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一样宠

　　洛安没感受到和晓明在车里的艳遇有多美妙，多浪漫，原来自己只喜欢暧昧的感觉，而不是滚在红尘里的刺激。
　　潘蕾在自己逼仄的办公室里欣赏着洛安的视频，“劲爆吧？”晓明打着游戏问。
　　“还行。”潘蕾淡淡的说。
　　“什么叫还行啊？一出手就中标，像我这样的神枪手你再找第二个还真不大容易！”晓明半真半假的抬身价。
　　“是你太自信，还是她太容易上手啊？”
　　“不容易，姐！这个洛安太费劲了，后来我看时间不多了，差不多是霸王硬上弓的！”
　　“我还以为你给她爱情了呢！”潘蕾有些不屑，口气里还带着些惋惜。
　　“能给的都给了，反正！潘姐姐，啥时候给弟弟结尾款啊？”晓明也不转弯抹角了。
　　“你着什么急啊？这才几天啊，总得等我拿到金主爸爸的钱，再和你分吧？你又不是不懂规矩！”
　　“行吧，姐，别忘了昂！”晓明给潘蕾撒了个娇。
　　“记心里啦！中午我有事儿，得赶快找金主爸爸不是？一起走。”
　　晓明回自己家，潘蕾抽中午这个空直接去找张京桥，在去往目标的路上，她不会耽误一分钟的时间。
　　地下停车场里，潘蕾坐在车上酝酿着一个受害者的感情，光线暗的环境特别适合表演，
　　“喂，你好，我是潘蕾。”
　　“哦，是潘蕾啊，什么事儿？”张京桥的声音热情又客气。
　　“真有点儿事儿找您，方便出来一下吗？也快下班了，我知道您可能有其他安排，就不请您吃饭了，喝杯咖啡可以吗？我就在您单位附近的‘研磨时光’”潘蕾的请求让人没法拒绝。
　　“哦，好，那你等我10分钟，我安排一下就过去，需要叫洛安吗？”
　　“不要叫。”
　　张京桥的守时很职业，潘蕾对这样的干练挺欣赏，虽然这家伙有点儿发福了。潘蕾没多说话，直接把装着U盘的信封给了张京桥。
　　“这是什么？”张京桥有些不安。
　　“我婚姻糟糕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你为什么给……”张京桥指了指自己。
　　“看看就知道了。我先走了，其实我也是刚知道，我和我丈夫已经分居很长时间了，因为孩子等问题没有解决好，所以一直没有离婚，我雇了人跟踪他，想找出他婚内出轨的证据，你知道，女人的直觉很敏感，然后我就得到了这个。”
　　张京桥隐隐感到一种危险和不安，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在潘蕾又说话了。
　　“实在没想到自己栽在自己人手里，现在孩子跟着我，都是我照顾，他爸爸也不管，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我觉得再难咬咬牙都能挺过来，再难都没有没主意的时候，当我拿到这个，是真的没主意了。”潘蕾衣服心力交瘁的样子，楚楚可怜得不像平时强势惯了的那个她。
　　张京桥定定神，说：“既然你不想说这里面是什么内容，那我先看看再给你回复。”
　　“好。”
　　回到办公室，张京桥将电脑调静音，每一帧都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扶着椅子把手才没摔到地上。他拔掉U盘，踉踉跄跄走进洗手间。坐在马桶盖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法思考。他就一直这么坐着，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直到自己突然听到手机在不停得响，当大脑停止思考，习惯有多么重要显而易见，手机不离身的张京桥都没注意到自己是拿着手机出来的，“张处，王主任叫你开会，你在哪儿呢？”
　　“哦，我这就过去，这就过去，在厕所呢，肚子有点儿不舒服。”
　　张京桥不想让任何人觉得自己不一样，他一直在努力进步，努力表现，他要坚持住，哪怕天塌下来都要先稳住。开的什么会，领导说了什么他都不太清楚，他只能做到让自己尽量保持安静。
　　“张处，你是不是不舒服？”王主任问。
　　“有点儿，肠炎。”张京桥脸色煞白，不断的出汗，也真像是急性肠炎虚弱的样子。
　　“不舒服早点儿看医生，小金，你陪张处到最近的门诊或者医院去一趟，急性肠炎耽误了也很麻烦的！”王主任关切的说。
　　“不用，不用，我吃了药了，我回办公室多喝点儿水就好了。”
　　“那行，赶快喝水，可别缺水，有事儿你赶快撤！”
　　“谢谢王主任！”张京桥回到办公室，对桌不在，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张京桥一个人，他就那么呆着，直到渐渐恢复思维。
　　“为什么？”他不停的问。
　　电话响了很久，张京桥木然接起电话，“很乱吧？”潘蕾的声音，“喝一杯？”
　　张京桥想赶快离开单位，潘蕾的邀请就像瞌睡时递过来的枕头，张京桥跟着这个声音走了。
　　下午5点，既不是吃饭的点儿，也不是喝酒的点儿。
　　偌大的豪华包间里只有潘蕾和张京桥两个人，
　　“只有我们俩吗？”
　　“你还希望有谁？”
　　“没有”。
