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一样宠

　　“那我明天就买票，准备去会会这个钟明！”洛安太兴奋了。
　　“先别，年轻人千万要拖得住，想好了再干，你就这么去了，钟明会见你吗？如果他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就和你约个饭，那还真不一定能成什么好事儿，记住，拿女人做交易的生意，拿自己做交易的生意，最后没几个会有好结果，因为这不符合商业逻辑，商业逻辑是什么，是价值交换，‘拿我有的，换我要的’，没错！但逗号之间的连接是对等的，也就是说是拿价值去换钱，乙方并不低人一等，乙方也绝对不是千方百计的去套甲方的钱。还有，记住，我们不是缺了这个业务就活不下去的草台班子，如果对方提出这个要求，没有其他路子可走，这单生意，不做也罢，真这么做了，不只是对你不负责，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圈儿里的形象会大打折扣，损失的机会是看不到的，机会成本很高，不能因为看不到就当它不存在。”钱主任掰开了揉碎了给洛安讲商业逻辑和商业道德，唯恐这个有“前科”的女人听不懂，好在多年的同事，他有自己的判断，并不完全相信曾经出现的信件和来单位闹事的小痞子，以那种水准来达到目的的人，他的知识水平和处事能力也可见一斑了，那种人，即便没见过，也不会得到他这个阅人无数的人精的半点儿信任。
　　“谢谢你！师傅！”洛安都要眼里含泪了。
　　“哎？什么时候拜的师啊？拜师没这么容易的啊，得看这单子打得怎么样，这和你以前干的工作可不一样，不是那花拳绣腿，是真刀真枪，有时候你眼看着这个肉就在嘴边了，你还真不一定就能吃下去，不到到账那一刻都不一定是咱们的，当然了，如果咱到账了，你的提成我保证一个月内协调公司给你兑现，用不着等到年底！”
　　“嗯！”这个时候，洛安反倒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了。
　　洛安想着南粤集团的项目，想着潘蕾的案子，警察在有条不紊的按流程和检察院对接，越来越多的线索和证据浮出水面，拔出萝卜带出泥，在对亚东集团和南粤集团签订的ERP物资合同管理软件项目的审计过程中，之前部分项目上还没来得及做干净的手脚都在地毯式的高压审计下藏不住了，“这事儿还真办成个铁案了！”胖警察好多年都没遇见过这么透气儿的活儿了。
　　“师傅，这案子是不是办的太顺了？”瘦警察问。
　　“哎！可不能这么说昂，说不定这辈子就顺这么一回气儿，别让你那破嘴给我说丧喽！咱证据是充足了，但办案都是有期限的，对咱来说这是份事业，也是工作，对人家来说那是身家性命，千万别再最后节骨眼儿上掉以轻心，再说这次这几个相关联的案子和潘蕾、洛安这两女的提供的证据充足不无关系，没那么依赖犯罪人的口供，要这俩女的没这么较真，那很难说。”
　　命案的关押期限虽然相对较长，但也是有限的，还有三天潘蕾就要被宣判了，这里不是欧洲，在警察审问的时候，潘蕾的身边是没有律师的，她的聪明，她的漂亮，她所有的优势都没有用处，这个从不服输的女人就这么木然、凄惶得等着，就这么无所事事的等着，在等待中，时间变得可感，曾经发生的那些事儿却都变得虚幻，她以为自己会不再有什么情绪了，奇怪的是，即便没有事发生，即便没有人可以吵架，可以对话，她也有情感和情绪，这些情感和情绪深深浅浅在她面前出现，不那么疼了，像星辰起起落落，这就是魔障？难怪周文王被商纣囚禁在监狱里能写得出《易经》这部千古奇书。就在这么逻辑跳跃的想法中，有一天，她等来了洛安，有一天，她又等来了崔磊。
　　“看我笑话？”潘蕾斜着身子坐，没有抬眼看崔磊。
　　“洛安都告诉我了。”
　　“哦，她来过，她应该没少告诉你我的事儿吧，应该……应该把我们俩和王晓明那段儿，还有录音文件也都给你展示过了吧？”潘蕾不希望得到这个人的同情，她也不知道他要来干什么，没意思。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来帮助你。”
