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凤九微段子［日常向］

　　3

　　当司命得知凤九喜欢东华的时候，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失落感。

　　他能理解只要是一个女仙基本就很难抵抗东华的魅力，尤其是他避世不出的神秘感对于凤九这种小丫头的吸引力更是毋庸置疑的。

　　但让他意外和失望的是，他本能地觉得凤九这只奇葩应该会有更让他吃惊的选择。

　　出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失望，司命开始不遗余力地向凤九灌输东华那些不为人知的八卦。

　　比如：毒舌啦，腹黑啦，面冷心更冷啊，甚至有断袖之嫌啦。

　　可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凤九对东华的迷恋，反而更激起了少女强烈的好奇和崇拜。

　　直到凤九正儿八经地跑到司命那儿求他安排自己去太晨宫当差的时候，司命才真正认识到，凤九的这份执着恐怕不是闹着玩儿的。

　　可是，她的思路实在是让司命有些捉摸不透。

　　照理来说按照凤九的身份，找天君牵个线同帝君保个媒应该是不成什么大问题，何苦要这般周折地隐姓埋名做小伏低。

　　记得当时他也这么问过凤九。

　　司命：“殿下，您这是何必呢。只要动用一下你老爹的关系，这件事我看不难办。”

　　凤九：“你懂什么，东华他和九重天上那帮官二代能一样嘛。他的一世英名都是靠他自己打拼出来的，没有蒙阴，更没有后台。这样的人自尊心最强了，仔细算来我也算是一个官三代，怕是在他心里青丘凤九也不算什么……”

　　司命觉得凤九小小年纪对自己能有这番认识很不容易。

　　不过，有些话他还是舌痒，没能忍住不说，

　　“殿下，照我看，你这番去了也不一定能入了他的眼。帝君他对男女之事一向寡淡，你仗着青丘的身份去他说不定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还能看你几眼，你要只是个宫女的话，恐怕……”

　　不想，凤九却道：“这些年我在他身上花的心思虽然不少，但我对他的了解一直停留在书本和传说之中。此番我的目的有二，一是要在近处观察他，将这些虚无缥缈的了解上升到一个落实的境界。我以为，只有扮作他并不在意的人，才能在暗处看到最真实的他。”

　　司命觉得凤九说得不无道理，点点头听她继续说道，

　　“其二嘛，我最心仪他的便是他不靠后台，白手起家。我又怎能再用青丘的名头去博他青眼。也许用青丘凤九的身份确实效率会更高，但是那会让我瞧不起我自己的。既然我喜欢他，就要让他感受到，其他的我没多想。”

　　说着停了一下，难得地脸上浮起了些许红晕。

　　顿时，属于她这个年龄少女应有的羞涩便晕染了开来。

　　“当然了，如果……他也能喜欢上我，就更好了……”

　　4

　　可是，现实就像他写的话本子一样，开头总是残酷。

　　凤九在太晨宫的那段时间，差点把命豁上都没能入了帝君的眼。

　　最后搞得一身狼狈被自己救了回来。

　　他一直记得当时自己把凤九从荷塘里捞上来，抱起她破败的身子，手都有些颤抖。

　　一身稀疏的毛发蔫蔫地贴在皮肤上，有些还粘着血结成的痂，被水泡过的伤口已经发白，渗出细细的血丝。

　　他那颗被狗血泡了上万年早已对情殇免疫的心，彼时也不由得感慨丛生。

　　记忆里，凤九的模样一张张地掠过脑海，恼怒的，调皮的，欢脱的，沮丧的，羞涩的，甚至是绝望的，每一张都充满了生气和活力，却何时有过这样一幅没有生气的样子。

　　这并不是生命在流失的虚弱，而是内心某个东西破灭的死寂。

　　那个东西是凤九心尖儿上最柔软的东西，她捧着珍稀，揣着努力，捂着等待的东西。

　　凤九在荷塘边做芙蓉花泥时候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

　　那时，她用小爪子在地上划拉出那两句“花开花谢花化泥，长顺长安长相依”的时候，仿佛得了全世界一般的满足。

　　而如今，她奄奄一息瘫在自己的怀中，却仿佛抽干了所有的生气。

　　司命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问世间情为何物，这句话拿到天上其实一样无解。

　　后来，凤九的伤一天天地好起来，可是那些属于她的生气却没有回来。

　　整日整日地就看见她趴在那儿发呆，眼睛里空无一物。

　　司命又不敢把她送回青丘，怕她那死样子惹得白奕上火，他便要第一个当炮灰。

　　于是只好每天战战兢兢地守着她，把她当祖宗一样伺候着。

　　那天，太晨宫传来了东华要和姬蘅成婚的消息，他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就怕这一剂猛药下去凤九直接就回不来了。

　　哪知，她听了只是吸了吸鼻子，却并没有多大反应。

　　当天晚上，司命又去给她喂药的时候，她便破天荒地自己爬到他怀里，一声不吭地就着碗把药喝得一滴不剩。

　　他这些天高度紧绷的神经，也许是到了一个地位卑微的小仙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吧，看见凤九如此反常的举动，当下就受了刺激，直直地冒出一句：“殿下，您这是借药浇愁吗？”

　　没想到凤九砸吧了一下嘴居然还白了他一眼。

　　至此，他的一颗心才安了下来。

　　可是看着她坚强的样子，他觉得他那颗刚落定的心怎么就那么地酸呢？

　　司命谱写过无数凡人的命格，看遍了世间的各种宿命。

　　如果说凡人的一生是一个故事，他所能谱写的也只是故事的开始，客观的环境，既定的境遇，经历。

　　而结局他却只能预见，不能改变。

　　因为决定结局的其实并非这些境遇和经历，而是人在这些境遇面前做出的选择。

　　当人类面对这些境遇时，会产生的种种爱恨情仇，痴怨恋念，这些情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们的选择，从而也决定了他们的结局。

　　所以，凡人之所以被命运所摆布，其实是因为他们始终看不透，主宰他们的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

　　他们无法挣脱七情六欲的桎梏，所以无法最终战胜自己，得到他们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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