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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子的一日
碗盘清洁,衣物的洗晒和折叠收整,洒扫地板和柜顶的尘埃。
这些工作都是鸣瓢绫子的每日日常,做起来驾轻就熟,并不必花费一整天去完成。
丈夫和女儿出门后,绫子完成主妇的工作,便会寻些事情自己做。
看看书籍杂志,做做毛线手工,又或者与邻里太太相约出门。若是有意,总有事可做。
人各有各的性格,或许换一个人,未必能耐得住性子度过这般主妇的日常。
但对于绫子来说,独自等候家人归来的这段时光并不难熬。
午前十点。
平时这个时间,绫子早已经将毛线篮或书本取出了。
今天倒不必拿这些打发时间。
鸣瓢家的女主人摘下围裙挂好,来到自家客厅。
因父母一时的忙碌,被托付照顾的女孩坐在沙发上,乖乖地看着绫子先前打开的电视。
绫子向电视看去,原本以为会播放动画片,但不知怎的跳到了其他频道,正在播放快讯。
因为是地方新闻,播报的内容倒没有十分严肃,然而也没有亲切到会提起稚龄孩童的兴趣。
听见熟悉的阿姨走过来的动静,富久田安娜转过头看过来,眨巴眨巴眼,明亮的眸色,像是染上一层薄绿的迎春花。
绫子不禁微笑起来,问:“安娜看得懂吗?”
“唔?”
小女孩歪歪头。
也不知这作答算是什么意思,绫子接着问:“安娜还想继续看吗?”
电视中地区新闻的内容从市区公园的花树盛放,变成了昨日发生在闹市区的小型交通纠纷。
“不要!”
女孩脆生生地回应,这次给出了明确的否定。
“那就关掉啦。”
“嗯!”
新闻放送声戛然而止。
绫子将遥控器放回惯常收纳的柜子上,弯腰摸摸孩子的小脑袋。
“那么,安娜有想玩的游戏吗?”
鸣瓢绫子曾将女儿椋从襁褓中带大,对照顾小孩经验丰富。
然而距离鸣瓢椋的三岁,毕竟已经过去了十数年的时光,如今仍能得心应手,不能仅归功于带孩子的大人。
十分钟后,依照来自小女孩的明确提议,绫子翻出家中柜子里许久无人问津的飞行棋组。
折叠的布制棋盘在清扫干净的绒地毯上平整摊开,两位玩家面对面各坐一边。
绫子从棋盒中取出每种颜色各一个,摆在小女孩面前。
“安娜想要什么颜色的棋子?”
“唔……”
黑发的小姑娘身体重心前倾,手掌撑在身前的地板上,在红色和蓝色的棋子之间摇摆不定。
她抬起双眼,可怜巴巴地看向绫子。
“爸爸(蓝色)和妈妈(红色)都要,不行吗……?”
“当然可以啦。”绫子微笑着道,“那么绫子阿姨就拿黄色和绿色吧!”
“谢谢~!”
“不客气~”
红蓝双全的小姑娘高高兴兴,十分主动地探过身子,从绫子阿姨手里一个个接过棋子,在起始点放好。
或许是打算作为愿望得到满足的回报,女孩拿起骰子,盛在软乎乎的掌心里,抬起胳膊递给作伴的大人。
绫子会心一笑,接过骰子。
“那么,游戏要开始喽。”
“好~~!”
*
一小时后。
临近中午饭点,游戏顺其自然结束,以三比一共四局收场。
三胜的是小安娜。
绫子收好棋盒,心情略微有点复杂。
越是简单的游戏越是看运气,越是简单的游戏也越是由不得运气。
——小女孩儿用整个手掌才勉强拿稳棋子,一次次直截了当地摆放到骰子指示的落点,在前往终点的途中,顺便将黄绿色棋子赶回老家。
看着如上操作重复数次后,绫子陡然想起丈夫说过的话。
从外表或许看不出来,虽然时常过于感性,但排除这部分的缺点,鸣瓢秋人头脑非常好使,且心思细敏。
一言蔽之,绫子的丈夫在硬件客观条件上,是个非常适合担任破案角色的人。
这样的丈夫,曾经有一天同事聚会,回到家对妻子郁闷地倾诉,道出聚会中玩棋牌小游戏的丢人惨败。
爱妻借出了安慰的膝枕,爱女见状发出了“噫”的声音。
“你就是想跟妈妈撒娇,找什么借口嘛!”
鸣瓢秋人欣然接受撒娇这一说法,并辩驳道:“惨败的事不是借口。”
“啊?”
“总之。”鸣瓢秋人语重心长地向女儿传授前车之鉴,“和富久田那小子玩数字类游戏是绝对赢不了的,记住了吗?”
“在那之前,富久田是谁啦??”
