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就要明目张胆

　　在整个高中三年间，高一因懵懂无知而横冲直撞、肆意张扬，倒也光芒万丈。高三因成熟内敛而朝乾夕惕、沉心逐梦，锋芒尽收，只有高二这个过渡期最是平静。

　　可这样的平静却反而容易使人焦虑。无事可做的日子缺少的是关注点，这与耀眼的青春格格不入，于是种子在时间的呼唤声中慢慢蓄积着力量，只待一夜春风，便抖落泥土，破土而出。

　　自小酒馆单挑事件后，舒颜也没有再找小莫的麻烦。开学已两周了，一切如旧。小莫忍不住自嘲，人家毕竟高三了，应该也没有这个闲心陪自己玩儿了。渐渐地就把这件事丢在脑后了，与此同时，涂肖似乎也忙碌起来了，除了在体训队碰面，平时很少遇见，但他仍如以往那般贴心照顾每一位队友。

　　平静的日子不仅容易让人放松对生活的警惕，也容易误导人对生活的判断。

　　十月中旬，学校一年一度的文化体育艺术节正式拉开序幕。连续一周，白天是体育活动，晚上是文艺竞演，还要抽出时间写广播稿，虽然忙碌疲惫但短暂的逃离课堂，逃离公式、字母的纠缠，还是让大家兴致高昂。

　　第一天晚上的文艺竞演是合唱比赛，小莫、斯羽、秀秀凑在一块儿悄悄嗑瓜子，偶尔吐槽一下台上的表演。

　　“合唱比赛好无聊啊，明天晚上好像是才艺表演，肯定比这个好看。”秀秀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据说大部分节目都是高三的，节目的质量还挺高的。”斯羽接过话头。

　　“不是你们学生会选拔的节目吗？”小莫问。

　　“不是的，我们负责组织，评分选拔的是团委老师。”

　　“哦，那节目应该可以一观。”小莫老气横秋的样子引来斯羽和秀秀的嗤之以鼻。

　　第二天小莫有比赛项目，一早就去检录处候着了。小莫的文化成绩不突出，但体育成绩在学校的体训队也是数一数二的，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参加市里面的中学生运动会，还为学校带回了几块奖牌。这次的女子跳高，也是毫无悬念地拿了小组第一。体训队的队友纷纷叫好，可能是在体训队大家一起训练，一起比赛，这种共患难共荣誉的相处使得彼此之间的情谊更多了几分，有队员比赛，大家都会去围观加油。小莫瞥见人群中的涂肖，满脸笑意，冲自己竖了竖大拇指以示赞扬，小莫也笑着点了点头。

　　“恭喜啊！”小莫循声扭过头，何奕明抱着几瓶矿泉水看着自己：“早就听说你体育成绩很好，刚刚看你跳高的时候感觉要飞起来了一样。”

　　“你也太夸张了。”小莫忍不住笑了：“要是能飞起来那我肯定是世界冠军了。”

　　“那也说不定呀！”何奕明笑着走了过去，给班上运动员送水去了，顺手拿了一瓶给小莫。

　　晚上的才艺表演果然比昨天的合唱比赛更吸人眼球，绚丽的灯光、震天的音响、形式多样的表演，将晚会的现场气氛推向高潮。碰到会唱的歌曲，表演的同学在台上唱，下面的同学就跟着一起和。

　　“……下面请欣赏拉丁舞表演，表演者，舒颜、涂肖等，掌声欢迎！”

　　小莫愣了一下，见斯羽和秀秀看着自己，又瞥见凌天在旁边不自然的瞄了自己两眼，于是收敛心神，保持神情自若。

　　舒颜的舞蹈功底很扎实，每一个动作既标准又极富美感，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姣好的容颜，与高大帅气的涂肖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旋转、跳跃、眼神交流，举手投足间便成了最耀眼的那一对，其他几对就成了彻底的陪衬。台下的观众中不乏两人的爱慕者，见此情景也只有一声轻叹。

　　小莫眼睛被乱晃的舞台灯光刺得有些发胀，她把眼光从舞台交错的人影中慢慢转开。头向后仰，满眼的星河灿烂。露天舞台就是好，无论舞台上多么热闹，无论观众如何狂热，只要你抬头仰望，总能看见那片浩瀚星空，静默如初。

　　思绪正在无边的星河中飘荡，小莫被突然而起的欢呼声和口哨声惊醒了。原来在表演临近结束时，涂肖借助一个舞蹈动作，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支玫瑰花送给了舞伴舒颜。

　　心一下就被什么给击中了，小莫突然有些难过，莫名的难过。

　　“这个节目编得有些新意啊。”秀秀兴奋地说。

　　斯羽暗暗拽了一下她，秀秀马上明白过来，不再作声。

　　后面的节目也无心观看了，小莫觉得当下有个问题急需解决，这个只属于自己的问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压在心头。

　　“我去一下厕所，待会儿就直接回宿舍了，反正也快结束了，我就不过来了。”小莫给斯羽和秀秀说。

　　“我们陪你一块儿去。”斯羽正准备站起来，小莫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我就去上个厕所，不用陪我啦。再说我们三个都走，目标太大，老李发现了就去不了了。”

　　“那你一个人可以吗？”秀秀有些担心。

　　“上个厕所而已。”小莫忍不住翻白眼了，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失恋了吧？

　　猫着腰穿过人群，小莫径直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想着宿舍楼的大门应该还没有开，四下环顾，

　　在操场边的树下找了个台阶坐着，离舞台远了许多，台上的表演是看不明朗了，但灯光和音响还是顽固地扑面而来。

　　看到涂肖和舒颜共舞，为什么自己有那么点难过呢？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涂肖了？”小莫被自己的这个怪异想法吓了一跳。

　　“不，我很清楚，我并不喜欢涂肖，虽然我也不讨厌他。”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些难过呢？是因为那个人是舒颜的原因吗？”

　　“好像也不是，这似乎和那个人是谁没有关系。”

　　“那么，是因为现在明白了涂肖对你也不过如此的缘故吗？”

　　“好像是，但又不完全是……”

　　小莫正被两种思绪纠缠得头昏脑胀，心烦意乱，这时，感觉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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