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夜降临之时

　　又往前翻了翻，然后到头了。
　　　“看完了。”馨雨凝把手机还给她。
　　“对了，还有这个。”韩汐缭马上从□□空间的相册里找自己的分类。
　　“不会又是云吧？”馨雨凝郁闷道。
　　　“放心，不是云，”找到以后，韩汐缭把手机递给馨雨凝，“是这个。”
　　宵鸢也在这个时候，好奇的看了过来。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拍摄的位置在韩汐缭家大客厅的窗户玻璃那里，毕竟透过窗户玻璃可以看到楼下的样子，但拍摄的重点明显并不是楼下，而是窗户玻璃下面的坎墙，原本雪白的墙壁因为受到潮气已经阴湿透，变得左一块白右一块灰，一个白色的真菌蘑菇就是生长在紧贴着窗户玻璃的一小块墙壁上，在真菌蘑菇旁边，还有一个面积仅仅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的青苔。
　　韩汐缭把照片一张张的往后翻,让两人见证了真菌蘑菇的伞帽从钢笔盖顶的大小,变成了现在比大拇指还大几圈的模样，甚至大伞帽下还多了三个可爱的小白蘑菇，与它为伴。
　　　“我管它叫小型生物圈。”
　　这话一出，馨雨凝瞬间笑了出来，宵鸢也无奈道：“名字起的挺好，但千万别让你的生物老师知道，我怕你老师会气到说出‘出去以后别说你是我的学生！’。”
　　　“我知道啊，生物圈包括大气圈的底部、水圈的大部和岩石圈的表面三部分，我这个勉强占个岩石圈和大气圈……我家不种花，这么一小块地方说它是微型盆栽又感觉太寒酸了，叫它小型生物圈至少能感觉挺大的，不过观察它的过程还是很有趣的，特别是在生长期的时候，它一天就能大上好几圈。”
　　“你家这个蘑菇，应该只是用作观赏用吧？”宵鸢问道，“我感觉它长得有点像网上说的死亡天使。”
　　　“就是观赏用的，总共就三株，拿它炒菜都不够一筷子，别看我把它拍的挺大，实际上它就只有我大拇指甲那么大，而且这些照片是它的遗照，后面蘑菇的伞面被钢笔……。”
　　这个时候，有女生叫馨雨凝，馨雨凝听到动静转头询问情况，随后就跟叫自己的女生聊上了。
　　“被钢笔怎么了？”宵鸢继续问道。
　　“扎了一个洞。”
　　　“你妹妹扎的吗？”
　　“应该是吧，”韩汐缭把手机放回兜里，身体向后，头靠在宵鸢的腿上，“看到被扎的时候，我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或许第二天就能恢复好了，结果却只能看着它一点点枯萎，最后不得不把它从墙上挖出来，丢进垃圾桶，挖的时候我真的挺难过的，感觉是我间接害了它，要不是我天天盯着它观察，它还能继续好好活着……哪怕是我假装不知道，直到我妹妹先发现它，然后我再去观察也好啊，至少不会让它有经历这样的可怕遭遇。”
　　“不要这么想，万物皆有灵，它肯定也是知道有个人在关注着它，在满心期待的等着它长大，才会有一段时间长得那么快，而且它也不算白来这个世界一趟，不是还有你在记挂着它吗？你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就是它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宵鸢像撸猫一样摸着她的头。
　　“阿鸢。”
　　“嗯。”
　　“我能去厕所不？”
　　　“要去就去呗，跟我说什么？”宵鸢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这不是你在给我按摩吗？”韩汐缭说着，站起身离开。
　　由于韩汐缭班级的位置刚好位于中间的位置，因此韩汐缭就像在电影中途离场的客人一样，弯着腰向过道方向移动，但在快到过道的时候，韩汐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如果不是身后的座位上有人，而且腿刚好都拦着后路，韩汐缭估计都得后退两步，然后马上转头从另外一边出去。
　　聊的差不多的馨雨凝瞟了一眼正在朝过道走的韩汐缭，然后看着韩汐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看见可怕事物”的呆滞状态。
　　顺着韩汐缭看的方向看去，过道最外侧坐着的，是韩汐缭之前班上的同桌，田敬。
　　(我记得他之前应该是坐在后面的，怎么……)
　　接着，馨雨凝就看见田敬特意在韩汐缭到身边的时候一动不动，在韩汐缭目测距离出不去，不得不跟他搭话以后，才挪动身体，让韩汐缭出去。
　　原来如此，够心机！
