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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欢
他这话说得大家都很尴尬,梁焕没打算回应,上楼进屋。
二楼的书房里,陈述之住的地方没有重新布置,只是把一把长椅当成了床。梁焕点上灯,在他床上坐了坐,又去书架上看他的书。
看了一会儿,梁焕觉得他的书实在没什么好的,全是些正经书,根本没有什么话本小说春宫图。天天看这些书,怪不得一天到晚那么害羞。
很快,房门被轻轻推开,陈述之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他算是明白了梁焕吃饭的毛病,不能太素也不能太荤,所以给他炒了一盘肉末茄子、一盘烧豆腐,还煮了点汤。
“我平日也不常做饭,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家里就这点材料,您凑合一下……”
梁焕本来心情不错,被他这么一说,气氛都给破坏了。他不悦道:“你跟我还这么客气?说得我像外人似的。”
“知道了,不说了。”陈述之低了低头,又出门给他去端茶水。
梁焕忍不住尝了一口桌上的菜,手艺不能说多么高超,但吃起来很舒服,放多少油多少盐都恰到好处。想来自己平时和他吃饭的时候,总喜欢评论这个菜咸了那个菜油了,他听得久了,也就把自己的口味都记住了吧。
想到这里,梁焕不禁傻笑起来。
陈述之端着茶壶进屋,看到梁焕那副傻乎乎的模样有些错愕。
见他来了,梁焕连忙轻咳一声,招呼他过来吃饭。
吃着吃着他发现,陈述之一直低着头扒拉自己碗里那点饭,几乎就没夹菜吃。
以他对陈述之的了解,很快就明白过来。以前他们在宫里吃饭都是一大桌子菜,陈述之多吃少吃影响不了什么。可现在他只做了两盘,他再多吃就有点和自己抢东西吃的感觉。
梁焕无声地叹口气,他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多顾虑。
“行离,你过来。”梁焕冲他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陈述之抱着碗坐过去,刚一抬头,便见到梁焕夹了一块豆腐,嬉笑着喂到自己嘴边。
他犹豫片刻,还是张口吃下,听见梁焕在自己耳边轻轻说:“你要多吃菜。”
他红着脸“嗯”了一声。
然后梁焕就开始往他碗里夹菜,恨不得把半盘子菜都夹给他。都夹到碗里了,陈述之不敢不吃,最后的结果就是肚胀。
他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拒绝的话:“您吃吧,我、我吃不下……”
梁焕见到他那个样子,不禁微微笑开,放下碗筷,把身子凑过去,贴他贴得很近,“吃不下饭了,吃得下我么?”
陈述之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居然以为他来自己家真的是吃饭的。早就该想到,以他的风格,吃完饭肯定会干点什么。
于是他浅浅在梁焕唇上啄了一口,便起身道:“我去把盘子收了。”
见他要走,梁焕自然不肯放过,抓着他的手臂拉回自己身边,盯着他问:“这就完了?”
陈述之愣愣地望着他,不然呢?还要做什么?
梁焕忽然吹熄了烛火,接着便把陈述之整个人按在椅子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我爹和妹妹还在下面……”陈述之轻轻用手推他,却推不动,又不敢使劲推,一副局促的模样。
“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还能上来看我们么?”
“我爹进我房间从来不敲门……”
“不管。”
衣带解到一半,梁焕便收回手,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起身坐到一边去。
“逗你的嘛,你还真这么乖,一点不反抗啊……”
这怎么能反抗?陈述之虚惊一场,身上出了一层的汗。
天气逐渐转凉,他到厨房把碗盘收好,琢磨着差不多也该送梁焕回去了。然而他一推门进屋,就被人整个抱住,梁焕还在他浑身上下摸一摸舔一舔的。
陈述之只有无奈地任他欺负,只得告诉自己刚开始都腻歪得很,过一阵就好了。
梁焕意犹未尽地从他身上离开,拉着他的手,沉声道:“行离,我刚刚一直在想,到时候你爹知道了咱俩的事,不同意怎么办?”
“他会同意的。”陈述之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你们家不是几代单传……”
“陛下要是要我,他不敢违抗。”
“我不想这样,拿身份压人。”梁焕垂着眼去一旁坐着,用指节敲着桌子,“我在想,我做些什么能讨好你爹,让他信任我,能放心把你给我。”
陈述之浅浅一笑,“您讨好他?他多大面子啊。”
“再怎么说也是我岳父嘛,还是要尊重一些的。”
听见这话,陈述之有些愣怔,他知道梁焕这么说是看重自己,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永远不可能真的成为他岳父。在别人眼里,他的皇后才是他的发妻,自己不过是他兴起时的一个玩物。
“行离。”梁焕皱着眉叫他。
“啊?怎么了?”
“又想到哪去了?”
“没什么,您要是想……取悦我爹的话,我倒是确实知道一件事。”陈述之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事?”