　　包间空荡荡的，空的说出来的话听着那么不真实，菜一盘一盘端上来，他们相对无言又百无聊赖的吃着，服务员进来打开酒，两个人就这么谁都不用劝谁的喝着，他们那么默契又真实的希望酒能填满这个冰冷又空荡的空间。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自然的光线，时间像是静止了，也像飞快的过去了，潘蕾似乎喝多了，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发全部撩向一边，那么光滑细腻的脖颈，光线打下来简直美的像艺术品，张京桥想起抖音上大叔经常摸着后脑勺劝姑娘的话“丫头…”只说出这两个字，他就被薄薄外套下可以延伸到的皮肤所惊讶到了，外套下的连体裤后背是裁空的，整个的背，温柔的背。空气中有了温度，带着女人体温的香水味道，他忍不住凑近味道的源头，那味道在脖颈还是在耳根？他像原始的雄性动物闻到了鲜美的肉，一心想要找到那个地方，他找到了，他的手顺着那奇妙的曲线也找到了，一瞬间，他甚至希望潘蕾会打断他，阻止他，但是，但是他听到了似有若无一声呻吟。
　　“我头有点晕，去一下洗手间”，潘蕾说，她摇摇摆摆走进洗手间，半掩着门，对着打足了光的镜子背对着张京桥的方向脱下外套，整个的背，那么优秀的背！然后是整个身体！张京桥不想再忍了！
　　在酒精和女人的刺激下，张京桥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回了家，开家门的那一瞬间，他一个平日在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可以蹲在地上默默的哭了，他不知道这个家里有没有人，平日里下班的期待变成了现在的恐惧。他拿出钥匙自己开了门，屋里灯开着，洛安在，薄荷也在，一秒像一年一样，好在薄荷热情的喊着“爸爸！爸爸！”打破了局面。洛安从洗手间里擦着头发出来问了声“回来了？”
　　“嗯”
　　“吃饭没？”
　　“吃了。”
　　相对无言的两人继续各干各的事儿，两个人各怀心事。其实，不知道多少年以来两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张京桥的世界里大部分是工作，是职位，他并不觉得自己亏待、冷落了洛安，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丈夫了，至少自己从来没有不三不四的事儿，更没有原则问题，兢兢业业工作、老老实实生活，自己哪儿做错了，怎么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是，是头上！潘蕾这个女人给了张京桥不一样的感受，那么主动，那么放肆，很刺激，很有味道，很过瘾！但是，他手无意识中在空气中一挥，像赶走什么东西，潘蕾的一举一动性感妩媚却都带着攻击性，在两个人深度沟通的电石火光中，有一瞬间张京桥觉得像两个人男人在做，忽然很想逃离，逃离一切。不能逃，他还有事业，他的事业正在关键上升期，要继续忍着、稳着。
　　9点半了，洛安该哄孩子睡觉了，他看着她，很陌生，为什么？为什么？
　　洛安没有注意到客厅里一双疑惑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她，她也在想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她贪恋被欣赏的感觉，她不想那么快走到出轨，就像为出轨而出轨，她还没有确认那是爱情，她还没有准备背叛婚姻，自己这算是已经背叛婚姻了吗？据说很多人身上都有过一夜情，这应该只算是一个意外，不能算是出轨，对不对？看着薄荷鼓鼓的小脸，想着自己是个母亲，母亲、出轨……自己都干了什么！美妙的感觉只停在停车场那一次之前，那一次的感觉好吗？洛安很模糊，现在想来只有害怕和被侵犯的愤怒，从那天之后晓明没有再联系过洛安，洛安也没联系过晓明，这是默契还是给她一个缓冲期？还是自己只是被人用了一下，可能在晓明看来鱼水之欢真就就像喝杯酒一样简单随性？算了，算了，不想了，只要没人知道，就让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就当是没有发生过。
　　“睡着了？”张京桥往薄荷卧室里看了看问，小夜灯亮着，大灯已经关了。
　　“嗯，刚睡着。”
　　“你出来，有事儿说。”张京桥声音平静又冰冷，递过来一个U盘。
　　洛安看着画面一帧一帧的播放，感觉自己没有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后她像被毒蛇咬了一样快速按下暂停键，她也想逃，张京桥没有给她机会，“你继续看完，”张京桥说。
　　播放完了，黑屏了，“说说吧”，张京桥还是很平静。
　　洛安开始恢复呼吸了，她点击重新播放，继续播放，曾经在电视台工作的经验告诉她，这些画面都是选好角度拍摄的，镜头构图的意图很明显；而且，而且……
　　“这不是一个人！”洛安指着屏幕大叫。
　　“还几个人！”张京桥终于控制不住了。
　　“这不是一个人……这是故意的！有人害我！”洛安浑身发抖。
　　“谁会故意害你！这不是你干的？！你睁着眼睛看看，这狗男女不是你！？”张京桥用拳头砸着桌子吼，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清晰可见。
