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陌上花开君归矣

　　“这是什么玩意儿”张海客略带惊讶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接着张起灵的声音传来:“别说话。”

　　张海客立马禁了声音。一静下来，四周就显得太过安静，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声音，但慢慢的，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就像是无数的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伴随着那星光一样的浪潮此起彼伏。

　　张起灵可以压低的声音又传来:“把你们衣服上所有的口子都扎起来，鼻子和个耳朵都塞严实了，动作快。”

　　他说完，也不管两个人的反应，自己先做了起来。

　　黑瞎子和张海客这个时候多年的经验也就体现出来了。简直把少说少问发挥到了极致，说什么都照做就是了。有时候不听老人言，死的可就是自己。

　　两个人即刻就弯腰去扎裤管，由于空间太小，施展起来真的有难度，要说快，真快不到哪里去。

　　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越响，张起灵说:“朝我靠过来。”

　　他们两个人立刻靠了过去，黑暗里就觉得张起灵在他们的肩膀上捏了一下，两个人即刻问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们知道张起灵这是在他们身上抹了自己的血。

　　接着他们就听张起灵低声喝了一句:“跑！”

　　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阵劲风，已经有人蹿了出去，他们对这个字的条件反射几乎十刻在骨子里的，特别是对张起灵的行为极度了解的人。三个人前后窜了出去。但由于缝隙太窄，他们弯着腰跑，再怎么跑也快不到哪里去。

　　为了不碰到头顶的虫子，则更是能放多低就多低。

　　期间，有什么东西掉到头上，衣服上，但是有些猛地就会退开，只是虫子的数量简直太多了，肩上的血被其他覆盖，他们甚至能感觉有些甚至开始往嘴里钻，他们紧紧闭着嘴巴，气都不敢大喘。

　　他们用手死死捂着口鼻，往前狂奔。

　　张海客觉得身后出传来了更大的悉索声，更其他的不一样，似乎个头更大一些。他分神听了一下，谁知点背的时候干坏事被族长抓个正着都不是轻的。他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没跟上身体的速度，一个踉跄就往前摔了出去，手电筒掉了。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觉得双腿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紧紧勒住他的腿，几乎是一瞬间，他立马就明白那是什么。

　　他知道周围这些星点应该是某种虫子，他推测最多巴掌大小，但是现在缠住他的这一只，绝对不是巴掌大小的体积!谁也没告诉他这玩意儿能大到把他扑倒啊!

　　腿上突的传来一阵刺痛，张海客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他的肉，好像是在拼命往他肉里钻。

　　他一个激灵，靠!要真钻进去，还他妈的有他什么事！

　　他拔出匕首手一挥往腿上猛的就是一刀，腿上缠着的东西立刻松开了，他听见那虫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悉索声，像是尖叫，张海客一点也不怜香惜虫，一脚踢了出去。

　　也没功夫管踢没踢到了，他飞快的爬起来就往前冲，尽量远离这个东西。

　　“他妈的，这玩意儿有多大”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因为他抬头往前看的瞬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心里瞬间爆了句粗口，这前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那两个人居然就跑没影子了

　　都不看看人跟没跟上来吗

　　张海客步子一步不停的往前跑，后面那家伙却没了动静，但他不认为它因为自己那一刀就废了，那显然不太可能。

　　奔跑中才发现身很多地方都开始刺疼起来，不容他多想，一阵悉索的声音猛的在耳边响起，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摔了出去。

　　身子撞在石壁上，脑子里一片空，不等他左小虎反应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接着他就听到身下传来什么断裂的声音。

　　不好!还要往下掉!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张海客的身子猛的就往下坠去。感觉像是从那条狭窄的缝隙里猛的出来了一样，整个人急速的往下掉。

　　下面难不成是悬崖？

　　卧槽！

　　这他妈可是长白山，若是在半山腰掉下去，不死也半残！

　　张海客努力调整姿势，至少砸在地上的时候要把伤害调到最小。跟着他就听到一声怪异的嘶吼声，本能的他觉得那只巨大的虫子也掉下来了，正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脖子一紧，本来往下坠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拎了上去。

　　差点没把他脖子勒断。

　　他一句粗口哽在喉咙里，然后就感觉天地那么一转，伴随着一股更大的力道，他只觉得脖子一松，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不到一秒脸就狠狠的砸在地上，一时之间嘴里都是血腥味。

