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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阶梯·其三
意识模模糊糊,伴随着躯壳的疼痛,灵魂的拉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归于彼岸的身体滚烫而又炙热。
善的意识混沌不清,在昏倒之前拼尽全力想要让自己的好朋友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却反而成了被照顾的人,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到。
依旧是嘈杂的呼喊,伴随着八寻宁宁渐坠渐远的尖叫,善挣扎着醒了过来,并在第一时间迅速拉拢了自己的心神,进入了铭刻在潜意识里的备战状态。
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余光看到了前方正在奋力拼战的少年。
而就在这时,正在竭力战斗中的源光也听见了宁宁坠落的尖叫,一时分了心,被那称之为岬的美丽女人抓住了空挡击倒在地!
而“岬”也正欲用她那巨大的剪刀,好好的来一场“四分五裂”!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刚才还不省人事的善拖着步履蹒跚的身体一下子跃到了跌倒在地的源光的面前!挡在了那巨大的剪刀之下!
面对善,“岬”也对她突然间暴增的速度愣了愣,但却没有停下挥舞下来的剪刀,对她而言反正都是全部要四分五裂的。
先砍到谁?这是无关紧要的。
“危险!快让开!”
源光目光紧缩,想要起来把挡在他身前的善推到安全的地方,但是舞动的剪刀已经近在咫尺,再怎么样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就要被剪刀打中了!!
而本以为就要被四分五裂的善则是出乎意料的,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十分快准狠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像是写满了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符号的纸,仿佛刚才那个晕倒在地不能动弹的人不是她一样,冷静而快捷。
在那把巨大的剪刀快要砸中善的时候,她就把那张纸抛了出去,并且口中用微弱的声音念念有词:
“铁·御……”
就像是受到牵引,那张被小小折叠的纸迅速展开平铺,而上面描绘的符号也发着红光而后被蓝色的火焰燃尽。
看样子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当那把剪刀就落在善的面前时,却像是打到了有铁制作的墙壁一般发出了激烈的铁器碰撞的声音!
而两股巨力相撞的冲击力也迫使手持巨大剪刀的“岬”不得不被这股巨力弹退,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的被我四分五裂呢?”“岬”说。
肯乖乖的就有鬼啦!
而源光望着眼前的一幕,张大了嘴巴大为吃惊,善前辈?居然会用符咒?也就是说,前辈也是驱魔师?那,为什么……
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气氛让人紧绷着神经,善也清楚,善也明白,她大概是最理解怪异的人,所以也知道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下去了。
不仅是为了朋友,更是为了曾经的,身为驱魔师的自己!
驱魔师的职业道德和修养,保护他人,这不仅仅是职责,更是被刻在了骨子里的基本信念。
即便是,多么困苦的境地……
因为勉强自己移动并且还消耗了大量的因为进入了境界本就不怎么充盈了的灵力,善觉得自己的身体宛如火烧,已经不再是压抑的痛苦了,犹如万蚁蚀心。
灵魂已更加迫切地想要飞往彼岸。
善想要往前移动,但眼前已是黄黑不分,脚步如同老人般颤颤巍巍,仅仅只是迈出一步也宛如登天,堪堪站定。
看到如此努力的善,惊讶中的源光才猛地蹦了起来,扶住了基本上已经快要跌倒但却始终依旧提着一股劲儿迫使自己站起来的前辈。
“已经可以了前辈!你已经很努力了!这里交给我就好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
但善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依旧颤颤巍巍地向着“岬”走去,而“岬”看见这一幕也饶有兴趣,手中的剪刀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真是不怕死的小姑娘呢,刚才只是侥幸,下一次会精准地将你好好四分五裂的呐。”
而在一旁的花子手持菜刀也迅速加入了战场,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亦有目共睹,他心里似乎也有些惊讶于之前压根儿没有察觉善“驱魔师”的身份,亦或许是在惊讶这些其他的东西。
不管是在惊讶些什么,眼前最重要的目标是“岬”,已经违反了怪异规则的“岬”。
善没有走很远,只是往前走了几步,身体就基本上要支撑不住了,要不是源光扶着,或许她早就已经跌倒在地面上了。
于是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在这剑拔嚣张的境地里,缓缓地开了口:
“怪异,传说,都是人们茶余饭后臆想出来丰沛自己生活的产物,神爱世人,于是让怪异们各司其职的创造属于自己的传说……”
“手段怎么样都行,要武装自己变得强大;变得强大之后,装点自己的传说,让自己不会消失……让自己不会消失的方法,那就必须要更加更加……让别人感觉到恐怖,并且铭刻于心……”
“怪异与传说都是这样的一种产物,而他们最核心的几条规则……就是绝对不能真正的对人类下手……!”
“让他们感觉到恐怖,或者是其他什么记忆犹新的方式,再让他们把传说散播,这就是怪异基本的生存方式……所以快停手吧,再这么做的话……你自己会消失的……!”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违反了自己的职责……你会消失的……”
这一番头头是道的说辞是以前的源光完全不了解的,原来这就是怪异吗?但如果照这样说的话,不就和职责相悖了吗?
而另一边的花子则扶着下巴,一脸审视地望着善:“没想到你还挺懂的,怪异的生存方式。”
源光听了花子也这么说,也一起冲着“岬”劝说道。
“也就是说的确是这样对吧!‘岬’!你也不想消失的对吧!那就快点放我们出去,其他失踪的学生也是!”
“岬”听闻,神情未改,她转动着手中寒芒外露的剪刀,轻描淡写的说:“消失?如果是为了岬,这又有何妨?”
