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月光

　　☆、第 49 章

　　赵清和的生日恰逢十二月最后一个周末。
　　天气愈发寒冷，接连好几日的积雪未化，路上行人稀少.
　　车子开过市中心主干道时，赵清和看到街边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她好奇地转过头，问驾驶座上的人，“这么冷的天，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彭树野得意洋洋地笑说：“保密……你可以先期待一下。”

　　轻哼一声，赵清和不惯着他，佯怒道：“行啊……如果你的惊喜不够‘惊喜’，可别怪我翻脸。”
　　“放心，保证让你终生难忘。”彭树野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就不信她会无动于衷。

　　车子驶出蒙城市区的时候，天高云淡。
　　车厢里开着暖气，阳光照在挡风玻璃前有些刺眼。

　　赵清和百无聊赖地耷拉着脑袋望着窗外的街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彭树野见了，回说：“要不然你还是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吧，这一路还要开好几个钟头呢。”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赵清和腹诽。
　　两人昨晚在沙发上闹到后半夜，现在浑身仍酸痛得厉害。

　　赵清和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不知不觉间，伴随着电台的轻音乐，后脑勺靠着颈枕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等到再次醒来睁开眼一看，窗外乌漆嘛黑的。

　　睡意登时烟消云散，她定睛一瞧，窗外的天都黑了，车子似乎在半路抛锚了。
　　之前还一脸得意的彭树野，此时此刻正杵在车头正前方，对着掀开的引擎盖直叹气。

　　“怎么了？”她披上外套下了车，走近问：“发生什么事了？”
　　彭树野眉头紧锁，咬着唇难以启齿地解释：“车子坏了……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

　　赵清和奇道：“……你不就是开赛车的吗？也不懂？”
　　“你可真是看得起我……”他笑中带了几分无奈，回说：“已经打电话给4S店了，不过这地方荒山野岭的，真等他们过来拖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赵清和巡视四周，才发现车子抛锚在一处山路上。
　　真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心想。

　　沉默数秒，彭树野扭头去看她，嘴角衔着笑戏谑道：“怎么……你怕了？”
　　“你不怕？”赵清和问完不自觉地紧了紧外衣，总觉得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进她的衣袖里。

　　“你上车吧，当心吹坏了身体。”
　　彭树野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去，又说：“放心，我查过了……前面不远处有家民宿……实在不行，晚上就在那里先凑合一夜。”

　　说到这里，略带抱歉地表示：“只不过你的生日，就要耽误了……”
　　他的身影被路灯拉成一道笔直的影子，赵清和收回目光安慰说：“生日年年都过，不差这一回……别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彭树野心里还是愧疚的。

　　八点多，拖车队伍来了。
　　修车师傅看了看，直摇头：“变速器坏了，刹车片也磨损了……回头胎压检测还得重新做。”

　　彭树野皱着眉，他以为还能继续上路，显然情况不太乐观。
　　最后车子被人拖走，工作人员把他俩送到民宿门口。

　　“走吧。”赵清和见他情绪低落，拎着行李箱不太高兴的样子，笑说：“好歹还有个住的地方，别垂头丧气的了。”
　　话毕，率先提步走进门。

　　外头天寒地冻的，一晚上没吃东西，彭树野早就饿坏了。
　　“……我让他们明天一早就把车开回来。”他嘟囔了两句，跟上脚步：“保证不耽误正事。”

　　说话的功夫，两人推开民宿的大门。
　　这是一间古旧的老房子，九十年代的装潢，门牌上用红色油漆标注了【山间小筑】四个字。

　　里头没有店员，只有一个面容清秀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坐在窗前，不疾不徐地看着报纸喝着茶。
　　见有顾客上门，男人笑着放下手中的杯子，问：“你好，两位是要住宿吗？”

　　“没错，两位。”说话间赵清和递上自己的证件，朝他示意。
　　彭树野不情不愿地问：“这条山路有公交车经过吗？”

　　“你还真是问对人了。”老板说完接过她的证件，打眼一看，还真是个美人。
　　他笑了笑，一边帮俩人登记一边回：“早年说要拓宽，你瞧……水泥都快开裂了，过往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会有什么车经过了。”

　　赵清和觉得有意思，打趣地问：“既然连个人影都没有，老板……你这间民宿会有生意吗？”
　　登记完成，老板将两份证件还给他俩，顺道领着他俩上楼确认入住的房间。

　　“我可不是为了赚钱，这是在做善事呢。”
　　房门打开，是一间面朝山野、有落地窗和宽敞阳台的大床房。

　　“你瞧……今天晚上如果没有我，你俩不是要露宿山野了吗？”
　　男人半开玩笑地应了一声，临走前不忘叮嘱：“记得关好门窗，明天有大降温。”

