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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叶惟安的左右肩膀上各搭着一只手,就像两座泰山压着他,让他根本没法动。
季河笑嘻嘻的,“吃着饭碗端来端去的不方便,小安就坐这儿吧。”
肖璟呈就很直接,“别动。”
顾时默默低下头,对不起了小安安,我爱莫能助了,还是先求自保吧。
开玩笑,对面那两个人眼神跟刀子似的,若是眼神真的能杀人,他身上怕是已经有了几百个血窟窿了。
求求你们,大神打架,就不要祸害我们小小老百姓了好吗?
顾时一边低头吃饭,一边给纪苗夹菜,极其小声的嘱咐她:“苗苗别管,咱们吃咱们的。”
纪苗敏锐的感觉到她也救不了安安哥哥,这不是她能管的事,于是听话的低头,一声不吭的吃饭。
叶惟安终于怒了,干什么呀这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的好吗?
他气哼哼的撂下筷子,胳膊一抱,闭上眼睛,不吃了。
顾时从碗里震惊的抬起头来,忍不住咂了咂舌,咦,他还从来没见过小安安生气的样子呢,之前他顶多也就是面无表情,啥时候表现的如此明显了,看来这次真的是气狠了,不过那两个人确实太过分了。
他又把头埋在碗里偷偷的笑,嘿嘿,让你们作,生气了吧,看你们怎么哄。
对面两人却都是一愣,愣过之后心里却渐渐泛起惊喜的意味。
肖璟呈眼睛微眯,挑了挑眉,不错啊,竟然能明目张胆的生气了,终于愿意从壳子里露出个头了?
季河眼底神色变幻,小安这次回来,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想起之前那个情绪一直没有多大起伏的叶惟安,再对比眼前能够肆意表达自己怒气的这个,季河眼睛也忍不住眯了眯。
是谁,是谭阿姨和纪叔叔他们?还是顾时?又或者,季河视线移到肖璟呈身上,是姓肖的那个小子?
叶惟安闭着眼睛,见半天没人愿意说话,刚刚升起的怒气又悄无声息的一点点散了。
他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不该生气的,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自己的怒气是不是太过莫名其妙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心里一惊,我竟然生气了?
叶惟安手指一点点收紧,他已经习惯了将自己装在壳子里,要做到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他早知道自己,身处青春年少,却只能行将就木。
可是,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叶惟安心绪不宁,本来平静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看在对面的顾时眼里,就是一副小安安都要被气哭了的模样。
他顾不上什么自保不自保的,饭也不吃了,拍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干什么呀,将人惹生气了也不知道哄哄?没看见小安安都快哭了吗啊?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欺负小安安。”
纪苗抱着小手,瞪着眼睛在旁边帮腔,“欺负安安哥哥,璟呈哥哥和季河哥哥都是坏人!”
叶惟安闻言感觉有点哭笑不得,猛烈的情绪也散了一点,顾时这个人啊,惯会往他头上扣帽子了。
他本来没什么,也根本没想哭,但是听到顾时说话,心里却突然泛上一点点委屈,就是,不能怪他忍不住生气,他们也太过分了。
都说了,一个是他朋友,一个是他哥哥,就不能好好相处吗?吃个饭都不好好吃,还,还把他放中间左右为难。
叶惟安越想越委屈,鼻尖竟真的忍不住涌上酸涩。
他一边委屈,一边还在想,好啊,现在自己连哭都会了,这两个人可真是好样的。
季河看着叶惟安睫毛的颤动越来越厉害,连鼻尖都染上了红色,立刻慌乱起来。
他语无伦次,“小安,别哭啊,哥不是想欺负你,哎呀,不是,哥欺负你,哥错了。哥不管你了还不成吗,你想坐哪就坐哪,坐桌子上也行啊。”
肖璟呈慢慢皱起眉头,真的要哭了?生气可以,哭还是算了吧。
他站起身,看着叶惟安,“睁眼。”
叶惟安倔强的不动,凭什么你让我睁眼我就要睁,我偏不睁。
肖璟呈又俯下身子,凑到叶惟安耳边,“睁眼,我们进去谈谈。”
叶惟安依然倔强的不动,不谈,没什么好谈的。
肖璟呈手撑着他的椅背,慢条斯理的说:“不然,我当着苗苗,还有你哥的面抱你进去?”