那是鸣瓢秋人目前在职的部门刚刚成立时的事情。
当时本堂町户籍上的姓氏尚未变更,如今才3岁的孩子也还没有出生。
“姨姨?”
稚嫩的声音将绫子从回忆中拉回。小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绫子身边,手里举起漏收的飞行棋子。
她抬起来看着绫子的眼睛圆圆的,充斥着孩童……不知世界上存在着“放水”一词的天真烂漫。
绫子蹲下去摸摸她的头,叹道:“阿秋说得对,真的赢不了呢。”
“唔嗯?”
“没什么,安娜很棒哦。”
“嗯!安娜、很厉害!”
女孩眉眼弯弯,对自己的胜利毫不怀疑。
富久田安娜玩游戏从来没有输过。
毕竟,3岁的小家伙不知道放水两个字怎么写——她那身为36岁靠谱成年男性的父亲是知道的。
“午餐安娜想吃什么?”
“甜甜圈~?”
“啊,那可不行,甜食是不能当正餐吃的!”
鸣瓢绫子牵着富久田安娜的小手走进厨房,尚未想好适合3岁幼儿的餐点搭配,一打开橱柜,迎面看到熟悉的酱料空瓶。
“哎呀……”
——阿秋和椋喜欢的酱料前几天用完了,完全忘了去买新的。
绫子托着脸颊,有些懊恼。
该怎么办呢?
虽然一天不用也没什么,但今天阿秋难得能早点回来,还是想做他喜欢的菜呀。
绫子低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安娜介不介意和阿姨一起到外面吃?”
“不介意~”
>>
“仓”的办公大楼。
午休时间,休息区。
疲于加班整理卷宗的警方人士在椅子上瘫了一半。
“啊啊……王八蛋杀人魔……”
若鹿一雄挂在椅背上,仰面朝天,发出吐魂般的呻,吟。
“竟然翻出了多年前的旧案,搞得报告突然变长了,可恶啊……!”
“都已经写完交上去了,你少说两句吧。”
白岳仙之介推了推眼镜,冷静地打开午餐盒。
“好歹让我抱怨一下啊!”
若鹿猛地将上半身翻回坐直,郁闷地撕开面包的塑料密封口,朝着自己简便的午饭一口咬下去。
顺便向隔壁桌鸣瓢一如既往的爱妻便当投去几分羡慕的目光。
“……啊,好的。”
晚来一步的本堂町也提着手作午饭盒,一边应着来电一边走进休息室。
“没关系的绫子姐,嗯,那就这样。”
挂断电话后,本堂町小春在鸣瓢同一桌坐下,将饭盒放在桌上。
“鸣瓢哥,绫子姐说中午会带安娜出去吃。”
“嗯,我也收到绫子的短信了。”
鸣瓢秋人点了点头,正好将手机屏幕上写着“注意安全”的回信发送出去。
两位负责下井的神探熄灭手机屏幕,对坐着吃起各自的午餐。
若鹿将胳膊搭在椅背上,转过去羡慕地看着人家营养均衡的菜色,啃了口自己干巴巴的面包。
“唔?安娜那孩子现在在鸣瓢家吗?”
“是啊。”
本堂町用筷子夹起饭盒里的章鱼肠。
负责观察分析井中世界情报的若鹿下意识定睛一看,发现好好的章鱼小香肠脑袋上不知道为什么被戳了个贼明显的窟窿。
本堂町家的便当今天依旧这么有辨识度。
工作场上的老同事们彼此都很熟,不大讲究避讳对方的私人生活,直接在休息时间闲聊起来。
“保育所怎么办?”
“不去了。”本堂町回答。
虽然对于连环绑架并杀害儿童、经验充足的杀人犯,不能过分怪罪保育所的防范不利,但园方还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考虑到各种因素,最终商量好了赔偿,本堂町家也不再将孩子送去。
以安娜的足岁年龄,其实是准备明年再送到幼稚园上学的。
如果不是他们夫妇这阵子实在没空,也不用把安娜临时托管给保育所了。
“在富久田空下来之前,只好麻烦绫子姐了。”
“没关系,绫子也很喜欢安娜。”鸣瓢道。
“诶……”
若鹿听着两个当了爹妈的同事寒暄,放空眼神回想了下话题中心的小姑娘。
那孩子也是被带着来参加过同事聚会的,怎么说呢……
“是个……很奇妙的孩子来着啊,小安娜她。”
“?”正吃着最后一个香肠的本堂町偏头看过去,递出一个“有吗?”的眼神。
说实话,这当妈的也挺怪的。
若鹿一雄对上这位称得上杀伐果决的女警的视线,冷静地将这句话连同最后一口面包一起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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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解
飞行棋的原型是英国十字戏。但飞行棋是中国独有的,日本不这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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