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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酒正酣,容皓低声告诉罗瞳自己先离席了,知友人喜静,罗瞳也没有多问,只嘱咐路上小心。没有人注意到一袭白衣悄悄离开了宴会。
容皓回到了自己的空相宫,夜深了,哑叔回了他在人间的府邸。这府里,也只有哑叔一位奴仆,哑叔走了,这里就显得空荡荡的,偌大的庭院,只有一院的栀子花相伴。明月当空,他自己摆上了自己酿的酒,施法变出酒杯,倒满酒,举头望月,小酌一口。
他醉了,趴在院中的石桌上。
做了一整天缩头乌龟的红衣姑娘这才敢幻形而出。夜色如水配上一大把星光,院里的栀子花开了,微风卷着花香满院子的飘荡。
小仙官儿醉了,他的脸上少见的染上几分粉嫩,原先淡粉的唇有了血色,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尖儿上的一点红色,他睡着的模样好生乖巧啊,像一只幼兽,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一点防备都没有的睡着。
红衣姑娘好奇地伸手拿走小仙官的酒,一口入喉。清冽的花香在口间四溢,咂咂嘴巴,甘甜在舌上蔓延开来。这是她幻出人形以来的第一次喝酒,红衣姑娘觉得自己幸运至极,第一次就尝到酒中至味,她连连喝了几杯,只觉得浑身舒畅极了,毛孔吐着热气,凝脂透着粉红,这酒好喝得连自己的肌肤都醒了过来。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她忍不住恶作剧般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醉过去的小仙官成了板上肉,任她蹂躏。小仙官儿的手感好的紧,红衣姑娘也越瞧这人越觉得顺眼了。
左揉揉又看看的,然后才满意地下了一个结论:“小仙官哪儿都好看,嗯~我甚是喜欢。”
夜深了,空气里都夹杂着寒意。红衣姑娘是颗星星,自然是不怕冷的,可醉过去的小仙官就没那么好啦,梦里无意识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却还是冷得睫毛微颤。
红衣姑娘饮下桌子上的最后一杯酒,就抱着小仙官放到他的床上。小仙官喝了酒,鼻尖冒出两三点汗,红衣姑娘去院子里打了一盘水给他擦脸,还帮着小仙官取下发簪,替他掖好被子,掩好门窗只留一扇作为通风。
“小仙官儿呐,多谢款待。”说完姑娘就往门外走,走了两三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折回来,“嗯,就是内个,早上你泡汤浴,非我本意,但还是得给你道歉啦。”说完才安心地出门。顺手帮小仙官收拾好庭院。轻掩门扉,去参星台替小仙官布星挂月。
倒是喝得自己暖洋洋的,参星台上的冷风不管怎么吹自己都不觉得冷了。红衣姑娘熟练的布星挂月,她可是生生熬走了好几个司夜星君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点小事,红衣姑娘想又有何难?
这酒的后劲倒是挺大的,原本还神智清明的红衣姑娘此刻也有些醉眼迷离了,反正这夜还漫长,她闭着眼熟练地爬上这颗陨石,舒舒服服地趴着。
秦华气喘吁吁地登上三千长阶,哥哥把自己送回家,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自己等了许久漂亮哥哥也没有来。
永长府里没人,乌漆嘛黑的吓人的紧,活像人间话本里闹鬼的院子,秦华是越想越怕,披了一件外衣就屁颠屁颠的来找自己的阿容哥哥了。只可惜自己的阿容哥哥没见着,却见着了一个极好看的红衣姐姐靠着陨星原始闭目养神。
可他既不敢贸然上前打扰,也不敢打道回府。秦华扯着自己的衣袋,纠结了起来。
自己还纠结着,眼前的姐姐歪着头看向了自己,靠着陨星。被发现的秦华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一般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红衣姐姐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却还是不开口说话。
“我……嗯,这位仙子姐姐,请问司夜星君在哪里?”
红衣姑娘坐起来,回答道:“他在空相宫里休息呢。”
“那,今夜这星是姐姐布的吗?”
“是呀,”红衣姑娘甜甜地一笑,晃着双腿“你瞧我这星,可布得好看?”
