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安魂曲

作者:一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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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剑派


      刚把最后一口鲜嫩的明圣鱼送入口中,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来人愉快的扬声道:“冢兄,你飞鸽传书上说的那个女扮男装的罗密欧身体好些了吗?我的冷香丸应该立了大功了吧?哈哈哈,我今天可要好好看看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眼高于顶的冢兄动心。”
      范冢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一听到来人的话顿时开朗起来。只见他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了出去。“泓老弟,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要定居漠北了呢!”
      我躲了大半个中国的寂週泓居然在听澜阁出现了!老天,你怎么能这么玩我?
      那鲜嫩的鱼肉大惊之下此刻正噎在气管里让我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当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行!我赶忙捂住嘴,这会儿可不能咳嗽。于是一手拿起放筷子的盘子挡住脸,一手捂着想要咳嗽出声的嘴弯下腰试图离开现场。
      “卓然,”臭范冢在我即将躲到屏风后面的时候叫住了我,奇怪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快过来见见全国最富有的大商人,你这次能这么快恢复全靠了泓兄的冷香丸了。”
      随着我僵硬顿住的身形,寂週泓惊叫一声:“你说她叫什么?卓然?”
      范冢原本轻快的嗓音变的狐疑不已:“是叫卓然,怎么了?”
      寂週泓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夺过我挡在面前的盘子扔在地上,那可怜的白玉盘子就这样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与此同时,范冢站在我面前挡去了他想要抓住我的手,大喝一声:“把话说清楚!这可是我的地盘,泓兄也太放肆了!”
      “说清楚,好,我们今天就说清楚!你给我站出来,蓝汀儿!”
      这一声蓝汀儿喊的屏风都震动了起来,那范冢扭过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你是蓝汀儿?”
      “我不是!”从范冢的肩膀上伸出头坚决地说。
      “她就是!”
      我的否认和寂週泓的指认同时喊出,所有在场的人全部被吓了一跳。趁着范冢有些发愣的时候,寂週泓迅速的伸出手将我拉入怀中。
      范冢恼怒的说:“泓兄这是要在我听澜阁中抢人了吗?”
      “不是抢人,是带走我的未婚妻!”寂週泓理直气壮地说。
      “你没听见卓然说她不是了吗?”
      “她不是?”寂週泓冷笑道:“你看看她左手手心是不是有一条很深的剑痕?那正是她在酒泉龙门客栈的时候被靖宇将军刺伤的,在没有剑痕之前她的左手手心有一颗朱砂痣,这跟我的未婚妻蓝汀儿一模一样。再看她的长相,我从小跟她一同长大,怎么会认不出来?况且龙门客栈的老板正是原先蓝府的余管家。冢兄,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派人去调查!看看我所说是否属实!”
      说完拉着我就想走人!
      “子墨。”范冢轻喊了一声。
      只见一个人影从眼前飘过,把我从寂週泓的怀里带走。是他!范冢派来秘密监视我的人。
      他伸出手将我推到了范冢的怀里,然后从腰间拔出配剑挡在了我与寂週泓的中间。
      一看他拿剑的手,竟是个左撇子呢!不,准确的说他应该是个左手剑客!
      “范冢,你居然命令左手剑派的人对付我?”寂週泓显然没有想到跟他关系那么好的范冢居然会为了我而翻脸!
      左手剑派?这是什么意思?是一个帮派吗?名字听起来很酷呢!
      “泓兄,对不起。我认识的卓然是在听澜阁演罗密欧的卓然,绝非是你口中所说的蓝汀儿。如果卓然现在亲口承认她就是你说的蓝汀儿,那我立刻撤掉左手剑派的剑客让你带她走。”
      他当然说的斩钉截铁了,谁都看得出来我绝不会承认自己就是蓝汀儿的!
      “你……”寂週泓急得一时说不话来。
      有人罩了!我放心的对他说道:“我不是蓝汀儿!”这话说的毫无愧疚之感,因为我是卓然!
