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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不作死,不会死。
我吞吞口水,心里急得如同水鸟扑腾的膀子,手心的汗才干便又出了许多,危机感划过剧本压进我心头,我不敢开口,我怕一出声就哼出了一段警铃。
这短暂的对视竟像一场高考一样漫长,我的“作文”还未构思完全,终于听见他叹了口气,自顾自道:“为了哄本王开心么?”
这是交卷的声音。
而且老师还帮我补了答案。
王敬之缓缓弯起眉眼笑了,声音轻和:“不必做到如此地步,青梅。”
表情却分明写着下次还来监考你。
我确实是怕的,这害怕都不用刻意表演,只是从前青梅怕的是水,而我怕的是在我心里如同洪水猛兽的王敬之。我也同他勉力笑着,语气尽量温存:“青梅希望,王爷过得顺心。”
这话似是隐约让他想起什么,王敬之的神情阴沉一瞬,目光望向满池清水,没头没尾地回答我:“就快了。”不等我细想,他又朝我缓缓伸出手,道:“下回莫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说完牵着我一步一步往回走。
池中水映着我们一前一后的倒影,我望着王敬之随着水波荡漾而歪曲的侧脸,又想起他说的那句“就快了”。
这变态分明是憋着什么大招,才敢放话就快了吧。
他一路遛狗般牵着我回了院子,我站在院口回过头,刚要做出与他告别的依依不舍,他却笑了。
嘴角微微掀起三十度,据我的数据分析结果,这不会是好事。
“青梅,本王那日答应了你要陪你午膳,今日便补给你。”
连问号都没有,肯定的小语气,摆明了不给我表演机会。
我做出笑容逐步放大的神情,咧着嘴道:“青梅谢过王爷!”
樱桃多年训练有素的耳目,远远便收到了信号,立马添置碗筷,这菜品较往日竟还要华丽许多。
我同王敬之坐在桌边,面上被迫维持甜蜜的笑容,心里只对桌上的鸡腿感兴趣。
可我不得不无比谨慎,万一前一刻拿起鸡腿,后一刻这猪头又说:“青梅,你这不吃鸡腿的人怎么开始吃了?”
我已经承受不住。
于是我仍然端庄坐着,拿着玉箸默默扒着白米饭。怀着满心恐惧祈祷着,青梅最好是普普通通会用筷子吃饭的,万一听到“青梅你怎么用玉箸了,你不是都用手抓吗”,我就一头捂进饭里闷死算了。
似是觉察到我的异样,王敬之一幅了然模样,低低笑了一声,玉箸伸前,夹住了一块鸡腿肉。
我心里有开花的声音。
可王敬之却偏头唤来了樱桃,在我隐忍的注视中,他自若地将鸡腿肉摆进了自己的碗里,开口笑道:“本王险些忘了,还答应了你枣泥酥。”
……
我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修罗牌王敬之道:“樱桃,快端三盘上来。”温柔的目光望向我,手指抚过我的耳垂,“本王的小馋猫,要一次喂个饱。”
…………
喵喵…喵他嘛的!
约莫是前两天过于逍遥,报应来得如此之快,最不想见到的两桩事,我竟一天经历了遍。
只一盘枣泥酥,我便几欲作呕,下一块只是闻着味道,就再也张不开嘴了,王敬之偏头望向我,目光像是慈祥的老父亲:“不爱吃?”
枣泥酥成功滚过了我的喉咙掉进了肚子,甜腻味道一路回冲上我的脑门,王敬之着起桌边的巾帕替我拭了拭唇角,我压着恶心,笑得更是娇羞。
这画面在旁人看起来,大概便是岁月静好人间真爱了。
不过事情终归是往万幸发展了,因为“旁人”动了,那人我是不怎么多见的,和府里打扮平常的家丁略有不同,黑色的衣裳捆得紧紧,灰色腰绳缠来绕去,头发高高束起,干净利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传说中的习武之人。
这模样,应当算是王敬之的贴身侍卫。
他瘫着脸无声靠近,恭敬唤了声“王爷”,紧接着便凑到王敬之耳边。
不得不说,习武之人的小声叨叨没人听得见,又或者可能,这枣泥酥堵住了我的耳朵。
总之没过一会儿,这侍卫又站直了身子后退两步,目视前方神情严肃,仿佛一个工具人。
从这工具人的表情里约莫也分析不出什么三段论,我悄悄觑着王敬之的神色。
读取再次失败。
王敬之将巾帕丢在桌上,站起身道:“继续盯着。”
???这变态是人形探头吗???
一天到晚不是盯这就是盯那,窥探别人私生活有这么快乐吗?
吐槽不过半分钟,我赶忙钻着空子善解人意:“王爷去忙正事吧。。”
监视狂确实吃这善解人意的一套,“嗯”了一声,舒展了神情,接着道:“青梅,你多吃些,不够便让厨房再做。”
够了,够够的了。
我疯狂点头,离席施礼,心中为离别而兢兢业业倒数,数字的跳动竟越过了委屈,隐隐带来狂喜。
眼见着王敬之走至门前,堪堪要踏出去,在这倒计时归零的紧张时刻,他回过了头,朝我抛下了今天的最后一个惊雷。
“青梅,还有半月便是春狩了,你答应要给本王的惊喜,可别忘了。”
半月?春狩?
惊喜???
心脏因为大起大伏而隐隐作痛,可我的神情却不能有一瞬空白,我微微一笑,做出一幅都懂的模样点点头。
王敬之终于踏出门槛,离别倒数归零,我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手脚冰凉胃里翻滚。
樱桃带着无比喜庆的笑容走过来,刚想开口,便被我一个干呕打断了。
我想对这好看的脸道歉,可睁大眼睛却瞧不清楚,屋顶近得仿佛压下来,我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内心悲愤无比。
我大概是第一个,被枣泥酥噎到昏球的人。
在椅子上晕晕乎乎好一会儿,才逐渐感觉到樱桃拍在我肩头的重量,几乎要把我打成斜肩,眼前也渐渐清晰起来,樱桃眼角通红,一场痛哭蓄势待发。
我三言两语随意安慰了下,怀着焦灼的心情,起身回了房。临进门仍是受不住,回头恨恨吩咐:“樱桃,快将这几盘枣泥酥端去喂猪。”
至于王府到底会不会有猪,我已经无暇顾及了。眼下也显然不是和小樱桃姐妹情深的时候,我将门从里面锁好,第一次开始硬着头皮探索前主人的隐私,青梅究竟替王敬之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我必须在半月内弄清楚。
我望着四周的箱箱柜柜,无比茫然。
为我打下江山的小青梅,究竟还给我埋了多少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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