倔强的叶惟安吓的立刻睁开了眼,酝酿许久的一滴泪盈在眼眶里,水润润的,将落未落,底下事微微泛红的鼻尖,看着极为可怜。
其余三个人立刻火冒三丈,恶狠狠的瞪着肖璟呈。
顾时拿筷子戳着碗里的菜,禽兽,王八蛋,不要脸。
纪苗还小,没有那么多形容词,就气愤的在心里想,璟呈哥哥欺负安安哥哥,他是坏人,苗苗再也不要理他了。
季河想怼回去又怕叶惟安更加生气,一时嘴也不敢张了,只能妄图用眼神杀死肖璟呈,姓肖的,你又给小安说什么了?
肖璟呈毫不在意纷纷戳来的目光,不痛不痒。他伸手拽着叶惟安的手腕将他拉起来,领着人往卧室走。
季河眼睁睁看着将自己弟弟扯进卧室,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上。
他目瞪口呆,这是他的家吧,那是他的卧室吧,叶惟安是他的弟弟吧,姓肖的怎么那么自觉呢?
他在这边咬牙切齿,顾时在那边啪的一下把脑门贴在桌面上,叹一口气,心想吃个饭怎么这么难?
纪苗学着他啪的一下把自己的小脑门贴下去,也叹了口气,她好想爸爸妈妈啊,听妈妈的话待在家里多好。
卧室里,叶惟安坐在床边,低着头,不动,也不跟肖璟呈说话。
刚才眼里的那滴泪已经被他悄悄擦干了,没流下来。
肖璟呈拉了把椅子坐在对面,静静盯着他看了会儿后,轻轻叹息,眉眼和声音皆柔和下来,“别哭了。”
叶惟安噌的抬起头来,反驳他,‘我没哭!’
肖璟呈坐在他面前看着他,“那你刚才眼里是水吗?”
叶惟安愤恨的低下头,又不理他了。
肖璟呈立刻妥协,“好,你没哭,现在可以抬起头来了吧?”
叶惟安装雕塑,抬头做什么,不抬。
肖璟呈无奈又好笑,声音放的更轻了:“还生气?”
嗯,生气,还不想理你。叶惟安在心里默默的回,就是不抬头看他。
他低着头时就将柔软的发顶整个暴露在人眼前,头发又细又软,看着就让人感觉手感很好。
肖璟呈一边伸出魔爪,一边哄他,“别生气了,嗯?”
叶惟安难以置信的抬眼瞪他,又摸他头,说了不给摸不给摸,还摸,这是让他不要生气的表现吗?
肖璟呈长这么大,从未如此有耐心的哄过一个人,见软的不行,他就换硬的。
他语气恢复平淡,威胁道:“你要是还闹脾气,我就还摸你的头。”
叶惟安震惊,你摸我的头还说我闹脾气,还威胁我,明明是你的错。
他不生气了,他开始委屈,委屈的又想哭了。
叶惟安躺下去,拿起季河的枕头盖在自己脑袋上,心想,肖璟呈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就生气,就生气,就不给你摸。
见他软硬不吃,肖璟呈正在头痛,却又突然看见叶惟安躺下之前眼里盈上的晶莹水光。
他无奈的叹道:“怎么又哭了?”