　　而且他还听到，几乎是在他被甩出去的同时，就听到几声刺耳的枪响:“砰砰砰——”

　　张海客整个脸都发麻，疼得他面部都扭曲了。

　　等他缓了一会勉强爬起来，就看见在他所在的地方是石壁的一块凸起的地方，应该是突出石壁的一块石头。他看到，在他不远处的下方，刺啦的亮起一阵火光，接着伴随而来的就是一种难听的类似于惨叫的声音，尖锐刺耳。

　　只见那火光中包裹着一只巨大的长满了触脚的虫子，被火光包围，乍一看像一只巨大的蜈蚣，快速的下坠着，然后就听见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没有他反应的机会。张海客抹了把鼻子，有些温热的液体，脑子反映了半天才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他在脸上摸了一圈，确定有没有毁容，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突然照在他脸上。长期处与黑暗让他的眼睛不太适应，眯着眼用手挡着光:“操，别他妈往脸上照。”

　　那人笑了一下把灯光移开，张海客才看清，站在他前面的人是黑瞎子。

　　他嘴上挂着那种常见的痞笑，肩上搭了一把枪，显然刚才的枪声就是他的杰作了。一只手握着手电，那样子好不暇意。

　　“哟，活着呢？”
　　得，不用想了，刚才拎着他衣领把他往石壁上甩的人应该就是黑瞎子无疑了。

　　“托您的福，喘着气儿呢。”张海客凉凉的说了句。

　　草他娘的就不能轻拿轻放么！

　　黑瞎子看着他很不爽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提倡暴力，把你甩墙上人的在那边。”

　　他下巴朝一个方向抬了抬。

　　张海客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就看到他们伟大的族长站在断崖边，手电照着崖下。听见动静，回头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继续低着头看着什么。

　　张海客脸黑了一圈，这绝对是打击报复。

　　这时，才能看清，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前面是一个断崖，显然从刚才的洞里出来就是到大了这里。应该是地震导致的断崖两边的岩体开裂形成的那个山体裂缝。

　　他现在站在岩壁边凸起的一块岩石上，由于灯光太暗，看不清楚四周的全貌，断崖下是看不到底的黑暗。他用手电照了照下面，不知道有多深，能不能下去。但就刚才那怪物掉下去的声音来判断，应该不是特别的深。

　　黑瞎子点燃无烟炉，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张海客看着他从伤口里用烫红的匕首弄出来的细长虫子，巴掌大小，无数像触须一样的脚长满了全身，看着无比得恶心。

　　他这才觉得背后一阵刺疼，手往背上一摸，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可没忘，自己身上的也不少啊。脱了衣服一看，有一些虫子大半截都在他的肉里了。腰上的位置并不多，上半身尤其是肩膀处的位置，几乎没有虫子，张海客想，大概是因为张起灵的血。

　　他身上挺多的，那后背不用看他也知道有多惨不忍睹。

　　几个人相互帮助清理了一下伤口，张起灵一直在断崖边看，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黑瞎子处理好了伤口，走到张起灵的旁边往下看，好奇他到底是在看什么这么感兴趣。

　　“扔只照明弹下去，不就什么都看清楚了。”张海客说。

　　黑瞎子没说话，只是瞥了眼张海客。张海客立刻知道，张起灵怎么可能想不到，没这么做大概有他的原因。

　　不等张海客细想，张起灵只是看了看了他们一眼，整个人纵身一跃，立刻就消失在了断崖边。

　　张海客心一楞，这什么意思

　　“走吧，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黑瞎子说完，也不给张海客反应的机会，跟着就跳了下去。

　　张海客无语了，这么着急也不至于跳崖把吧谁知道这他妈的有多高，摔死了怎么办？

　　他想着要不要跟着英勇就义，就看见断崖边有什么在动，手电照过去，就看到一条绳子往断崖垂下，绳子还在动。

　　有绳子合着不是跳崖啊那么潇洒他还以为这俩人真那么不怕死呢。当即他也没有犹豫，拉着绳子跟着下去了。

　　这下面空间很大，黑瞎子用手电照四周。看这构造，应该是护城河底。随着手电灯光看过去，看到的都是高低不平的黑色石头，石头大小不均，最大的有辆小轿车那么大。

　　不远处，刚才掉下来那只大虫子就在旁边，尸体被烧焦，正发出一股臭味。

　　他们现在才能好好的看看那虫子的体积，即使被烧了一半，但是依然能看出那东西绝对比一个成年人那么大。

　　张海客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那些黑色的石头，表面光滑 :“难道这里原来是排水渠？”

