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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
天空下了一场红雨。
伴随着如雷声一般的爆炸声响。
白夜被染红,掩盖物被切碎又或是被炸碎。幼小的屠夫身上黑色的披风被炸碎,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他自阴影被人炸出来,就算是被人逼出来,被伤到这个程度,但他也还没有到输的程度。
红雨落在这个幼弱屠夫的身上。
耳畔传来另一个屠夫兴奋的声音。
“报丧的鸟儿,就该被我折去翅膀!”
幼小屠夫一言不发,只是用着他那双死寂的眼盯着他,却又透着一点亮,那一点亮正是他的怒火。
跟他的生命同价的,是他的双手,哪怕他再小心,那双手还是被炸伤得严重。
但他的入侵者也没好到哪里去,哪怕炸药可以炸掉他的丝线,但他也得付出代价。
“无礼之人。”
刚才就差一点,他的屠刀就彻底收割掉这个小丑的头颅了。
精致有如艺术品一般的屠刀被握在手上,倒映着一片模糊浑浊的明光。同为六阶屠夫,彼此的情报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他知道这个小丑有玩弄猎物的恶习,小丑也知道他这只乌鸦天天匿于阴影里,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炸出阴影。
苍白瘦弱的孩童,身遭有如黑夜一般的鸦影,双手快速编着孩子才会玩的彩色花绳……之前是,但现在倒提着屠刀………
快速的奔走只会给这只乌鸦提供力量让他用花绳收割掉他的头颅。
自取灭亡。
他根本就不需要成年人的身体!他能看穿他的每一个进攻动作并加以闪避,越是进攻,就离永眠越发接近。
“真是要命的鸟儿。”
别的鸟儿悦人。他这只鸟儿要命。
小丑一点战斗的激情都没有了。他感觉他就像是在演独角戏,一个小丑……喔,他本来就是小丑。他一个人在这边演喜剧片,那只鸟儿在一旁演默剧。
乏味。
要折掉这只鸟儿的翅膀之前,他的四肢可能都要被这只可恶的鸟儿削去,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想离开,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稍显稚嫩冷漠的少年声线在远方飘来。
小丑的火箭筒被花绳削去一个角,盛大的烟火在地表绽放。爆炸引起的风吹起了这只报丧乌鸦纯黑色的短发以及破碎的披风。
殷红色的血在他的脸上流淌下来。
乌鸦在天际鸣叫。
小丑在付出他半边屠刀以及心口被捅了一刀的代价后狼狈地逃离了他的猎场。
原本色泽鲜艳的花绳变得灰扑扑的,身上也全是爆炸留下的痕迹,让人变得无比清醒。
双手的伤口哪怕再严重,还是很快地好转了,新陈代谢得很快,新生的白皙皮肤与之前的皮肤连接一起,不分你我。
乌鸦们停留在周围,黑亮的眼盯着远方——那是小丑逃离的地方。
差一点就斩去他的头颅了。真是可惜。他原本还以为能留下小丑的头颅聊作一件还算可以的收藏品。
反正他这种罪恶满贯的罪人,有这种恶习,也不为过吧。
越是一无所有的人,手心里就越是想攒紧什么东西……有时是美人的头颅,有时也可以是他人心中最珍爱的物品。
价值连城的宝石,绮丽的发带,半片破损了却依旧清澈的明镜,叫唤着不甘的魂体………每一样,都是那么地引人注目,值得被他收藏起来。
少年清亮低沉的声线跟这具幼童一般的身体毫无匹配之处,倒显得违和感重重。但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件事情。
“他们的丧钟……早晚会为他们而鸣……”
屠夫们的相互屠杀,在我看来,倒像是一出无聊的戏码。太过无聊而自导自演的无聊戏码。
为这一名号,所做的事情这么多,如今才拿到这微不足道的报酬。
权利让人沉醉。
屠夫因其欲而所向无敌,也因其欲而沉沦,溺死在其欲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屠夫因欲生存,因欲死亡。
而我一个无欲无求,心里内外只剩下编花绳或许还有收集东西这么一点癖好的人可真是最强大的了。
无欲则刚。
他对自己可有信心了。不过只是将来冒犯的存在尽数退杀。
再困难或者不可能的事,只要经历多了,总会有解决的方案。
就像一开始,不知多久以前,自己曾柔弱过,屠刀那时于自身的唯一作用,大概是用于自刎吧。
对以前自身来说这么艰难的事情,从此成为日常最不足道的一个水花,途间经历过什么呢?笑着的时候似乎在哭,哭的时候似悲还笑。
不记得了。
只要沿着特定的路途前进,将一切荆棘斩去,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
包括奇迹。
也是可以被算计得到的。
只需要一个微小的破绽。
只需要。
一个不算破绽的破绽。
不需要交流。
我有我的乌鸦。
不需要打探。
我有我的乌鸦。
我唯一需要的是,与死亡相比更为昂贵的自由。
在路上的荆棘,又或是荆棘上的堕落玫瑰,都是要被除去的存在。
孩童死寂的黑瞳,身遭如阴影一般的鸦群,为一个又一个屠夫敲响丧钟。
起因是。
误以为他弱小的屠夫,想干掉他。
闲庭信步于血雨中行走,所行之处连迷雾都不曾有……
他已经是屠皇了。
没有人敢说不是。
业绩,最强梯队屠夫都半斤八两。能力,好像又都差不多。
在确定之后,猎场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宁静。
然后在某一天。
屠皇。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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