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位面

　　我和朋友约好一起去卡洛度假，那里以出色的沙滩和星空出名，尤其夜晚分外迷人。我从现在的位面出发，要经过三次跳跃后才能到达。路程不算近，不过这是值得的，而且我已经到达这趟旅程的倒数第二站，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
　　尼尔是一个浸没在水中的位面，当地原住民都是水中生物。这里谈不上荒凉，甚至有时可说热闹。做为从内位面去卡洛必经的最后一个中转位面，不少游客都得在这里滞留几天，因为通往卡洛的跳跃每五天才开放一次。问题出在它的光线上，昏暗，污浊，透过旅馆窗户向外望去，一片黄褐色的朦胧悬浊液，街上行人稀疏，原住民似乎从不出来活动。我现在正渴望明朗的光线和热闹的环境，尼尔使我情绪低落，不过好在最近一次去卡洛的跳跃就在后天了。
　　被清晨的光线唤醒时，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处。天花板上不断晃动的涟漪促使我思考了一会，意识到这是鱼游来游去时扰动出的光影。“怪事”，我嘀咕着爬下床，掀起窗帘一角向外看。前一天昏黄的的悬浊液沉淀了，或者更确切的说，变成了一块水晶，畅快的透射折射散射着灿烂的阳光。几群小鱼欢快的游来游去，死气沉沉的旅馆建筑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对面有人拉开了窗帘，让房间完全沐浴在光线中，我也这么做了。
　　大约从午餐时间开始，街道上出现了大一些的水中生物，先是虾蟹，然后是龟类，最后海豚也来了，它们好像能够出现在每一个合适的水底世界。头顶上不时会掠过几片巨大的阴影，像流动的云，不过这其实是鲸鱼们在过路。建筑外墙经过流水不断冲刷，到下午时开始露出了吸附在墙壁上的贝类生物，当它们迎着光线打开贝壳时，建筑就有了镶嵌螺钿的效果，闪闪发光。
　　我正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朋友的通讯请求到了。
　　“你该看看尼尔现在的样子，”我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我兴致勃勃的给他描述了一番今天的所见所闻，不过他兴致不高，因为他所在的位面今天突发公共事件，对周边跳跃点全部关闭，所有人禁足七天。
　　“只能待在室内，等于失去了自由。”，他郁闷的说。
　　我安慰他我也和他差不多：人类在尼尔其实大部分时间也只能待在水下建筑里，好在所有建筑都是联通的。
　　稍晚时间我也收到了尼尔位面的跳跃点关闭通知，下次跳跃将在七天之后开启，好在现在待在这里也不算是件苦差事了。
　　我取消了卡洛的计划，在尼尔度过了七天愉快的假期。不过说不上是幸运还是遗憾，在我离开的那一天，尼尔又恢复成了那个光线暗淡的黄褐色悬浊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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