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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葫芦的声音很耳熟。
好像是藏宝库里，那个会发出桀桀怪笑的怪物的声音。
涂瑶瑶看这个葫芦也很眼熟，她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不是法宝‘斩仙飞刀’吗？
道君在朝歌城外杀白头狼王的时候，曾经祭出这个法宝，里面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婴孩。
她忍不住道：“是你？”
葫芦的咒骂声停止了，很快，它又发出了一模一样的桀桀怪笑。
“嘎嘎嘎……是小狐狸呀。”
“看来，你已经完全被陆压那个孙子给骗了？”
涂瑶瑶皱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
大花也觉得这葫芦在胡说八道污蔑它们的神君大人，于是举起葫芦，准备扔进锅炉里。那葫芦忽然又叫了一声：“且慢！你知道‘铄’吗？！”
铄？
涂瑶瑶道：“等等！”目视大花将葫芦放下，她稳了稳心神，问：“铄，不是道君曾经的家族吗？”
“嘎嘎嘎，”葫芦放肆大笑：“谁告诉你的？铄，明明是陆压之前最喜欢的女子。”
也就是说，‘铄’是个人名。
锅炉里的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着，涂瑶瑶有些站不稳。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选择相信这个邪魔说的话。
但是之前喜欢过又怎么样呢？道君活了那么久，有前任也是很正常的。
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在大花阿美两个小人的注视下，淡然道：“那又如何。”
葫芦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涂瑶瑶没出声。
葫芦很得意，在一阵桀桀怪笑后，声情并茂道：“是陆压杀了她。陆压喜欢铄，但是铄并不喜欢他，所以，他残忍地杀了她，将她肢解了，嘎嘎嘎！”
它越说越离谱，涂瑶瑶先前还有些相信，现在是彻底不信了：“大花！将它丢进去，省得它继续败坏道君的声誉。”
大花也看葫芦很不顺眼，刚刚举起它，葫芦又大声喊道：“等等！我还要说最后一句话，铄死后留下了一件东西，应该就在你的身上……”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它已经被大花丢进了锅炉里，开始接受大火的折磨了。
葫芦不会被烧化，但是葫芦里的妖魔会在火中，备受煎熬。
涂瑶瑶凝望着大火，她的眼眸里，只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
其实离宫里，很多地方都有‘铄’的痕迹。
陆压的每一件衣裳上都绣着‘铄’，他的护腕上也绣着‘铄’，几乎每个跟他相关的东西上，都有这个字。大花说，这些衣裳都是道君在两个混沌前裁制的，他几乎从不使用如今混沌的东西。
大概是念旧吧。
涂瑶瑶的心里忽然很酸涩，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陆压打烂大帅那次，是因为他们误闯了钉头七箭书那个房间，而那个雪人上，画着‘铄’这个字。
他不可能要杀一个死人，钉头七箭书和魂魄相关，也许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
而现在，被封印在自己泥丸宫里的‘魔器’，也许就是铄的遗物。
她的经脉朝丹田探去，感受到炽热的气息。
一点点悲伤在心里荡漾开来，她坐在雪原上，任凭大雪将自己一点点埋没。
寒风多好啊，可以将泪水冻结成冰块，这样她就不会再哭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对这份感情的怀疑，是真的说得通了。
陆压在骗她。
直觉不会说谎。
为什么会相信斩仙飞刀呢？因为她的心里，早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了吧。
涂瑶瑶在雪原上躺了很久很久，放空一切，望着这片白茫茫的天地。夕阳的余晖散去，仰面都是浩瀚的星空。
就在她整个人都快变成雪狐的时候，陆压来了。
他找了她很久，整个人都有些气急败坏了，最后才发现快跟雪融为一体的涂瑶瑶。
陆压瞬移至她的身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他灼热的身躯瞬间融化了她身上的雪。陆压看她闭着眼好似要睡着的模样，本来想恶狠狠地骂她一顿，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温柔的关心：“你怎么了，小狐狸？”
他担心，是谁欺负她了？
还有谁敢在昆仑山欺负他的狐狸！要是有，他一定要把那个人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他不觉抱紧了涂瑶瑶，将她冻僵的身躯暖热了。
涂瑶瑶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睛，瞥见他关切的神情，有些迷茫，也有些酸涩。
是她想多了吗？
她在雪中坐了很久，因为她不知该往何处去。
“道君……”她低低唤了一声。
“小狐狸，你终于醒了？”陆压摩挲着她的脸颊，欣喜若狂。
他虽然没有亲她，但是却让她感觉更亲密了。
涂瑶瑶脱口而出：“道君认识‘铄’吗？”
他的身躯骤然一僵。
果然，这个字对陆压而言，有巨大的魔力。
她不安地等待着，寒风呼啸，雪花落到她的脸颊上，道君的怀抱似乎也变得更加冰冷了。
过了很久，才听到陆压淡淡的声音：“认识。一个故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可陆压很快又抱紧了她，低哑着声音道：“但是瑶瑶，请你相信我，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的金眸紧紧地盯着她，似乎很紧张。
涂瑶瑶轻轻点头。
陆压放下心来，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将涂瑶瑶打横抱起，没有腾云驾雾，一步步走回了离宫。他亲自将她送回房间后，吻了吻她的脸颊，这才抽身离开。
黑暗降临，蓝色等待闪烁，陆压立身在离宫的长廊上，在这个涂瑶瑶看不到的地方，他终于不用再演了。
他抚上冰冷的钢铁，唇角浮现一丝冷笑。
不用想，一定是斩仙飞刀趁机说了点什么。
它不说，他险些都忘了，还有铄这个人，或者不算人的存在。
多少年了，他曾经对铄的痴迷和爱恋，已经伴随着她的死亡，全部消失了。
他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胸膛，往事如烟，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
陆压不愿意忘记，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孱弱的模样，躲在西昆仑的角落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险些连截教都不敌……
他费尽心机，让这只小狐狸对自己言听计从，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就毁掉了。
陆压想到这一点，就不再犹豫，转身去了锅炉房。
既然那个斩仙飞刀这么想死，就尽情折磨它好了。
……
耽搁了一日后，涂瑶瑶又开始专心修炼。
她每日傍晚都会去一趟锅炉房，因为陆压会把打来的猎物放在那里，然后让大花去炙烤。
只因为她说过，不喜欢吃生肉。
听大花说，葫芦又被取回去了，好像被扔进了离宫旁边的冰湖里，让那个长着翅膀的小人接受鱼怪的撕咬。
涂瑶瑶听得皱眉：“它究竟是谁？怎么得罪了道君？”
大花小声道：“谁知道呢，反正神君大人确实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涂瑶瑶听完没有说话。
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为道君争辩，也许，这里面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吧，她不愿做什么评判。
“对啦，你打听到铄是谁了吗？”大花边烤肉边问。
“确实是道君以前认识的人，应该喜欢过。”涂瑶瑶道。
“嗯？”
她慢慢道：“我想，应该尊重这段过往吧。其实他这样说，我反而真的放心了，因为他放下了，也没有骗我。”
大花不懂爱情，它想了想，道：“小狐狸，保护好你自己，虽然你是九尾狐，但是你只有一条命哦。”
“嗯。”涂瑶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愿意再相信道君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涂瑶瑶闭上眼，在心里默默道。
……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七日后。
涂瑶瑶修炼的功法终于成了，她的灵气终于冲开了禁制，打开了泥丸宫。
她看到那熊熊火光里，有一柄银色长剑悬挂于其中，剑刃上闪烁着蓝色的符文，散发出森森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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