　　“帮我？你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你要帮我？你早干嘛去了？我最难的时候想动用一下家里的存款垫垫资金，你都不肯，我现在这幅样子了，你帮我？”潘蕾决然不会相信一个冷血动物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温度，在她的印象里，崔磊的世界都是规规矩矩的，不能有任何不确定性和变数，结婚之前他说自己能想象到的幸福生活就是老婆在做饭，孩子在自己玩儿，“那你呢？”，“我在看电视啊”……恋爱的时候因为荷尔蒙的作用，潘蕾没去认真分析两个人在价值观上有多么不一样，年少无知的时候谁把价值观当回事儿啊，不当吃不当喝又没什么用，也看不见说不清，那么玄乎，潘蕾觉得崔磊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做丈夫最合适的角色，她没想过自己是不是最合适做崔磊的妻子。在外人看来，崔磊彬彬有礼、情绪稳定，只有潘蕾知道他倔起来让人有多绝望，对于他不理解的事简直没有人性可言，如果他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给予一点支持和安慰，我会去找别的帮助渠道吗？潘蕾心里这些年一直恨他，在他们感情的天平上，潘蕾一直都是输出的一方，一直都是妥协的一方，崔磊从来就是那个样子，他像个“道德制高点”一样去评判对和错，他的生活也是法庭，“终于，现在，你可以审判我了？”潘蕾问。
　　“我想，你需要法律帮助，洛安告诉我，你不是故意杀人，当时的情形大概我也了解了，听说警方已经取证了，但是取证不代表专业的法律援助，如果你同意，我做你的律师。”崔磊没有理会潘蕾的挑衅，自从洛安留下莫名其妙的话走后，他回忆起来很多，再回首，很多事他都不会像当时那样做了。他看到潘蕾的肩膀在慢慢抬高，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他知道这是一种防御姿态，他在等她说话。
　　“为什么？”
　　“我是律师。”崔磊一本正经的说了，潘蕾无声的笑了，她多希望他不要那么真实，哪怕哄我开心呢，哪怕骗我呢？我是有多喜欢被骗啊！
　　“我聘不起你。”
　　“我不要钱。”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潘蕾忍不住问了一句自己特别想问，又听上去特别傻的话。
　　“我说的都是真话，情感上的东西，我不会表达，也表达不出来……来之前我去看了橙子，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她告诉我妈妈出差了，这次出差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你……可以早点儿回去的，确实可以早点儿。”
　　“可以……多久？”潘蕾坐直了身子，看着崔磊。
　　“正当防卫属于合法行为，不承担法律责任，不过，正当防卫有严格的限定条件，尤其是防卫致死这种极端情况，这个需要我和你更充分的沟通还有调查取证，相信我的能力！”崔磊恳切的说，看着潘蕾。
　　“好……谢谢……”潘蕾舒了口气，卸下了多年来的“偶像包袱”。
　　“时间没有那么多了，我们能不能尽快开始？”崔磊拿出他万年不离的笔记本。
　　“好”……
　　崔磊以潘蕾律师的身份申请了更多的谈话时间，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和两个椅子就他们两个人，认真的沟通，多少年来他们都没有这样在一个频道上说过话了，崔磊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坐下来听潘蕾说她公司的业务、她每天要处理的事儿、要接触的人，无论潘蕾多少次求救式的让崔磊关心一下她的生活和工作，如果她是自己的案主，他一定早就认真对待她每一句话了，何况重复了那么多次的话，似乎是晚了，听过潘蕾放下所有自尊后原原本本的叙述，崔磊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个女人，曾经深爱过的人，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人，伤痕累累、遍体鳞伤，女人不该是这样。
　　“我做的太少了。”工作尾声，崔磊说，潘蕾没有说话，眼泪却不争气的淌了出来，从心里涌出的泪，热的，人的身体真奇妙，有些泪很凉，有些泪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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