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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白子言下午来试镜,导演让她演一个刚刚得知丧偶的孕妇,桌上有一块故人带回来的丈夫的结婚戒指。
而假设场景却是在一家饭馆。
来试镜的人很多,大改排满了整条走廊,而每个人进去的时间,差不多只有不到五分钟。
白子言排在中间,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门前。和她竞争的对手,好像一样,都生着一张外型极佳的脸,苗条或健美的身材,但好像又不一样,不一样的气质,对表演不一样的理解。
有好多不乏七八年戏龄,混迹圈内多年,默默无闻。
“蕊姐要进去了,估计内定了就是她吧,上次不也差点就和聂导合作了!”
“聂导选人都很快的,要是看对眼了,立马就定了。”
“都看一下午了,还没定,那估计还有机会……”
白子言虽然是科班出身,但在场大多数都是和她一样,科班出身,年轻貌美,她难免有些紧张,可她是聪明又肯下功夫的。当对手戏的演员坐在她对面时,她一瞬间就进入了情景,哽咽着,难以开口,难以言述的情分都在她那双眼里。
五分钟下来,坐在一排人中间的聂导尤为认真严肃,一般不予点评,直接跳过。
聂导:“你是下午目前为止这些人里,唯一一个没有把戒指拿起来的人。”
“但是,你的表演节奏很乱。”
她想,八成是没戏了。
她没有离开,靠在栏杆上复盘刚刚上演的那段情节,究竟是哪里没到位,重新捋着自己的节奏。
如果还能再来一次。
怎么可能还会再来一次呢……
“就还剩三个人了,估计今天是定不了了。”
“光今天一天,都试了差不多有四五十人了吧。”
……
白子言站起,准备离开。
“白子言吗?”聂导身边的助理穿过人群,因她今日穿的艳丽,一眼便认出了她。
“是我。”
“聂导定了你了。”
这句话,敞亮无比,不仅身边投来了好奇和羡慕的眼光,更是敞亮了她的未来。
她把这一切归功于林千妤为她所做的努力,可当她成为了聂女郎后,她才知道,不是因为林千妤那晚的一时解围,也不是因她在交际上博得的好感为她开了后门,机会虽是她为她争取而来,但当时的她,清纯无邪,如同一张白纸。
聂导看上的,就是那一张干净的白纸,未染一丝尘埃。
……
“凌少,这是画局这个月的月刊,”那人说,“老爷子最近投资的项目也在里面,没几页后,是这篇专访,提到过这幅画。”
凌肃接过杂志,那专访上附了一张照片,标题为忆言之涛先生的画作有怀。他的目中流转着流光,闪着明亮的光芒,“果然,是她。”
一代名师之女林千妤,名路随其父言之涛,也是年少有为,十五岁时的画作便已登过拍卖行,和当代名师画作媲美,但凡作品出于世,成交数字不低于千万。
但林千妤甚少拍卖画作,行事也甚为低调,像是入了艺术圈,却又像极了圈外之人。上次她的画作拍卖虽在今年初,但是已隔数年。
年初她的画在景洪拍卖行,他特地从外地飞来,只为求见她一面,可她人却未现身,便未了他这个心愿,始终有些遗憾。
警察局。
警察问着:“年龄。”
那个西装扮相的小偷被迫摘下墨镜,“十九。”
“叫什么?”
“纪小武。”
凌肃就坐在他旁边。
“为什么偷画?”
纪小武嘴硬着不说。
警察有些不耐烦,“为什么偷画?”
纪小武:“因为那是假的。”
凌肃这才有些反应,侧目看着这个小偷。
纪小武:“有人卖师傅的假画,我忍不了,它不应该存在。”
……
林千妤看到新闻的时候,已经是在回公司的路上,她又折返到最可能所在的警察局。
新闻标题为:今日《灿烂千阳》以六千万成交,真假成迷。
还爆出小偷的马赛克图片,一时令林千妤无解。
林千妤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发现刚刚开摩托车的那个男人正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他望着自己的目光似乎与方才不大相同。
凌肃看着她,回忆起当年的趣事,却又想到她此刻的心情,暂先将自己的心事藏起。
林千妤:“什么情况?”
凌肃:“你自己问吧。”
林千妤:“那孩子在哪?”
凌肃:“已经被我保出来了,门口坐着呢。”
林千妤靠近纪小武的时候,他一丝察觉都没有,抬眼看她时,只觉得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再无其他。他现在没心思看别人。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小武?”
纪小武这才认真打量她,“千……千妤姐?”