　　人一走，彭树野恹恹地倒在床上，舒了口气道：“开了一整天的车了，也不知道明天到底能不能到。”
　　赵清和收拾带上楼的行李箱，从中翻出他换洗的衣物，“别啰嗦了，赶紧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彭树野翻了个身，整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有点没脸见你。”
　　“怎么了？”她被逗笑了，起身上前抚了抚他的头发。

　　软软的，像只听话的萨摩耶。
　　“既然累了，早点洗洗睡吧。”她说。

　　彭树野抬起头，看到她双眸微亮，唇角勾起。
　　“你会不会怪我？”问话的同时，他的神色霎时黯淡下来：“没想到会被计划之外的事情打断……”

　　赵清和挑挑眉，讶异他一直在纠结这件事。
　　须臾，她放下手里的衣服目光凝视着他，回说：“没关系……我都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她笑笑，安慰他的同时更多的是安慰自己：“况且，本来我也没想大费周章地庆祝。”

　　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的话。
　　她暗道。

　　彭树野从小到大，哪一年的生日宴不是举家欢庆？
　　即便高考过后离开苏城，身边也不缺陪他过生日的人。

　　“这怎么能叫大费周章？”他翻身爬了起来，“一年就这么一天需要好好纪念，不管怎么过……都不能算浪费。”
　　赵清和“嗯”了一声，点点头又问：“你还是和我实话说了吧，到底安排了什么精彩节目？”

　　彭树野嘴硬，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扭头往卫生间洗漱去了。
　　等待的功夫，赵清和重新下楼，试图问问民宿老板，有什么吃的没有。

　　一楼的吧台前，咖啡机汩汩地冒着热气。
　　室内弥漫着一阵煮熟的咖啡豆的香味。

　　见她下楼了，老板扬眉笑说：“你们的晚餐准备好了，需要下楼吃吗？”
　　赵清和说：“不了，麻烦你给我一个托盘，我自己端回房间。”

　　她的长发被皮筋圈成一团绑在脑后，低头的时候露出雪白的后颈。
　　有几缕碎发落在侧脸处，被她随手拢到耳后。

　　吧台前的人没说话，举起手里的茶壶，示意她要不要来一杯。
　　赵清和谢过对方的好意，提步准备转身时，蓦地抬眼，发现窗外的月色下，有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

　　“下雪了？”她惊讶道。
　　民宿的前台对出去是一整片落地窗，漆黑的夜幕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画面唯美极了。

　　她一时挪不开脚步，看得有些久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景色不错？”老板抿了口咖啡，朝她示意：“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开一间民宿了吗？”

　　赵清和端着托盘回到房间时，彭树野已经洗完澡出来。
　　屋子里开着暖气，他用浴巾裹住湿漉漉的脑袋，听到动静时扭过头，手里还在通话。

　　“是……嗯，我知道了……放心，不会耽误正事的。”
　　漫不经心地应付完话筒那头的人，彭树野挂断来电，淡声嘀咕了一句：“晦气。”

　　“是周然吗？”赵清和见他浴袍敞开，露出结实的腹肌，笑着给他递毛巾，问：“是不是问你到哪儿了？怎么说？”
　　他点点头，叹口气解释：“……为了筹备这次生日，周然想了好多心思，可惜都白费了。”

　　赵清和放下手里的托盘，弯腰时短毛衣向上拢了拢，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她低头忙碌，没有发现身后的人眼神幽暗下来。

　　“有心了，早知道这么大费周章……我肯定不会同意的。”赵清和说着，回头问：“对了……外面又下雪了，你赶紧穿上衣服，回头该着凉了。”
　　话音落下，背后蓦然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身躯。

　　“饿不饿？”她眼底坦荡，笑着问：“开了这么久的车，累坏了吧？”
　　彭树野唇角微翘，“这才哪儿到哪，不急。”

　　他伸手轻轻一推，赵清和整个人便跌倒在身后的床铺上。
　　紧接着，彭树野也俯身凑近她。

　　气息顿时乱了几分，耳朵里只听到少年粗重的喘气声。
　　“诶……”她来不及拒绝，偏开脑袋，一个吻结结实实地落在她的颈窝处。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
　　今晚的彭树野不知道是怎么了，带着几分惩罚性质地，恶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两人难舍难分。

　　一番交缠以后，彭树野用双手撑起身，自上向下地打量她。
　　赵清和面上挂着粉色，呼吸微微不稳，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你怎么了？”她不解他的举动，还欲开口再问。
　　彭树野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长臂一伸，将人对调了个位置。

　　天旋地转之间，赵清和已经跨坐在他的身上。
　　她轻轻挪动双腿想要下来，却被彭树野一把抓住脚踝，眸色越来越深，哑声道：“姐姐……坐我脸上……”

《当你途经我的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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