      很有礼貌的对范冢说了声:“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了。”然后潇洒的转身上楼,将身后的麻烦全部抛给了范冢和那个所谓的左手剑客。
      刚刚走到二楼,就听见寂週泓招呼的声音:“阿大、阿二、阿三,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是。”三人齐刷刷的回答道。
      “子墨。”是范冢的声音:“点到即止。”
      “是。”
      紧接着一楼花厅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
      接着上楼,毫不理会这场因我而起的纷争,像没事儿人似的回到房间观看起了明圣湖夜景。古代没有电灯,无法将这片美景妆点得闪闪亮亮。但是,月亮的光影随着云层的变化在湖面上投注下一个个美丽图形。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过了一会儿,打斗声越传越远,渐渐听不见了。
      看来寂週泓的阿大、阿二、阿三联起手来也不是左手剑客的对手。那个叫子墨的左手剑客可真是厉害呢!
      清晨。
      范冢一大早便来到了我的房间不客气地把我从被窝中挖了起来。
      “你做什么呀?我还没睡醒呢?不是自然醒对皮肤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不依的埋怨着,我没好气地瞪着双眼充满血丝的范冢。他昨晚没有睡好吗?怪不得一早就来骚扰我!
      “你昨晚没睡觉吗?怎么眼睛这么红?”我好心的问道。
      他狠狠地盯住我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卓然。”很肯定地说出答案。
      “好!你最好永远记住你自己是谁!”他一字一句地说:“昨晚我为了你,失去了平生最要好的朋友!只为了你的一句‘我是卓然’!而我,相信你。”
      看得出,昨晚的事情是害得他睡不着觉的罪魁祸首!
      男人不是对朋友比对老婆还亲的吗?怎么他竟会为了我跟最要好的朋友翻脸?他对我难道真的是认真的吗?不是男人的征服感作祟?
      我怔怔的望着痛苦的范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今天起,我会加强冢楼的保护,恐怕你不能再离开这听澜阁了。寂週泓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一定会带人再来的。”说完这些,他竟然用双手按住我的肩将我轻轻的塞回了被窝。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再睡一会儿吧!你不是说不是自然醒对皮肤会很有害吗?”替我掖好被子后,他转身离开了。
      我突然间迷惑不解。在这种情形下,这个男人好像很容易就能得到我。可他却一直刻意的跟我保持着距离,即没有急着得到我也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那么,他这样为了我跟最要好的朋友反目成仇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躺在床上,一边听着屋檐下燕子的叫声一边迷茫的思索着,竟是再也睡不着了。
      几天来,我一直被禁足。
      无奈只好呆在这个冢楼之上天天看明圣湖的风景。可再美的景色也经不住这样天天欣赏啊?更何况我还很担心烈儿呢?不知道这几天它好不好,真令人担心。
      要不然让范冢去把烈儿接过来?
      不行,我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首先,烈儿没有我的召唤是绝不会出现的。再说,真把它接到这听澜阁了,岂不是让它跟我一样失去自由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应该是勿施于马才对。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好烈儿,就让你在湖边自由自在的吧!我一定尽快想办法见你!望着广阔的湖岸,我羡慕的想着。
      一阵喧闹,楼下前呼后拥的来了好多人。是寂週泓带人来抢我了吗?
      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凶狠残暴的淮南王,他的身后跟着的不正是我心心念念想见的小乔吗?
      心中一喜,刚要奔下楼去,突然感觉不对劲:范冢出去了,淮南王者会儿带着小乔来冢楼意欲何为?总不是带着小乔来跟我话家常的吧?
      一想至此,我赶忙躲回房间。正慌乱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后窗跃进来一个人。
      是子墨。那个左手剑客!
      看到他来了,我慌乱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跟我走。”说完,他一手揽住我的腰从后窗一跃而下。我只感觉身子一轻,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心脏狂跳。
      落地之后,子墨熟练的从地面上掀开一个隐蔽的盖子,带着我钻了进去。
      嚯!住了这么多天,我还不知道这冢楼之下竟有着一间的密室呢。
      这密室跟龙门客栈密室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临着湖边的缘故,到处都渗着阴冷的水。
      从密室的暗窗中,可以直视到一楼花厅的全景。
      只见那淮南王已经跨过门槛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小乔,我一心想见的小乔也不发一语的走进花厅坐了下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根本判断不出新婚的她是不是过得快乐!