　　侧目看宵鸢，果不其然，宵鸢脸都黑了，若不是跟田敬隔着一段距离，怕是要直接过去骂人了。
　　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瞬间浮上了馨雨凝的心头，她真是太喜欢这三个人同框的修罗场了！所以赶快，打起来打起来！
　　“这个姓田的，我真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宵鸢咬牙切齿道。
　　“你老婆和他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感觉她有点怕他？”
　　“他天天当盯着汐缭，跟个跟踪狂似的。”
　　“这，样啊……”
　　见馨雨凝表情有异，宵鸢好奇道：“怎么了？”
　　“其实，我最近好像也被跟踪狂盯上了……”

　　等上完厕所回来，韩汐缭从另外一侧回座位，宵鸢和馨雨凝都在看台下的表演，韩汐缭也马上认真看台下的表演，但看着看着……
　　本来还在一脸无趣的看着台下表演的馨雨凝，被宵鸢突然间向前的动作吸引，只见宵鸢的左手手心按着韩汐缭眼睛的位置，右手扶住韩汐缭的身体，把身体向前倒的韩汐缭往后带。
　　“她怎么了？”馨雨凝好奇道。
　　“睡着了。”宵鸢说着，把韩汐缭的头靠在自己腿上，估计是怕韩汐缭又往前倒，扶着身体的手依然放着韩汐缭肩上。
　　“这么吵的环境她居然能……”馨雨凝正想吐槽，然而宵鸢的表情却让她一时语塞。
　　宵鸢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在安置好韩汐缭以后，确定没问题就继续看表演，然而就是看韩汐缭的那么一眼，却让旁观的馨雨凝有种被触动心弦的感觉。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莫名其妙喂了一口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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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耳边响起耳欲的掌声，韩汐缭猛地睁开眼睛，自己怎么睡过去了？
　　(还好没从这么高的座位上摔下去，否则丢人就丢大了。)
　　在心里碎碎念的同时，韩汐缭也观察起四周。
　　太阳早已落山，体育馆棚顶的天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舞台上的灯光如白昼一般明亮，挂在体育馆上方挂着的灯罩反射着下方舞台的一部分灯光。
　　手机屏幕的光芒在这样的环境格外明显，尤其是看向对面的观众席，整个看上去，就像是在夜空里闪烁的星光。
　　估计也是表演的时间太长，观众席坐着的很多观众早已没有了刚开始的耐心，时不时会出现“现在几点了？”“什么时候才结束啊？”之类的声音。
　　而呈现给表演的状态，就是这样的:每当有人说这是最后一个的时候，台下马上就会在表演人员登场的时候，给予他们极其热烈的掌声，欢呼呐喊声，以及吹口哨，与之前配合演出稀稀拉拉的掌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此时此刻的现场有不知情的人，那肯定会产生“压轴节目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的错觉。
　　“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吧。”韩汐缭抬头看两人。
　　“你做的噩梦吗？”馨雨凝问道。
　　“不是噩梦，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我相信比起这个猜测，你们一定更希望我讲自己的噩梦。”
　　看两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韩汐缭继续说道:“你们说学校安排咱们来当观众，应该不是想让咱们回去以后写观后感吧？”似乎是配合韩汐缭的话，观众席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好吧，这的确是个鬼故事。”宵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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