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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方泠成为了真央经营的蓬莱客栈头号工具人。
明明一开始是气质出尘的美少年设定，如今却已经变得灰头土脸了，事实向我们证明这世上没有不会崩的人设，除了纸片人。
明明用个法诀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方渺却非要锻炼他，让他拿着铁铲挖出一个鱼塘来。
时间一晃到了昏黄，方泠不愧是剑修，到底是练过体的，一下子就刨出个大坑来。在他费力挖坑的时候，方渺已经在后院下厨，为真央烹制晚膳。
在场的人，除了她都是修士，没有吃饭的必要。但特意为她一个人下厨，真央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想等客栈营业了，负责料理的也是方渺。
这样一想，真央便觉得心安理得上许多。
兰先生同几位摄影师去外头拍外景了，院子里的石桌空了出来，厨房的门开着，真央的视线从门扉越过去瞧着下厨房里颠勺佐料的方渺，就便是在下厨，在真央眼中看来，方渺仍旧是，清冷出尘，却又美豔不可方物。
思绪不由得又开始飘忽，想到了方渺的那句喜欢。明明已经解释过了，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喜欢。她也强迫自己不去想了，但是如今闲下来又无论如何还是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若是清云对她说喜欢会怎么样？
若是方渺就是清云又会怎么样？
真央越想就觉得自己的想法越大胆起来。她看了看仍在厨房的方渺，又忽然想到什么似得，跑到客栈后头正在挖鱼塘的方泠那里。
方泠看到走来的真央，灰扑扑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来，以至于泪痕的位置皮肤都比别处白一些。
“真央姐姐，你是来关心我的么？我好感动啊。”
不不不，对不起，并不是。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真央还是弯下腰来，靠近了在深坑中的方泠试探着道：“那个……小泠啊，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方泠疑惑出声。
“就是，那个治愈术，你们修士人人都会吗？”虽然她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想问一下方泠。
方泠不知道他这个问题是与方渺有关，自然大方回道：“也不是，治愈术虽然简单，但像这种违背天道循环的法术，也只有少数有天赋的人，或是修为极高的人才能使用。”
他这样一说，倒让真央又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说清云是前者，方渺是后者？仅凭这一点，真央可不能下方渺就是清云的这种结论。
“不过，真央姐姐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事情啊？你有什么伤想让人治好的么？找我阿兄就好啦，虽然他是个剑修但是也会治愈术。”提起方渺，方泠的脸上好像格外自豪。
“这样啊。”虽然真央已经知道了，但是还是假装出有些意外的样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殊不知方渺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真央。”方渺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真央愣了愣神，才听他的声音继续道，“晚膳做好了。”
想到方渺的厨艺，真央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对方渺道：“我……我马上就去。”话音刚落，人就没影了，恰好和方渺的刀工一般速度。
见真央走了，方泠也把铁铲一丢，赌气不干了。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他开始闹了。
方渺冷眼一瞥，不温不火道：“你一个金丹修士，不是早已经辟谷了么，怎么还闹着抢人家姑娘饭吃。”
“你也知道人家是小姑娘啊，一个一千多岁的人了，竟然还看上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也不知羞……”方泠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谁让阿兄让他在真央姐姐面前这样丢面子，明明一两个术法就可以搞定的鱼塘，竟然还让他用铲子刨出来一个……
他方泠也是有脾气的好么？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明明是快迎来初夏的暖春，方泠却分明的感觉到了凉意。他有些不敢抬眼看方渺此时脸上的表情，他可以想象到，那张脸上永远挂着淡漠疏离的神情，现在也不会改变。
但……恐惧令他不敢抬头，汗水浸湿了方泠的背。
他错了……他不该在阿兄面前提真央姐姐的事情，更不能说起他的年纪……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一瞬间方泠的脑海中经历了数百次斗争，就在他思衬着到底该怎么才能让阿兄原谅他的时候，真央明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方渺，阿泠，你们也一起来吃吧。”