      * * *
      冢楼的总管慌慌张张的迎了过去,对着淮南王行了一个卑微的礼——
      “淮,淮南王大家光临,真是听澜阁的荣幸啊!”紧接着,又巴结的对小乔说:“荣乔夫人,大喜呀!您可是咱们听澜阁开张以来最幸运的姑娘了,以后不要忘了多关照听澜阁的故人呀!”
      小乔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目光透过他的身子直刺到总管身后的屏风上。她虽然毫无反应,可淮南王却阴森的说:“荣幸?哼,快让范冢出来!有些事他不跟我解释清楚,今天我就封了这听澜阁,所有人等一概入狱!听见没有,还不快去!”
      “是,是。”管家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弓着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还没到门口,范冢的声音就从远处传了过来:“吕管家,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这么一问,吕管家就好像恢复了神智一般立刻稳稳地站在了原地。只见他双手背后,朝向来人恭敬的点了点头不卑不亢的说道:“范老板,您来了,淮南王说要见您,此刻已在大厅等了一会儿了。”吕总管又恢复了原先的冷静与沉稳。
      “是吗?”说话的功夫,范冢已经走进了花厅,对着淮南王大声地说道:“淮南王不请自来,我这小楼可是蓬荜生辉呀!不知道王爷今天这么好心情是带着荣乔夫人回家看看吗?”
      那淮南王“啪”的一拍桌子,坐在座位上微眯着眼说:“范老板这几天好心情啊,楼上住了个倾国倾城的美女,这几天想必每天都睡得香甜吧?”果然是皇室贵族,一句不温不火的话直透着威严,竟能让人听得打从心底里直冒冷气。
      而一旁坐着的小乔听见这话更是浑身激灵了一下。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是个女人了吗?
      “有美人相伴自然是睡得香甜,淮南王岂不也是如此吗?与小乔姑娘新婚燕尔,岂不乐哉!”范冢爽快的承认道,这淮南王既然会直接找到这儿来手头肯定是掌握了一些情报的,此刻再有所隐瞒已经一点用也没有了。可那范冢倒也不慌乱,似乎早有方法对付淮南王一样。
      “哼!这正是本王今天来此的原因。范老板,只要你交出住在三楼之上的美人,你这听澜阁欺诈本王之事便算作罢,我也不再追究了。”他果然是为了我而来,不!应该说他是为了自己的骄傲而来!我将小乔包装成了他所需要的样子,结果娶回家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才恼羞成怒的想起了我这个幕后策划人。再一听说这个幕后策划人居然是个绝色美女,被耍的感觉岂不就更强烈了!贵为王爷怎么可能演得下这口气。
      我在密室愧疚的望着小乔,心想:你说的对!人的心怎么能策划呢!
      范冢神色一凛,冷言道:“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卓姑娘是听澜阁的贵客,她犯了什么罪,王爷要范冢把他交出来?”
      “大胆范冢!”淮南王此时是真的发怒了,他站起身逼视范冢说道:“这个荣乔夫人是怎么进的淮南王府你心里恐怕很清楚吧?难道不是你跟那个卓然联手把她送到本王面前的吗?”
      “王爷,不要忘了,决定将小乔封为荣乔夫人使您自己做的决定!听澜阁可从没有做出过故意将歌姬捧作王妃的事情!我这儿的姑娘全是靠真本事吃饭,还不需要这样处心积虑算计着去当别人的妻妾!”范冢大怒,反驳着淮南王的话。
      我心中猛的一紧张,这可是淮南王呀!整个淮南都在他的掌握之下,这范冢他就不怕死吗?
      “真本事?”淮南王怒笑一声:“哈哈!好一个真本事!小乔,你来说说除了《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那几首歌和《菊花台》,你还能拿出什么令本王大开眼界的真本事?”
      一旁的小乔小脸煞白,仍是呆愣前方一言不发。
      “哼!又摆出这幅鬼样子!”转而对范冢说:“这样的女人我府上一抓一大把,甚至有些丫环都比她强,我居然当作宝贝一样封她为荣乔夫人!哼,范老板不要再言其它。要不然你把卓然交出来,要不然听澜阁的所有人都给我下大狱,听候发落!”此言一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官兵从花厅外直入进来,将范冢重重包围了起来。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听澜阁的人因我而送命?