小武哭了,抱着她的腰哭了很久,林千妤长他四岁,两人相识都还年幼,初见他时他不过六七岁,她只是曾经为他递过颜料,话都不曾说过几句。
方才他的装扮,她根本没认出来。
记忆中,他只是个学画很刻苦的孩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孩子的家在四川,当年追师来到M市学画。
“你怎么在这?”
“他,把我抓来的。”纪小武愤愤地指着一旁的凌肃。
林千妤又问:“你怎么知道,画是假的?”
“我扮成保镖,在画装筒的时候看到的。”
纪小武五岁那年,家中正好有亲戚认识言之涛大师,千方百计把孩子送过去学画。
08年汶川地震,言之涛出差汶川,在山上进行三天的写生,而纪小武,正巧不在汶川。
纪小武一夜之间,没了家,没了亲人,也没了师傅。他的父母死于赈灾,是英雄。
他去了避难所,后来被一对好心人寄养。但当他看到师傅的画作重新被拍卖的消息时,义无反顾来到了这座城。
后来林千妤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来。他只说,那是灿烂千阳啊,看一眼都值了。
她忘记了小武是通过何种渠道找到的求师门路,也许他们冥冥之中存在一星半点的血缘之缘,但这不重要。无论是过去六年,或是更久,她永远无法忘怀,小武亦是。
活着的人追忆已故的人,即便是一丝有关他的回忆,一件有关他的东西,都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还和他有其他形式的交集。
但这件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
凌肃只负责买画,其他的事情,本不应该他解决。他的手下贴耳告诉他些什么,而后他说,“把画先送回拍卖行。”
待出了门,他又折了回来,身子挡在林千妤视线前,“林千妤,是吗?”
林千妤点了点头,“今天麻烦你了,抱歉。”
“那幅画的另一位持有人,正在拍卖行做鉴定。”
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有宣判:今日拍出的那幅《灿烂千阳》是赝品。
其他连人带画,无影无踪。
“看来这次,我与它真的无缘。”她说。
出拍卖行后,凌肃按耐不住自己的思绪,“刚刚我说错了话。无论言先生的画的价值如何,家父都会买下,因为家父和言先生是多年好友。”
她扭过脸望他,“令尊是?”
他贴近她一步,原本棱角的脸上因笑意带起的嘴角弧度显得棱角被柔化,声音很是轻柔,“想不起来吗,阿妤?”
她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有些严肃又冷清的男子,竟是十年前与她一起嬉闹的玩伴。少时的样子彼此都已模糊,只是此刻,唤起了当年的记忆。
“你,你是……”
“少昀,凌少昀。”他的本名为凌肃,少昀是他的字。成年之后,他很久都没有向外人提起过他的字,就连他自己也很少提及。
十多年前,林凌两家还是邻居的时候,因为是独栋的房屋每间之间挨得很近,林千妤常常在二层窗户上放风筝,她自幼安静,越小越不爱与人打交道。
凌少昀朝她挥了挥手,知道她喜欢在二楼似的,也爬上了自己家的二楼再次邀请她一起下去。她记得隔壁每天,好像只住着他一个人和保姆,他的家里好像永远都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
她记得他最常跟她说的一句话就是,“阿妤,我家今天没人,我能不能到你家吃饭?”
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她也渐渐喜欢和这个哥哥聊天、玩游戏。
那时她的脸还有些婴儿肥的,和其他小女生一样,喜欢穿粉色的裙子,可她穿起来和别人穿的就是不一样,少昀哥哥说她像迪士尼动画里的小仙子。
“阿妤,阿妤,下来放风筝,快下来!”
他那时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放风筝摔了他扶她,她累了他给他当人肉靠背,他说,“阿妤,我从来没觉得放风筝那么好玩。”
“少昀哥哥,再放高点!”
“好咧!”
此时的凌肃,好像还有当年的稚气,可也很难看出,毕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他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阿妤,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她也笑笑,“嗯,我也是。”
“这些年我一直有关注你的动态,只是可惜,一直都没和你打上照面。”
她行事极为低调,就连杂志上都没刊登过她的照片,他也不知她如今的样貌。
“那你呢,现在要继承叔叔的公司了吗?”
“嗐,没有。我喜欢的事情,他还是不能理解。”
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表,“抱歉,我还有事情,得先走一步了。”
“等等,阿妤。”
“嗯?”她回头。
“这是我的微信,扫一下再走吧。”
身边的两个保镖戴着墨镜的眼睛都看傻了,一愣一愣的,两人纷纷交换了视线,老大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那么殷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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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又多了两个收藏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