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陌上花开君归矣

　　用枪托杂碎一只粽子的头，胖子已经累的快没有力气了，零防备的看着即将扑上来的粽子，单看他握刀的手就知道，他也到极限了。

　　张起灵把吴邪护在身后，面前堆起的粽子尸体都成了小山。此时他也是力竭了，身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好，何况他伤口的愈合速度是真的慢。如果不是靠强大的体能撑着，只怕早就昏迷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血腥味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粽子。

　　“操他奶奶的，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少！”胖子喘着粗气。

　　看着一波又一波围上来的粽子，胖子大吼:“他娘的，拼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上面落下几个火球！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冷焰火！

　　卧槽，什么玩意儿？见鬼了？

　　仔细去看，发现上面隐约传来手电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看了一会，竟然是在打暗语。胖子看了一下意思是:“上来。”

　　然后同时几根绳子就从上面垂了下来，三个人对视一眼，胖子就兴奋了：“操，老瞎，劳资爱死你了！”

　　张起灵提刀挡在前面对胖子道:“走。”

　　胖子也不矫情，背起吴邪，腰上的皮带解下来紧紧的把吴邪绑在背上，也不管裤子会不会掉了，抓紧绳子就开始爬。

　　一边零伸手敏捷，速度极快，早就爬上去大半截，胖子心说小兔崽子爬的挺快！等他爬到半山腰，转头对小哥道:“小哥！上来！”

　　张起灵一个横腿扫出，逼退围上来的粽子，一个翻身登上岩壁，单手抓住绳子，飞快的往上爬。

　　胖子喘息着气刚看到人影，一阵刺眼的手电的灯光打在脸上，差点没闪瞎他的眼睛。

　　背上一轻，吴邪就被人接了过去。胖子这才看清，面前的这帮人都是生面孔，大概十来个人，每个人都穿着冲锋衣，身体矫健，装备齐全。再一看周围，他看到黑瞎子混在人群里，咧着嘴冲他笑。

　　“都活着吧。”

　　胖子已经累得懒得和他逼逼了，靠在岩壁上喘气。这里有一条修凿在石壁上的通道，不宽，刚好够容纳两个人并肩通过。张起灵和零上来以后，黑瞎子冲他打了声招呼，没得到回应他也没多在意。这两人都是不喜欢问问题的性格，所以一路也没有停顿，吴邪被两个人抬着迅速离开。

　　后面的事情他就彻底不知道了。

　　吴邪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浑浑噩噩清醒的时候就感觉疼，先是肚子，然后是全身都疼，但他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四周有很多人在说话，熙熙攘攘说的什么他听不清。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洞子里搅动，疼的下意识的去挣扎，就会感觉到耳边有人轻轻的在说话。

　　乖一点....别动。

　　马上就好了...

　　耳边回荡着这些话，吴邪居然也就感觉疼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两个星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在长春市医院了。

　　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伴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有一丝凉意。吴邪有些恍惚的不真实感，他们出来了。

　　终于从地狱走回人间了。

　　胖子坐在一边看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笑的傻逼一样，听见吴邪那边的动静一抬头，看到他醒了：“哟，睡美人终于回到人间了。”

　　胖子放下手机，过来帮他调整了一下床，让他可以坐起来，又给他削了个苹果:“鬼门关走一遭的感觉如何？都睡了俩星期了，手术室你就呆了快二十个小时，医生说要是醒不过来，那就真是醒不过来了。”

　　吴邪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胖子喂了他一点水说:“这下可好了，你这肚肠子长期内怕是废了，只能靠打点滴来维持了，那医生说了，你起码俩月内都得喝粥了，得亏你命大，虽然肠子切掉了一节，但总归还能用。”

　　听着胖子絮絮叨叨，吴邪没看到张起灵，还不等他问，胖子就说:“你二叔来了，小哥在隔壁病房和你二叔谈人生呢。。”

　　吴邪一听，二叔也来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

　　喝了点水，感觉喉咙没那么难受了，他就问胖子：“小花他们安全吗？”

　　“小花他们没事，出来的及时，虽然也碰上阴兵粽子了，但比我们好多了，没多大事，花儿还有事等着处理，三天前回长沙了，走之前我让梨簇那帮小子也跟着回去了，毕竟你那边不能没人，得有人稳着。”

　　吴邪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他有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和以往经历过一切回来后的感觉不一样。