      心一横,正想走出密室亲自解决自己闯的祸,肩膀就被子墨揽住了。他轻轻地对我摇摇头,示意不会有危险,让我接着往下看——
      只见范冢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挂牌,对着淮南王晃了晃说道:“王爷何必如此动怒呢?这样吧,小乔姑娘从我听澜阁出嫁有些仓促,我这做阁主的也没有陪送什么礼物。这个小玩意儿就当作是听澜阁送给小乔姑娘的嫁妆吧。”说完,将挂牌扔到了淮南王的脚下。
      淮南王低头一看,神色猛然一变。抬起头命令道:“来人,陪荣乔夫人到听澜阁里到处逛逛,其他人等一律退下给我守住门口,不许一个人进来!”
      “是。”很快的,花厅之上只剩下了范冢和淮南王两人。
      静默片刻后,坐在椅子上把玩黑玉板指的淮南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范冢此时也放松的坐在淮南王的对面,胸有成竹的望着他。
      “过去我一直以为范老板只是个很有作为的商人,没想到你竟是个这么厉害的角色!果然不愧是范蠡之后。”
      “多谢王爷夸奖!”
      “你在背地里调查我,究竟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今天王爷若不是亲自上门要人,我也许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那么卓然的事情你准备让本王让步不是?”
      “这可是判国罪呀,王爷!难道王爷竟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若是这样,王爷为什么还要冒死跟羌国人做这笔交易呢?”
      淮南王没有说话,只是一边把玩着范冢扔过来的那个挂牌,一边思量着。
      咦!为什么那个挂牌看起来这么眼熟?
      “好!美人当然没有江山重要!今天这生意,成交!但请范老板记住:若是你走漏了一点风声,我即便是死也会让范老板和听澜阁所有人陪葬!”淮南王打定主意,从椅子上站起来威胁着说道。
      “那当然,请王爷放心,这件事决不会流传出去!”范冢也站了起来向淮南王做出保证。
      “很好!”扔下这两个字,淮南王转过身拂袖而去。
      花厅之内的范冢这才坐回到椅子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看来,这场博弈他倒也赢得不轻松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着密室暗窗的方向说了声:“出来吧。”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又湿又冷的地方了!
      一走到花厅,我立刻拉着范冢的衣袖恳求道:“你能不能把小乔也救出来呢?那个淮南王此时一定更加讨厌小乔了,我不能让小乔留在王府里受折磨。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范冢,你刚才能说退淮南王,你也一定有办法把她救出来,对不对。”
      范冢没有说话,只是双眼直视着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出神的看着。
      注意到他目光所至,我赶忙收回双手,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卓然呀卓然,怎么能这么轻浮呢?这可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时代,不是以亲吻、握手为社交礼仪的二十一世纪!
      范冢不满我抽离的手,抬头略显疲惫的说道:“没想到你第一次抓我的手是为了小乔姑娘,我原本期待着你会对我动心而将手交给我。”
      我有些慌乱的别开目光,嘴里仍恳求道:“请你帮我救小乔出来吧?好吗?”
      “不好!”范冢毫不犹豫地拒绝着我。
      “为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吗?一旦我帮你救出小乔你就可以毫无牵挂的远走高飞了,对不对?”他了然的注视着我,怅然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放你走的意思。卓然,我从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好朋友决裂、与淮南王为敌!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应吗?还是一心要走吗?”说到这儿,总是让我感觉很理性的他激动地说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这么难打动!”
      终于,他对我说出了心中隐藏了很久的话,令我感到不安感到愧疚的话。
      石头做的心?出神地摇摇头,我的心在哪儿呢?
      我无奈的抚着自己的心口对他说:“我的心不是不会被打动,只不过它已经不在这儿了,它丢了,我也在到处找它。对不起,你的一片苦心恐怕是白费了,还是请你收回去用到值得用的女人身上吧。小乔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卓然这就告辞了,范先生请多保重。”说完,毅然的转身离去。他说的对,我没有权力要求他做什么,他对我作的已经够多了!既然我无以为报,就不该再索求无度。
      可范冢并不打算就此放手。他迅速的追上来一把将我搂入怀中咬牙说道:“别想这么轻易的走,我不会答应的!原本我是想要你自己喜欢上我,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不喜欢也无所谓!”说到这儿顿了顿,将脸深埋进我的发间,手臂紧紧地将我牵制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无计可施的我有些痛恨的说道:“你也跟寂週泓一样不论我愿意与否也要强留在身边是吗?”稍停,我决然地说:“你不就是想要我吗?这简单,”我拉起他环在腰间的手:“我们现在就上床,可以吗?要我的身体很容易,走啊!”