　　“是护城河。”黑瞎子说完，看着往远处走去的张起灵跟了上去。

　　“你来过这？”

　　张起灵没回答黑瞎子的话，也不等两人，径直往前走。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他就停了下来。

　　在他身后的两人走上去，就看见前面却出现了一个断层，断层下面是一条看上去大三四米深的渠道。渠道很宽，目测大概有二十来米那么宽。

　　无数黑色穿着像古代人的人俑和马俑立在里面。还有一些青铜的马车残骸排列在渠道之内，一直延伸到很远的黑暗里。

　　黑瞎子凑近看了看，一部分人俑的表面被严重腐蚀，面目很模糊，根本看不出五官。一些人俑还拿着铜器，更是烂的一片绿色斑澜。

　　很多倒塌的碎片东倒西歪的堆在一起，压毁了一些人俑。这样看过去，这些东西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上去是一大片黑蒙蒙的影子，这样看上去，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看样子，这里是个殉葬渠。”张海客眼里闪过些什么，却又飞速消失。一路走下来，他原本以为张起灵会问他些什么，可是出乎意料的他什么也没问，甚至除了最开始说的那几句话，他就再没开过口。

　　让原本他肚子里装的一箩筐话全都说不出来，就连黑瞎子的态度也让他奇怪。这两个人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这次的计划，不好奇发生过什么。

　　张海客看着张起灵一越，从河床上跳了下去，用手电仔细寻找着什么。

　　“难受吧”黑瞎子走到他身边突然问。

　　张海客看过去，黑瞎子说:“一肚子话快憋死你了吧。”

　　张海客听懂了黑瞎子的意思，看眼不远处正在专注的寻找什么的张起灵，他收回目光，说:“明明他才应该是最中心的那个人，他却好像什么也不在意一样。”

　　黑瞎子没说话，张海客看不透他，就像看不透他们族长一样。这个人在他们的资料里是个神秘的存在，他们对他的认知少之又少。

　　张海客又问:“你呢，这一切似乎跟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跟着掺和进来”

　　“你的为什么太多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指了指张起灵道:“别猜测我了，你还是想想你们怎么和你们族长交代吧，他也就是现在没功夫削你。”

　　说完黑瞎子也跳了下去，他也并没有忌讳什么，反正张起灵来过这，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最快速度的缩短时间。

　　张海客叹了口气，只好跟上。
　　张起灵一路按照自己留下的记号前进，到了殉葬渠的尽头，没有了人俑的队伍，只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的河壁。

　　他们发现河壁底下，有一道被碎石掩盖的方洞，一看就是反打的盗洞。但黑瞎子注意到，张起灵看的并不是那个盗洞，而是在那堆碎石里一块石头上刻的东西。

　　那种看起来像是英文字母的符号，黑瞎子对这符号也称得上很熟悉，他就知道那是张起灵刻下的。

　　张起灵只看了一眼，便先一步跨近了那个盗洞。黑瞎子也不指望这人会跟他们解释什么，他也没什么好问的，跟着走就是。

　　张起灵走在前头，云顶天宫的危险他领教过，可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斟酌一步步走了。一路上他都在跟着自己模糊的记忆找那些他曾经留下来的痕迹。

　　其实，他之所以在一开始发现路有问题的时候，没有选择退回去，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走。不仅仅是因为就算退回去也要面临未知的因素让他们耽误时间。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信吴邪真的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毅然的进青铜门。

　　吴邪是个多么心思细腻的人他知道。

　　同样，他也知道，吴邪为了完成那个目的不择手段，那他必然不会在自己孤注一掷完成这一切以后自己却陷在里面。

　　如果真是这样，吴邪做这一切的意义又是什么。并不是他自恋，他知道吴邪这么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为了让他不再去追寻所谓的使命。

　　那么若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死在这里，还谈什么以后，所以他才稍微安心。

　　张起灵不信吴邪会在明知道引他一路上到这里的人的目的是什么，却还如张海客说的一样，不管不顾的走进这个早就设好的局里。

　　他相信吴邪一定会给自己留有后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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