“好，马上来。”方渺的声音立刻温柔上许多。四周的空气立刻变得温暖起来，寒意荡然无存，正当方泠松了一口气时，方渺的声音又幽幽飘来。
“阿泠，你好自为之。”
随后，他就往真央的方向走去了。
夕阳的余晖尚存，客栈的小院子里仍是一片亮堂。石桌上的几道家常菜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虽然饭菜都看上去很好吃，但真央一个人吃起来未免也太多了。
方才去后院叫了方渺，真央坐在石凳上，连筷子都没动。没过多久，方渺就回来了。她在真央左手边的石凳上坐下，也没有动筷子。
“你先吃吧。”方渺道。
“等阿泠来一起吃吧。”才想起自己没有吃中饭的真央肚子已经在咕咕作响了，但真央还是觉得等方泠来一起吃比较好，毕竟挖了一下午鱼塘了，连自己哥哥做的饭菜都吃不到那也太惨了。
“不必等他，他到底是个修士，不吃饭菜也没有关系。”
“倒不是吃不吃的问题啦……”真央觉得修士到底和她们思考方式有一点不同，“只是这么好吃的饭菜，大家一起吃才好吃。”
方渺笑了笑，冷冽如霜的眉眼，也像是春风化雪般消融。
真央恍惚想起来，拿出挎包里的手机，对着方渺按下了快门。
摄影功能没有带闪光灯，方渺只听到咔嚓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方才你笑起来很好看，我觉得若是拍下来就好了……若是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把照片删了。”真央把手机呈到方渺面前，他拿过真央的手机，细细端详了一番，道：“这是什么法器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法器……
“就像是水镜之术一样，能把别人的相貌留下来的法器。”真央解释道，“但是也可以把它删除掉。”
“你若是喜欢留着就好。”方渺温声道。
分明不是个对每个人都这样温柔的人，分明她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他却总是这样惯着她，难道只是因为她是所谓的‘偶像’吗？
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耳畔风声梭梭作响，她好像稍微有些明白了自己别扭的心情。
她一定是想要再了解一点眼前这个人，即使经历过的时间并不相同，但或许，之后能够找到什么共同的话题。
“真央姐姐——”方泠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静谧与恰好的氛围，真央连忙闪避开视线，慌忙将手机收到了挎包里。睡得正想的小梨，身上忽然被放了部手机，它惊得炸毛跳了起来。
真央慢慢安抚它，方泠则大摇大摆的坐到了真央的右手边，他来前施了个避水诀，身上立刻干干净净，又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朗小少年模样。
方泠刚坐下便动起了筷子，先是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然后就着白米饭香香的吃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好好吃，我几百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方泠一边哭着说，一边飞快的动起了筷子。犹如风卷残云般，真央甚至有点担心她还没有动筷子桌上的菜就空了。
几百年……你到底是多少岁了……
不总觉得这样吃饭，还是挺热闹的。真央也动了筷子，夹了西红柿炒蛋里的一块鸡蛋，鸡蛋的醇香和番茄的酸甜结合的刚好，配上香香糯糯的白米饭，在口中咀嚼后微甜的芳香……
明明……明明只是西红柿炒蛋为什么却这样该死的好吃啊！
明明嘴里还塞着饭，方泠却还是一边吃一边对真央道：“真央姐姐，我阿兄做饭真央这样好吃，你要不要考虑让他以后一直给你做饭啊？”
方泠的话音刚落，真央喉咙里的饭差点没把她噎死。
就算她知道和方渺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特殊，他也不能说得这样露骨直白啊……
“阿泠。”方渺倒是先出声了，“你若是觉得挖鱼塘太闲了，那么今晚也别睡了，继续在厨房练刀工吧。”
“我……我什么都没说……”
本来还想乘机讨好一下阿兄，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反应，方泠立刻就恹了。
投机取巧它不可取啊不可取。
真央清咳了声，镇定道：“阿泠挖了一下午鱼塘也辛苦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而方渺这次难得没有顺着真央的意思，他眼刀一扫，看向方泠道：”一个金丹修士，挖个鱼塘就成了这副模样，若是传出去，只怕人笑我清微剑修皆是花拳绣腿。“
修行的事情真央是不懂……但是如果挖鱼塘的是她，她大概已经累趴下了。
但是看方渺这态度，方泠今晚是免不了苦练刀工的命运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客栈里只有方渺一个厨师，那么训练个帮厨出来也好。
此时方泠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默默被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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