陈述之缓缓道来:“我爹读了一辈子书,却连个秀才也不是。按说他年齿已高,朝廷该有恩赏的,但我家那边地处偏僻,很多事没人做,这么多年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朝廷规定,一直在参加考试且年满五十五岁的士子,即便考不中,也要授予秀才的身份。虽然这个身份是整个士绅阶层的最低级,但至少也迈入了读书人的行列,不再是布衣农夫了。
能获得一个朝廷认可的身份,是陈岁寒毕生的梦想。虽然他培养出了一个飞黄腾达的儿子,但他自己的梦想却一直不可替代。
梁焕听完,点点头道:“这个简单,原本就是该做的事。但我就算做了,他也不知道是我做的啊。”
“那我就跟他说,林承平家里背景深厚……”
“行离,”梁焕忽然打断他,没头没脑地问,“你爹怎么一直没给你娶个后妈?”
陈述之一愣,这都是怎么想起来的?
但看着梁焕那认真的眼神,他也只好回答:“没钱。我娘就是他花钱买的。后来生计好些了,钱也都供我读书了。”
梁焕思索半晌,认真道:“你去问问你爹,要不要续娶一个?”
看着陈述之那一脸迷茫的样子,他解释道:“他想的话,我可以帮他安排。省得到时候你妹妹也嫁人了,他一个人孤单。”
“要取悦他,也不必这样吧?”
梁焕把他拉到面前,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口,“我是想着,你爹能再有个老婆,有个孩子,日后就不会逼着你娶亲了。”
陈述之将他的话咀嚼了几遍,明白过来。以自己对父亲的了解,他不大会反对自己喜欢一个男人,但前提是不能耽误娶妻生子,因为家里要传宗接代。
如果父亲能再有一个孩子,这个任务就不会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自己娶亲与否都无所谓了。
“好,我问问他。”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还是应了一声。
二人沉默着,梁焕还在想一肚子的话先跟他说哪句,陈述之却先开口:“要么您还是回去吧,太晚了,我怕我爹生疑。”
听了这话,梁焕立刻凑过去抱住他的腰,耍赖道:“不想走嘛。”
陈述之无奈,只得想了一会儿,垂着目光道:“那明日……我去宫里住?”
听到这话,梁焕这才肯把手臂放下来。
于是陈述之过去扶着他,其实是拉着他往外走,一直把他送出屋子,又送到路口,交到卢隐手上,才放心回来。
推开家门,他看见陈岁寒正在墙角嗑瓜子,便犹豫着走过去。他也不知该如何委婉,到底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爹,你有续娶的打算么?”
闻言,陈岁寒停下嗑瓜子的动作,上上下下打量他两眼,皱着眉问:“你又犯的什么病?”
这话说得陈述之有些慌了,他小心道:“您要是有想法,我这朋友刚好可以安排……”
陈岁寒瞪了他一眼,“多操心你自己的事吧,你爹还用不着你操心。”
这就是拒绝了吧?陈述之刚要走,却听见身后来了一句:“这种事,强求是没用的,还得看你遇到什么样的人……”
他正在愣怔,陈岁寒又道:“比方说我,什么样貌、才学都不重要,主要是品性贤淑,懂礼数、知进退……”
“好……我知道了。”陈述之答应下来。这个要求好像不是很高,他应该有办法的吧。
*
严苇杭走进欧阳清府邸的正厅,被屋里的架势吓得胆战心惊。主座上是欧阳清,两边的人他有些认得,都是欧阳党的在京官员。
他行了个礼,没想到欧阳清甚至懒得与他寒暄,直接就说:“严御史,听闻你在柴员外那边做事时,抄走了他不少东西啊。”
严苇杭闻言心下一沉,许恭管他要的东西,他借在柴唯那里做事的机会抄了给他,欧阳清为何会知道?
他觉得自己应该赔个罪,然而欧阳清并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既然抄了我们的东西,那便是我们自己人了。为了大家好,你是否应该做些什么?”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话音问:“您要下官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是探花郎嘛,写字自然是好的。我这里有份东西,你抄一遍,上个奏疏吧。”
一旁的仆从递给他几张纸,严苇杭哆哆嗦嗦地看完,大惊道:“这、这是死罪啊!”
“怎么,不愿意?”
那问话冰冷,他很想拒绝,却没有开口的勇气。
欧阳清悠然道:“听闻你女儿嫁去了柴员外家里,你说,若你不肯听话,她的日子会过得如何呢?”
严苇杭浑身一凛。
“那下官若是上了这份奏疏……”
“你放心,”欧阳清轻勾唇角,“你这份奏疏会号令我们在整个大平的同党,让所有人看清真正的敌人。他日我们坐镇朝堂之时,你便是大功臣。即便你自己活不成,你女儿也是柴家的上宾。”
手上的纸被抓得生了皱,严苇杭从牙缝挤出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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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市欢:博取别人欢心。
陈述之:爹,给我娶个后妈吧。
陈岁寒:为什么??
陈述之:因为我需要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