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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可若以为，自己已经为自己当时鬼使神差的错误买了单，每天都在自责愧疚中煎熬着，这难道还不能算是一种惩罚吗？可她没有想到，多骨诺米牌一旦开始，就是连锁反应，由不得你挣扎半分。
下午，父母出乎意料地都来到了学校。
“若若，最近学习很累吧？要注意休息啊。”妈妈和蔼地说：“妈妈给你买了零食。”递过一大袋零食，可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住了。
爸爸不甘示弱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塞在可若手里：“需要什么就自己去买，钱不够再给爸爸说！”
可若一时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里对自己几乎是不闻不问的父母，在奶奶去世之后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疑问，父母似乎已经猜到了，又或许是父母比她更加迫不及待吧，两人互相望了望，父亲用眼神示意母亲先说。
“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可若问道。
母亲含糊了一句后说道：“嗯，你奶奶去世已经有两个星期了，周末你也没有回家，我们就来看看你。”
可若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看我？”
母亲连忙说道：“是啊，你奶奶去世了，以后妈妈会多陪着你的。”
“那你不打算出门打工了吗？”可若有些咄咄逼人。
“不出门没有钱啊，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需要一大笔的钱呢！”母亲稍稍停了一下：“你爸爸，我们决定离婚了，这两天就去办手续了。”
“你们不是早就离婚了的吗？”可若记得奶奶给她说过的，她的父母早就离婚了，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
“当时给你奶奶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一直没有办手续，这次也就是办个手续。”爸爸在旁边说道：“离婚的话主要是关于房子的事情，以前你和奶奶住着的，我和你妈妈也没有办离婚手续，所以房子也没有处理，现在奶奶不在了，我们打算把房子处理了。”
可若紧紧捏着手中的零食袋子和钱，嘴唇颤抖着，说道：“把房子处理了，那我呢？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呢？”
“你这孩子，看你这话说的，爸爸妈妈肯定会把你安顿好的啊。”母亲嗔怪道。
“说吧，你们所谓的安顿到底是什么？”
爸爸吸了一口烟，旁边有几个同学经过，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他大概也是察觉到了异样的眼神，不太自然地将烟掐灭了，拍了怕手上的灰，说道：“我们尊重你的意思，你选择爸爸还是你妈妈？”
“什么意思？”可若不明白这一点和处理房子有什么关系。
“你选择和谁一起生活，会影响到房子的分割问题。”爸爸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
可若瞬间明白了一切，什么零食，什么钱，什么关心，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房子，为了在财产分割上因为有自己的抚养权而更有优势！手一松，零食袋子和手中的钱应声而落：“我谁也不选，房子也不许你们卖掉！你们要离婚就随便，要是卖掉房子我就一把火烧掉它！”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子！”母亲怒气冲冲地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有人要开发那里，所有的房子都要拆掉，不是我们非要卖掉的……”
可若脑袋一片“嗡嗡”声，母亲说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半句了。
“奶奶，我该怎么办？”可若呆呆地盯着书，泪水慢慢将翻开的书浸湿，留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痕迹……
“王可若，你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奕明站在旁边了。
可若赶紧擦了擦眼睛，摇摇头：“没事。”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两个同学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没有没有，不用。谢谢”
何奕明见王可若态度很坚决，又想起下午看到她和两个大人一起说话，料想是她的父母，想着可能是和父母闹不愉快了，沉默了一下，安慰道：“大人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有的时候不要太把他们的话当真就好了。”
可若苦笑着摇摇头：“不是的，这次他们说的都是真话了。”
小莫戴着耳机在走廊透气，课间时间是难得的放松机会，没有了各科老师唾沫的空气真是无比新鲜啊！小莫正在“享受”着自由的空气，可若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有事找她。小莫取下耳机，笑着说：“有什么事情吗？”
可若迟疑了一下，问道：“小莫，你是不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的？”
小莫点点头：“嗯，是啊。你知道的嘛，我不想回家和他们一起住。”
“嗯，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情。”可若接着说道：“那，那，你租房子一个月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什么？”小莫有些奇怪：“你也要租房子吗？”
可若有些局促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大致给小莫说了一遍。小莫越听到后面越生气：“你爸妈首先担心的不是你住在哪里，而是想着借着你多分财产，真是过分！”想着毕竟是人家爸妈，这么说好像不大好，连忙住了口：“你要是租房子，也可以租个小一点的就好了，一个月一千多。”
可若点点头：“嗯，好。”又打听了一些具体的情况。
晚上，小莫和斯羽还有秀秀说了这件事，大家都不胜唏嘘。秀秀很是内疚，觉得如果可若的奶奶没有去世，可若应该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斯羽宽慰道：“不要这么想，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叔叔更不愿意是不是？再说，可若家的房子是拆迁，她租房子也只是暂时的。”
秀秀难过地说：“可我还是很不好想，可若要是因为这些事影响了高考，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不会的，你不要想太多，还有两个多月高考，可若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倒是你自己，最近怎么老是恍恍惚惚的？”小莫有些担心秀秀的状态。
“没事，就是每次看到可若，就会很愧疚，感觉可若最近都是在故意避开我。”秀秀低着头。
斯羽和小莫互相望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她，可若最近确实是在有意疏远她们。可是，谁又能说可若做得不对呢？毕竟，那是她相依为命多年、一手将她抚养带大的奶奶啊！
“可若！”秀秀怯怯地叫了一声。
可若充耳不闻，脚步并没有丝毫停留。
“可若！”秀秀声音大了一些，有几个同学朝他们看了看。
可若停下脚步，秀秀追了上来：“可若，对不起。”
“有什么事情吗？”语气冷若冰霜，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显然可若并不接受自己的歉意，秀秀低声说道：“可若，我，我听说你家的房子要拆迁了，你，你去我家住怎么样？”
可若盯着秀秀的眼睛，眼神充满嘲讽和不屑，收回眼神，冷冷地说：“不了。”转身大步走开了。
呆呆站在原地许久。
原谅和被原谅是这个世上最难的事，也是最容易的事情，可谁的心里都有一道坎，一道只有自己才能越过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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