      范冢被我抓住的手猛地往回一缩,痛苦的说道:“卓然,我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你不要这样!这不像你!”
      一旁的子墨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身消失在屏风之后。
      我逼视他,毫不留情地说道:“什么才像我?把那层□□看的比内心的自由还重要才像我吗?别装了,要上床就赶快上楼。”
      “你!”范冢恼怒的抓住我的肩,用受伤的目光盯着我。
      我抚开他的手,开始一粒一粒的解着罩衫的扣子,无情地说道:“或者你喜欢刺激的,我们就在这儿解决吧!”话音刚落,罩衫便滑落在地。站在范冢面前的我上半身仅剩一件轻薄内衣,里面的月白色肚兜之上隽刺的兰花图案清晰可见。我又抬起手将头上的发簪取下,任一头卷发恣意的飘散下来。缓缓后退三步,我将自己诱人的展示在范冢的面前。
      范冢紊乱的呼吸中夹杂着粗重的喘气声,缓缓地抬起了手臂向我伸了过来。
      就这样失身吗?
      这身子原本就不是我的,不知道呆会儿身心不一的我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人的身体和灵魂真的可以分开吗?
      一切过后,我还能是原来的我吗?
      范冢的手越来越近,我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如一汪死水。
      第四十九章 羌国行馆
      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爱抚,只觉的脖颈传来一阵剧痛,我身子一软,倒入了范冢的怀里。
      他居然把送上门的我敲昏了!
      感觉到他一把将我横抱怀中走到三楼将我轻轻的放在了床上,然后将脸埋入我的手中痛苦的呢喃着:“不要这样对我,卓然。不要这样对我。”
      我昏沉着,眼角不争气的渗出一滴泪。
      刚才的我也是害怕的呀!
      第二天。清晨。
      今天我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昨晚,我昏昏沉沉的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了淮南王戴着的那个黑玉板指,还梦见了小乔在伤心地哭泣,还有范冢扔给淮南王的那个挂牌。
      我终于想起那个挂牌我在哪儿见过了。那天在湖边,曾有一个对烈儿很感兴趣的人给过我一个挂牌,跟范冢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对,那个人好像叫胡异。
      挂牌我好像留在月之舫上了,不行,得取回来。也许从挂牌下手,我可以找出救小乔的办法。
      顾不上打扮自己,我迫不及待的飞奔到楼下,在二楼的转角处与刚要下楼的范冢撞在了一起。
      好痛!揉揉撞得有些红肿的额头,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只见范冢表情很无辜的望着我说道:“我慢悠悠的走着,是你跟个急惊风似的冲过来的。这可不怨我。”
      两个人就这样在楼梯口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先退让。
      才瞪了他一会儿,我就想起了昨天差点发生的事。感到有些尴尬,我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示意让他先走。
      那范冢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转身下了楼。背对着我,叮嘱一声:“跟我一起用早膳吧!”
      花厅。
      今天的早膳主食是酒酿糯米丸子,外加四样时令菜蔬,吃起来特别嫩滑爽口。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静静地吃着,席间只听得见筷子与碗盘相碰的声音。诡异的气氛使得小琪等一众仆人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呃,”我先开了口:“我想到月之舫拿些自己的东西,不知道这禁令解除了没有?”我指的是针对寂週泓的禁足令。
      “他暂时回了淮阴的家,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事。也好,你就出去散散心吧。过两天等他召集好人手了,一定还会回来的。我跟他多年的朋友了,他的脾气我最了解不过,认定的事不撞个头破血流决不会轻言放弃!”难掩面部的失落,他强抑着对朋友的内疚之情笑着对我说:“最少这几天你是安全的,去吧,子墨会暗中保护你的。”
      月之舫。
      一踏进月之舫的船舱,灰尘便扑鼻而来。看起来,小乔走后这里就再没人来过了。
      先推开小乔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房间内的一片狼藉。每件东西都跟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样,墙角甚至还留着我吐出的鲜血的痕迹。床榻上,遗留着小乔那晚被淮南王撕裂的衣服碎片。眼前的破败衰落无一不嘲弄着我过去试图利用自己所谓的二十一世纪思维摆布别人、操纵别人的愚蠢。
      有句哲语说得好:一切存在都合理!