　　洛安不说话了，怎么解释，还有得解释吗？自己是做了，可是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哇！爸爸妈妈……”薄荷醒了，被爸爸妈妈吵架的声音吓到了，洛安跑去抱起孩子，木然的拍着孩子的后背，“没事儿，没事儿，不怕昂。”
　　有了妈妈的体温和声音，刚刚惊醒的薄荷很快睡着了，洛安躺在女儿身边，默默承受着天旋地转，她不知道张京桥在干什么，她脑子里暂时只有一个一个的“为什么？”
　　为什么张京桥会有这些视频？是谁给他的？这些视频是谁拍的？为什么要拍？什么目的？
　　脑子很乱，不能这样想下去，不能这样问自己，没有答案，自己给不出答案……
　　那段视频，剪辑过的！那不是一个人！是剪辑过的！有意剪辑，视频的意图就是把崔磊和晓明混淆成一个人，视频是有逻辑的，中午喝咖啡吃西餐，晚上吃饭喝酒然后车震，画面中的男人都是背对着镜头的，每一个镜头里的男人都只有背影，而且这不是发生在一天的事儿，这是持续几天的跟拍，第一天自己一直都是和潘蕾在一起，还是潘蕾接的张京桥电话，为什么镜头里面没有潘蕾！
　　洛安起床跑到大卧室推张京桥起来，告诉他：“那天我是和潘蕾在一起的，你还记得吗？是潘蕾接的你的电话，是潘蕾送我回家的，和我喝咖啡的是潘蕾的老公崔磊，潘蕾发微信叫他过来的给我解释法律问题！”
　　“你可真会编啊，你撒谎能不能有点儿逻辑？！你找潘蕾的老公咨询法律问题，你有什么法律问题可咨询？！”张京桥一脸鄙夷。
　　“我……”难道要说自己咨询离婚问题？要说自己是被迫的？是潘蕾的意思，不是自己的意思？他会信吗？自己信吗？洛安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她看不到光，也发不出声音，她要溺水了，死掉了，没有人听得到她，没有人看得到她……
　　“你走开！”张京桥赶洛安，“明天要么我走，要么你走！”
　　洛安张了张嘴，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什么谁会听，默默走去女儿的卧室。
　　看着夜一点点深，再看着夜一点点白，看着自己沉下去，再等着自己浮上来。
　　天亮了，她找了个借口休年假，做好早饭把女儿送到婆婆家，不知道去哪儿，必须让自己想明白这件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定有什么细节掉落了，一定能想明白。要找个地方，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没有人能找到她的地方，宾馆，对！宾馆！洛安找了一个离自己家最近的宾馆，办理了入住，回家拿上自己近期需要的生活用品，买了足够的新鲜食品塞进冰箱，又给女儿买了电话手表，到婆婆家给她戴上，教给她怎么用，怎么和妈妈说话，她告诉薄荷，妈妈要出差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要乖，想妈妈了随时和妈妈聊天，每天让爸爸或者奶奶帮忙充电……
　　她平静的做着这些，她自己都奇怪自己怎么这么平静，甚至这么有条不紊。一天没有吃法，洛安也没有感觉到饿，安顿好了一切，她回到宾馆，开开房门的那一刻，怎么那么轻松，那么彻底，多少年了，没有一个空间是片刻属于自己的，这里，终于是了。
　　找出一张白纸，洛安把自己记忆里的一切写下来，杂乱的一切，有意识的、无意识的一切，她想在纸上找出一条线，一定有一条邪恶的视线在虎视眈眈盯着她！
　　10月11日中午：潘蕾洛安咖啡馆 /聊天吃饭
　　10月11日下午：潘蕾洛安崔磊 咖啡馆/咨询抽烟
　　10月11日晚上：潘蕾洛安晓明酒吧/聊天喝酒玛格丽特抽烟
　　10月15日下午：洛安晓明木朵工作室/聊天看衣服
　　10月16日下午：洛安晓明车/天桥堵车
　　10月16日晚上：洛安晓明西餐厅/吃饭喝酒
　　10月16日晚上：洛安晓明地下停车场/不该发生的事
　　10月21日晚上：洛安张京桥家里/视频
　　视频里没有潘蕾，没有崔磊和晓明的脸，只有她洛安是赤裸裸的。
　　是潘蕾？不，不会！
　　是崔磊？也不会！
　　是晓明？晓明？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最近几天晓明都没有联系过我？好像执行完任务就消失一样，自己那天晚上有那么想吗？没有，应该没有，在车里的狭小空间里，自己挣扎过，不是看上去那样的，晓明和潘蕾认识吗？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或者故意装作不认识？是不是自己应该先去找崔磊或者潘蕾？
　　洛安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婊子！自己是个婊子，要找谁诉说怨念？！
　　如果潘蕾和晓明认识，那说明什么？洛安想不下去也想不出来了，在旋涡里挣扎着的她只能先游到这儿赶快上岸，再积攒一点清醒再深入那无底深渊……
　　先联系晓明，对，先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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