点别的事,总好过跟那些无脑的人争一个虚无好得多吧!”

      卫子夫看着计蕊,对方坦然的话,让她想起了出宫大殿前的那段日子,谁不会纠结一下呢?转身望向已缓缓打开的宫门口,淡淡道:“算了,我们回去吧!”

      “去哪?”

      “回家!”

      “诺!去叫肩舆!”计蕊兴奋的转身挥手,退远的黄门和侍女立刻跟了上来,一众人在园子里的石桌旁没等多久,肩舆就来了,这才浩浩荡荡的往永延殿回去。

      卫子夫没有再回头看那个宫门口一眼,只是在袖口中摸到了个锦囊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的,她记得,好像早就压进了枕头底下,怎么跑到袖子里了呢?上面金线还是一如既往的熠熠生彩,就是里面的小竹片,不知道褪色了没有,不过也不重要了!他来不来,自己都不会再跑了!

      家是自己要的,建好了,马上要成型了,就是属于她自己的家,自己的东西!不管谁犯错,谁利用谁,这里是她的家,属于她卫子夫的!从现在到未来她死,都是属于她的,好也好,坏也好,暖也好,冷也好,有女儿也好,没有女儿也好,既然是属于她的家,属于她的未央宫,就应该是自己说了算的!

      暖的是太阳,冷的是西风,世上哪有什么刚刚好的温度,最舒服的温度,该永远是自己的身和心......

      于是,等到冉信把早膳端过来的时候,卫子夫已经重新梳洗打扮好了,坐在那里,拉着元睿和计蕊开始说昨晚双桂的事情。

      “双桂这么说,就是想让我觉得奇怪,想引导我,告诉我,陛下和太后准备让我沾手他们母子两个最不喜欢的、最不方便、最阴暗的棋局,太后通过双桂想要的是我将来和她站在一起!所以她撒谎了,可是太后没有撒谎,陛下是应该真的告诉她要配合我对付陈阿娇,她也是真的来问我想怎么做。”

      “皇后?”
      “卫夫人......”

      “怎么了?”

      “您把这些,都准备告诉我和计蕊啊?”

      卫子夫放下筷子,“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不想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还藏着掖着的,只不过,有些人可以理解,有些人不能理解,我先说给可以理解的人吧!”

      冉信到嘴边的劝说话语,也就咽下去,她不知道坦白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可就是不说又能怎样呢?三缄其口的结果,就是造成了郦苍对太后不可方下的恨意,还害了她母亲,没有其他的好处。

      “太后要你和她站在一起?为了什么?…”

      冉信也大大方方的坐下,跟着分析:“王家!没了田丞相的王家!”
      “或许我不是棋子,而是筹码呢?”卫子夫望着门口那个门槛,出神道:“她这么着急拉拢我,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错误?”

      “只是个双重意思罢了,同样的话,王太后自己来问,不止问不到你对田丞相之死的猜测,也容易暴露陛下让她配合你这句话的片面性。可双桂来问,不仅能引导卫夫人你对陛下的误会,还会让你误认为,你只是陛下手里除掉陈阿娇的棋子。太后只想保她母家,而你跟太后站在一起,未来有皇后之位可以保你,也就可以保王家。”

      元睿有些头疼,她还是喜欢跟孩子在一起,除了有些小心机,其他的都没这么复杂,“同样一句话,被太后玩了个透,看来对皇后的不满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真是煞费苦心!不过…片面性是什么?”

      “元睿,你若是不喜欢,就替我看紧几个孩子,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元睿如蒙大赦,起身道:“那太好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跟几个公主和公子在一起,您不是说日后还要多看顾平阳侯吗?我这就去准备!”

      看着元睿跑走的样子,卫子夫笑出了声,略一思忖,对计蕊吩咐道:“既然合作就要先给点诚意,你去帮我回太后的话,就说对武安侯之死的猜测,我只有一句话!”

      “什么?”

      “心虚致死,他人无关,若问鬼神,死后分辩。”

      冉信暗暗赞叹,这几个字回的,甚好!站在刘彻这边,或者站在自己这边,才是最正确的,什么同盟,什么互相依靠,时间长,都靠不住的!

      计蕊有点犹豫:“是不是不太客气?要不要委婉点,我看宗室她们来往,都很会说话的...”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客气的!真当我好摆布呢?”

      冉信也赞同道:“去吧!”

      计蕊只好委委屈屈的走了,末了,在永延殿门口转悠了三圈,到底是没敢一个人去,看到江统领和几个黄门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拽人,多亏江统领身手敏捷,半退一步,推了一下旁边的人,正好让计蕊抓到了熟悉的阿边,“有好差要走一趟长信殿!你跟我一起吧!”

      “啊?”阿边疑惑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就被拽跑了,江统领对他遥遥拱手,转身进了永延殿,好差?他怎么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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