      我自以为是的利用自己懂得的这个世界的人所不懂的见地去妄图改变别人的人生。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做了件好事。哈!真是可笑得很!没有我,小乔活得简单而快乐;没有我,如烟不会失去范冢;没有我,范冢不会跟最好的朋友翻脸;没有我,淮南王不会与范冢结下梁子;没有我……没有我,蓝若玄此刻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当朝相国、剽骑大将军!
      卓然!不要轻视这个世界任何存在的人或事物,记住:他们的存在原本比你更合理!对这个世界来说,你才是不合理的不速之客。
      痛彻一番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出了那个放在包裹里的挂牌。
      有些困惑的看着上面不认识的两个小篆体字,我发愁的想:找谁问一问呢?决不能找听澜阁的人,这样一来很快范冢就会知道的。他一定不会让我涉险去救小乔。
      找谁好呢?
      有了,找如烟!
      花之舫。
      简单的说明来意后,我将挂牌递给了如烟。
      她低头看了一眼说道:“这是羌国驻淮南的行馆令牌,这个行馆就在明圣城王府大街上,挨着淮南王府邸呢。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羌国?对了,范冢不是说淮南王跟羌国做了什么交易吗?没错,问题一定出在这个羌国行馆上。
      “谢谢你,如烟。我有急事先走了。”说完,钻出船舱跳到了月之舫上。
      “哎!你还没有喝点茶呢,怎么这就走了。”如烟追出船舱问道。
      “我还有急事,先走了。”说完用船篙撑离花之舫滑行开去。
      明圣城商业街。
      一路佯装闲逛的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跟着我的子墨。只见他远远的站在我身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不放。真是个称职的保镖呢!
      该怎么甩掉他呢?我郁闷的想着。
      前面不远处,老凤记的招牌特别显眼的悬挂在商铺旁。抱着对京城老凤记的一丝怀念,我走进了它的店面。
      一进门,掌柜的热情地迎了上来殷勤的推销着店里的畅销款。我看着墙上挂着的各式成衣,心头涌上一计。
      俯首在掌柜的耳边,我简单扼要的说明要求同时塞到她手中一锭银子,看她的表情还有些犹豫,我又摘下手上戴着的一个鸡血玉手镯递给她。掌柜的终于同意了,喊来了后院一个跟我身材差不多的小裁缝,吩咐她跟我一同进了试衣间。
      片刻,那个小姑娘换上了我的装束佯装挑选布料的样子。而我,则换了一套破旧的男装在掌柜的带领下从试衣间的后门溜到了后巷一条偏僻的街道上。
      掌柜的转身欲走,我忙喊住她问道:“请问王府大街怎么走?”
      她转过身给我指道:“你从这里出去一直向东走看到朝圣楼向西的那条大街就是了。”
      很简单嘛!朝圣楼我去过。
      “谢谢掌柜的。”说完,朝东边跑去。
      那个冒牌的小姑娘撑不了多久的!我要抓紧时间。
      沿途看见了一个卖火烧的小摊子,买了一个后跟老板讨了些灶灰把脸胡乱涂抹了一番。当下又变成了那个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的邋遢男人形象。
      一路小跑,到了朝圣楼向西后不久果然看到了淮南王的府邸。有些心虚的低着头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个气派的院落。门口的护卫长相奇特,个个都跟我在湖边遇到的胡异一般:精瘦修长、皮肤白皙、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跟汉人有明显的区别。
      拿出怀里的挂牌跟大门上的牌匾一对照,果然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了——羌国行馆。
      手执挂牌,我调整一下呼吸走上前去。
      见我貌似乞丐,只听“咣当”,两旁的护卫将手中的铁戟对砍,挡住了我的去路。然后不带一丝情绪的说道:“羌国行馆,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我找胡异,”高举手中的挂牌,我壮着胆子说道:“是他要我来行馆见面的。”
      护卫见我手执挂牌,立刻将铁戟一收,放我进了出去。
      走进行馆,面前呈现的是一派迥然于我国建筑风格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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