自己用枕头捂着自己的叶惟安,你才又哭了。
肖璟呈连唇线都柔和下来了,他站起身坐到床边,戳了戳枕头,保证道:“不摸你的头了,真的,出来吧。”
他放轻声音,“我的错,出来吧,这样捂着多难受。”
见叶惟安依然不动,肖璟呈无师自通,开始装可怜,“你要是还生气的话,外面三个人都要把我吃了。”
叶惟安一点不上当,胡说,外面三个人能有你厉害?你吃了他们还差不多。
“苗苗还在外面呢,你说她的安安哥哥心情不好,她得有多伤心。”
对啊,还有苗苗呢,苗苗还刚好,要是吓到他怎么办?叶惟安开始动摇。
肖璟呈敏锐的觉察到,再接再厉:“你不是喜欢看我笑吗?你不生气了,我就笑给你看。”
害怕小安安吃亏,拼命想听见门里声音的顾时像壁虎一样扒拉在门上,然后就如愿所偿的隐约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腿瞬间就是一软,面容呆滞,双眼无神。
完了,他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难怪还要关起门来不让人看。
瞅瞅这说的什么话,再听听说这话的语气,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但那是肖璟呈啊。
肖璟呈是谁,那可是凭一己之力,用冷淡无情逼退市一中所有女生的人,吓的人家现在谁也不敢再堵他,吃饭排队都要给他让出一个圈来。
顾时揪着头发,觉得整个世界都好玄幻,恍恍惚惚,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假的,肯定是假的,一定是梦,我还没睡醒……
门内,叶惟安耳朵尖一下子通红通红的,谁,谁喜欢看你笑了,你怎么净胡说呢。
他恼羞成怒的掀翻枕头,坐起身来,结结巴巴的无声表达,‘你不用笑,我不生气了。’
‘但是,’叶惟安强调,‘你别再摸我头了。’
肖璟呈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尖,眼里闪过笑意,应道:“好。”
他看出来叶惟安还有话要说,耐心等待着。
叶惟安垂着眼帘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那你也别跟我哥斗气了呗。’
肖璟呈往床头靠了靠,淡淡的说:“可是你哥看我不顺眼。”
叶惟安怕说太快了肖璟呈看不懂,只能忍着急切,‘我出去给他说,让他也不要跟你斗气了。’
肖璟呈手指在腿上一下下点着,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纪苗看见二傻哥哥瞬间软倒在地,吓了一跳,急忙跳下椅子过来拉他。
她两只小手拼命拽着顾时的胳膊,却死活也拽不动。
顾时跟软脚虾似的,胳膊被抬着,嘴里还在不停喃喃,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一直在转圈的季河停下脚步,着急的冲过来,“是不是姓肖的在里面欺负小安呢?你起开,让我进去,看我不揍死他。”
顾时有气无力的哼哼,“你,你别,别进去,没事,小安很好。”
季河不相信,“小安真的没事?”
顾时竖起指头,“我,对天发誓,他好的不能再好了。”
说什么呢,人肖璟呈姿态放的多低,声音放的多轻柔啊,专门关起门来哄人,小安安还能出什么事,你现在进去,恐怕出事的就不是小安安了好吗?
季河狐疑,“那你现在是?”
顾时欲哭无泪,别问了,我不敢说,我怕被灭口。
他颤巍巍的举起另一只胳膊,“你,你先扶我起来。”
季河胳膊一抱,不耐烦,“你自己起来,多大人了还站不起来。”
顾时着急,“我,我就是腿有点麻。”
他心里想哭,你快点啊,你再不快点那俩人就出来了,到那时候,我的命还能在吗?
顾时拼命乍着胳膊,腿也颤颤悠悠的想要动一动。
季河嫌弃的啧出声,实在看不过眼,双手一架,硬生生将顾时从地上薅起来。
顾时就像个迟暮老人,步履缓慢,被季河砰的一下扔在椅子上。
纪苗担忧的问:“二傻哥哥,你没事吧?”
顾时扯出个惨不忍睹的笑,“放心,哥没事。”
他笑着都像要哭,纪苗一看,更担忧了。
季河一手撑在餐桌上,一手搭在靠背上,“说吧,听到什么了?”
顾时讪讪的笑,“什么都没听到。”
季河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奇怪的问:“什么都没听到你吓成这个样子?”
顾时结结巴巴的辩解:“谁,谁吓了,我,我就,我就是有点,有点腿麻。”
他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心里有鬼,季河冷笑一声,“不说是吧,不说我不会自己去看么?”
他站起身,顾时一急,不管不顾拽着他的衣裳,“你别去,相信我,小安安真的没事。”
相信你个鬼,季河冷声道:“放手。”
不放,我死也不放,放了我就要被杀人灭口了。顾时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两人正在僵持,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只听刺啦一声,一个拼命拽,一个死命拉,脆弱的衣角被撕下来一块。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肖璟呈冷淡的靠在墙壁上,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叶惟安惊的微张着嘴,呆滞在门口。
哥,顾时,你们在做什么?
诡异的沉默后,季河爆发了,“顾时,你赔我衣服!!!”
顾时尴尬的赔笑,“赔,肯定赔,一定赔。”
他小心翼翼的说:“我赔你衣服,你别生气了呗。”
然后,顺便再把刚才的事也忘了呗,就当我从来没去过那个门口。
可季河忘不了,他哼一声,转头盯着那边的两人,“你们刚才在房间里说什么了?”
肖璟呈眼尾漫不经心上挑,淡淡的回道:“什么也没说。”
季河又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那刚才唔唔唔……”
顾时腿瞬间不软了,立刻跳起来一把捂住季河的嘴,让你别说别说,还说。
叶惟安依旧呆愣愣的。所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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