看来普通的劝说是没有用的,“岬”已经完全的将心思放到了别的地方,心中的执念被放大了两倍,往日的理智也变成了理性的疯狂。
这是【被传说所影响支配的怪异】,已经不能通过常理的方式来解决了。
剩下的,就只能战斗了。
“岬”率先地挥舞着剪刀冲着他们挥舞了过去,花子则手持菜刀挡在两人面前,哐的一声剪刀就和菜刀来了一场激烈的互相碰撞。
源光也手持驱魔杖,一边随时警惕着挥舞的剪刀,一边扶着浑身已经越发滚烫,情况越来越不好但仍旧支撑自己站立的善,额角冒出了情况严峻的冷汗。
善也想继续做些什么,但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已经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了,她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但似乎也在顾及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嘴唇微动就愣是说不出话来。
『……』
好若是一丝黑线游离,给了善一些力气,随后吸了一口大气,将那一句堪称是真理的话吐出——
“怪异和传说,互相影响互相牵制,但……说到底这些最本质的不过都是,人类臆想出来的……”
是啊,哪怕是会瑟瑟发抖的观看恐怖电影亦或者是说这一句“好可怕呀”和其他人一起聊着恐怖的传说。
究其根源,这是所有的人类都清楚的最为本质的东西——
之所以会观看之所以会谈论,就是因为知道是假的,不存在的,或者只是一些人们无法理解的事,稍加处理就会变得有趣,稍加传播就会有更多人感兴趣。
好奇,所以才会如此侃侃而谈。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如此……这便是所有怪异传说的唯一的本质。
“假的东西。”
而当这几个字被说出口之后,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岬”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花子望着善,似乎也被震惊到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
“岬”身上的气焰顿时被削弱了,并且意识到了已经大事不妙,发疯了一般地抡着剪刀就往善的方向砍!
源光见状一把挡在善的面前,而善也不是乖乖的就等在那里,游离若无的黑丝给予了她额外的力量,用着不知从哪里涌现出来的灵力,右手微伸。
而在伸前的手臂上,亮起了和刚才消失的佛咒上同样的奇妙符号红光。
人体符咒?!这不是只有那个有名的符咒世家才有的吗?可是……!
源光在意识到这个之后,善就率先进入了刻苦修行多年后早已铭刻入了潜意识的战斗模式。
“铁·御……”
“银·束缚……”
在挡下剪刀攻击之后,用灵力编织成的银线如同蛛网一般扑过去捆住了“岬”,这是铭刻在右臂的两种符咒——【御】【束缚】
而在“岬”正准备剪开蛛网的时候,左臂也亮了起来:
“心·定……”
顿时一股灵力就让“岬”愣神了那么几秒,让蛛网缠得更紧了一些,场面一度陡然逆转,几乎就是碾压性的胜利!
源光看着这场可圈可点完全不拖泥带水,几乎就是身经百战老练模范的标准战斗,脸上写满了惊讶。
就连花子也称赞道:“真是一场漂亮的战斗呢,少女,看来真是小看你了……”
“岬”看现在的战况已经陡然逆转,也知道现在不是应该纠缠下去的时候,有人闯入了深处的地方就要碰到依附物了!
被道破了本质削减的是真实的实力,而一旦依附物被解封,被削的是整个境界啊!这样她还怎么复活心爱的人呢?!
顿时她就暴动了起来,空中出现了无数把剪刀一齐剪断了线,迅速的奔向了最深处的地方,阻止核心物被破坏!
进行了这番精密操作的善也没有力气再追上去了,她再度两眼一黑的倒了下来,被一旁的源光接住,脸上止不住的担心。
“啊,少女再怎么也是坚持不住了呢,还费尽心思用了那么多灵力,真的很努力了,那少年你就在这里照顾好少女吧……”
“接下来的路,你走不过去的……”
花子的神情突然冷冽了起来,和宁宁“岬”一样往无底的深渊跳下。
事情的终末,就在破坏了依附物后落下帷幕,原来“岬”并不是岬,而是一只狐狸化成的怪异,境界也随之崩塌,所有被困在里面的人都被弹了出来,包括源光和昏迷的善。
在反应过来之后,源光首先是检查了一下善的身体状况,高烧般的炙热感已经降下来了,现在是普通发烧的温度,面上也没有了那么痛苦的神情,大概是因为已经离开了境界,灵魂也变得非常安分了。
总算是可以放心了,源光叹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新的问题——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前辈现在还昏迷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那……
前辈的家在哪里?她的父母应该会担心吧?!但是这种情况……总不可能把前辈挖起来吧!
总之有什么可以联系到她家里的?
“电话的话,啊有的……联系人,八寻宁宁,赤根葵……没了?”
用手机联系人查找到家里这一条线索陡然中断。
“呦,少年你还没走啊。”
从拐角拐过来的人或者说是怪异正是花子。
“花子!不要突然的就这么蹦出来!还有,宁宁前辈呢?!”
“八寻的话刚才已经回去了,怎么,还是像刚才一样对昏迷中的少女弃之不顾?更或者说是意图不轨?”
“谁意图不轨啊!你这家伙!”
“那就是弃之不顾喽?少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花子那一腔腔抑扬顿挫地吐槽加心口扎针的功底真是多久都不减,以至于都让源光感觉到了挫败感,满头黑线。
“那,你准备怎么安置少女?”
源光抱起善,朝着校园外走去。
“既然目前没办法联系到家人,那就先有我照顾,哥哥那里应该会有方法联系到前辈的家人……我要走了,还有这次的事,谢谢你了。”
“吼……?那拜拜~”
花子漂浮在空中,双手枕着头,朝着离去的源光挥手,直至他离开,花子的脸上都带着一脸的考究,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现在想一想……少女那个时候给人的感觉真像怪异,不过……”
“怎么可能呢?”
随即消失在了刚才的地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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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套怪异说辞都是我杜撰的,大家看看就可以,别当真哈哈,下章讲善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