秦华看不出这些星星都有什么区别,反正它们一直都是这模样,之前问永长府里的小仙侍,她们还说什么位置变了不一样,可秦华盯着星空看了良久也没瞧出什么区别,总觉得今夜的星与昨夜的星是一样的。
但是觉得眼前的姐姐和蔼可亲的模样,也忍不住点头,夸赞一声好看极了。
“你这小孩儿说话好听,我很是喜欢你。”
秦华朝红衣姑娘走过去,仰着头对陨石上的仙子姐姐说到:“可是仙子姐姐,除了司夜星君这些星星都不听别人差遣调换呢,为什么仙子姐姐能替我阿容哥哥来布星呢?”
红衣姑娘一笑,略带些骄傲的神情道:“若是一般小仙嘛,这些星星自然是不听他们差遣的。”当然了,他们做星星的多有脾气,怎可叫一般人施几个法就能使唤的?做星星的也是要有面子的嘛。
咦,莫不然这位仙子姐姐也是一个大人物?知道这位仙子姐姐如此厉害,秦华的眼睛都亮了:“仙子姐姐好厉害啊,不知道仙子姐姐叫什么呢?”
“呃,嗯,我么……”她没想到会有人问她姓名,突然一下什么也答不上来。
有了灵智以来,她每日不是看看人间就是吸收天地精华,名字?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叫什么,繁星群里连一只鬼都没有,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请教一颗星星姓甚名谁的。
红衣姑娘脑子里努力地回想着世人都是如何给自己儿女取名的,莫不然,学学乡野之夫取个贱名?狗剩子,王富贵?咦,不行不行,这些名字都不好听,再说了凡人取这些名字是为了求平安长寿,她都活了几十万年了,还求这个作甚呢?
不然叫个什么西施王昭君?她们可都是大美人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说到美人嘛,她忽然想到今夜的小仙官,想到那粉嫩的薄唇,想到那一身白衣被自己乖乖地抱在怀里,一轮明月二三星光,满园飘散着幽幽的栀子花香。红衣姑娘的神色温柔了下来。
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炉香。
她一笑,揉了揉秦华的小脸,“星绕,便叫我星绕吧。”
罗瞳又走到了司命仙君的府邸。在这么一个热闹的夜晚,自己分外的想她。司命瞧见他,到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颇为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他多想对着罗瞳说,这天缘镜只看人间世,他在这里就是再看四千年也找不到自己的妻子,可话要怎么开口?司命仙君说不出口,也就不说了,或许有一天,罗瞳自己就能想开了呢。
司命摆摆手示意罗瞳自便,自己回殿内休息去了。
“韵苹,已经四千年有余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你呢?”
天缘镜无声,尽职尽责地传显人间万象。
空相宫内,床榻上躺着一俊美仙官。
容皓扶着床沿坐起,只觉得头疼得紧,昨夜自己真的是喝的太多了,想来还麻烦了哑叔帮自己收拾残局,但自己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哑叔听到屋内的动静,知道自家主子醒了,扣扣门扉推门而入。哑叔手上端着一碗熬好的鱼汤,汤白如奶,鱼肉鲜滑爽嫩,光是远远这么一闻都能让人垂涎三尺。哑叔能煮得一手好汤,在天庭里若是论起煲汤,前三甲里哑叔必定是占了一席的。容皓每日从寒冷的参星台下值回来,哑叔时间总是掐得刚刚好端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热汤。
容皓喝了汤,宿醉倒也没那么严重了,只是脸上仍没有什么血色。哑叔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支支吾吾的发出几个不明意义的音节。
“可是问我头还疼么?”哑叔点点头,容皓莞尔一笑:“不疼了,哑前辈的汤总是那么好喝。”放下汤,略带些愧色“昨夜容皓放纵了,给老前辈您添麻烦了。”
哑叔却一脸迷惑的看着他,怎么放纵了,何时又给自己添什么麻烦了?自己早上一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觉,连被角都掖得好好的呢。
容皓端着汤碗,又喝了一口汤,说:“哑前辈,请问今日双瑶上神的府里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嗯。”
哑叔摇摇头。自从与凶兽混沌一战过后,都快过去三千年了吧,岐黄仙官是一趟又一趟地往双瑶上神的府上跑,都快住在哪儿了,可惜双瑶上神就是没有醒来。容皓皱眉,思量片刻,开口对哑叔说道:“哑前辈,劳烦您帮我将我存着的凝星月华取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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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星绕:“小仙官儿,我有名字了!”
容皓一笑,“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下御炉香。此名甚好。”
星绕:“对吧对吧~我起名的时候就立马想到了你呢!”
小仙官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得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