　　看着窗外出着凉凉的太阳，这个季节出的太阳一点也不热，但光是看着那暖黄暖黄的光，就让人觉得舒服。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顾虑，焦躁都不见了。

　　吴邪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他不知道摄取蛇毒，费洛蒙带来的副作用还在不在。但至少从身体上，除了肚子有些疼，别的他没有觉出任何的不舒服的感觉。

　　献祭虽然没有完成，但也开始了，由他自己开始，也由他自己结束，青铜门有没有再次陷入沉睡他不得而知。他现在只想知道小哥那边怎么样了。

　　胖子递过来一封信，这一看就是在长白山当地买的信封，因为这信封闪还有长白山旅游景区的盖章。

　　吴邪看了一眼封面上写着“吴邪收”这三个字。

　　太熟悉的套路了，吴邪只看一眼就生出一种非常厌恶的感觉。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追寻，他只想好好的谈个恋爱，旅旅游，写写东西，做个腰缠万贯的土豪。

　　他把信撕的粉碎，丝毫不留恋的扔进垃圾桶。

　　“你不看看？”胖子觉得惊奇，他居然不好奇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不看，管他天王老子。”

　　“哟，鬼门关走一遭，看开了哈。”胖子问：“你知道是谁写的？”

　　吴邪想起了那熟悉的字迹，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也没必要。”

　　胖子点点头，感叹着唔家孩子长大了。

　　“胖子啊...”吴邪笑了笑，感叹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可以做你爷爷的人了。”

　　胖子说丫的牛逼越吹越响，懒得理他。

　　吴邪不做解释，看着窗外。他已经没有那种最开始知道自己是齐羽的那种违和感了，一面他不知道他是该继续作为吴邪活着，还是该作为齐羽活着，这让他陷入了让一个很大的恐慌里。其实现在想想，当时他那么决然的想要去完成献祭，就是受了这个影响，他觉得完成献祭本来就是他活在世上的唯一的理由。

　　一下子，几代人和那么多为此牺牲的人的期望和恳求仿佛一下子全部压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像电视剧里常常演的，刚开始屁都不是的救世大侠，总有人能看出你的潜质，他们声称要帮你，你茫然的一直被推着走推着走，渐渐你变成了一个所有人期望中就救世大侠。忘了原本你可能只是想发家致富，腰缠万贯，并没有那么伟大的理想。但是当许多人为了这件事牺牲，你就会把这件事归结到自己身上，他们成了一个特定的，只要是成功拯救世界，才不算辜负他们的存在。

　　所以你逼自己去成为那样的一个人，往往你自己也很累，世界是拯救了，但回头一看你才发现，你在乎的人，你爱的人全都不在了。

　　那么这个时候，留给你的只是无限的寂寞与痛苦，你并没有在救世大侠这个头衔里得到什么，你有的，只是孤独与无奈。

　　可是，当你放下那一切，你又会觉得无比的轻松，救世大侠可以是很多个，但是你自己却只有一个。

　　他的不幸，恰恰在于他缺乏拒绝的能力。

　　选择当吴邪还是齐羽，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既然都是他，只不过齐羽是过去的他，吴邪是现在乃至将来的他，一个人不能因为过去否定将来，也不能因为将来去忘记过去。

　　这都是等于否定了他自己。

　　他只需要过好当下的自己就可以了，莫问前程。

　　一个星期后，他们启程回了长沙。

　　吴邪在铺子里泡了快一个星期，张起灵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整理铺子里一些累积下来必须要他过目的东西。看到他进来，吴邪眉头舒展开，撑着下巴:“回来了？”

　　也不知道二叔搞什么鬼，自从回了长沙，一直把小哥叫过去他都没机会见到小哥。

　　张起灵走过去在吴邪身边坐下，吴邪顺势靠过去，想起什么，就抬头看他，半开玩笑的说:“小哥哥，谈个恋爱吗？器大活好...”

　　张起灵低头看他，半晌没有开口。虽然不尴尬，但是看着他如此正经的脸，吴邪总有一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以前不觉得，现在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起身，脸就被捧住了，张起灵的脸放大在眼前，下一秒整个人被他提着手臂直接坐进他怀里。

　　被亲的发晕的时候，吴邪听见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好..”

　　吴邪忽然特别想哭。

　　不管怎样，经历了多少，又或者有多少痛苦，他终究是陌上花开，带他回家了。

　　我与你，不止在纸短情长的雨季，也在往后余生的晴空万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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