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

　　药浴，冯伯给的配方，王小月的专用泡澡配方。暖暖的，很舒服。汪晓峰这个哥哥那是很称职的，实力宠妹没话说。
　　水温刚刚好，室温刚刚好，家伙什配备齐全，连睡衣都搁得恰到好处。化去刚刚秋风灌进体内的寒气，荡涤刚刚因为打斗带来的疲惫，说不出的惬意。足足泡上有半个多时辰，才觉得自己的周身爽透了。从浴缸里起来，觉得脚都有些发软了。
　　打开洗手间的门，被立在门口的汪晓峰吓了一跳：“吃了！”
　　他今天的脸色很难看，一副黑面罗刹似的，完全没有的往日的幽默和宠爱。
　　“你脸色这么难看，我没胃口。”
　　“老大，过来，今天你伺候你师父把这药吃了，我气还没消呢，没工夫哄她。”
　　哥哥真的生气了，连妹妹都不哄了。哥哥怎么能生气呢？得哄呀！哥哥怎么哄妹妹的，妹妹也得怎么哄哥哥，对吧？
　　她望着汪晓峰走进卧室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今天有些跟平时不一样。
　　李文锐站起来，走到王小月身边“师父，吃药吧！”
　　“哦！”得乖点。
　　“我今晚要审案，把你送过来，我得走了。”
　　“去吧！告诉魏局长，我一切都好。没什么可记挂的。那个人手上的功夫比我预想的好，你们要小心，他会飞，得防着他跑了。”
　　“好的，我会提醒魏局长的。”

　　夜有些深了，泡过澡的王小月疲惫至极，可不能睡呀！哥哥还生着气呢！还没哄好呢！她纠结了老半天，是现在去哄哥哥高兴，让他别带着情绪睡觉，还是等今晚自己好好睡一觉后，明早再去哄他。想了好半天，终于很痛苦地去敲响了哥哥的房门。
　　“哥，我进来了！”门没锁。
　　只见汪晓峰斜躺在床上，闭目，有些疲惫的样子。
　　“这么晚了，进来干吗？还不去睡觉？”
　　“你生气了，我睡不着。”
　　“我生气跟你睡觉有什么关系？”
　　“我想着你在生气，我就睡不着呀！你生气了，心情就会不好，我会很心疼的。”哄人的话，她是张口就来的，对方怎么听着舒服怎么说，怎么让对方高兴怎么说。
　　汪晓峰睁开眼睛，看着她。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生气。
　　她忍不住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哥，别生气了。你看我药也乖乖吃了，澡也乖乖泡了，一个艳妆而已，我已经说过他了。”她像只小猫似的乖巧地依偎在哥哥身边躺下，双手轻轻抱住汪晓峰的一只手臂，开始撒娇。
　　语言加上眼神，再加上动作，操作娴熟，运用自如。
　　“这么凉的天，穿这么点儿在外面晃荡这么久，你当你是铁打的？”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没把自己照顾好，那个文锐又是个不太会照顾人的。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别气了，啊！”
　　“泡了这么半天的澡，手还是凉的，还说没事。”
　　“我的身体从来都是这样呀!什么时候有冒过热气儿的时候。要是真的冒热气儿了，可能就真生病了。”
　　“唉！你怎么就长不大？”汪晓峰扬起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有哥哥在，我干嘛要长大？让你护一辈子才好呢！”她有一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嘴。
　　“那个采花贼……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现在才想起这个。不生气啦？”
　　“跟你能生什么气？就是刚才一见你那样子，实在太不像样，咱们汪家的孩子怎么能穿成那样？”
　　“所以我今晚才不敢回家呀！”
　　“你倒是明白。”
　　“可不，我明白着呢！哥，我有些冷了。”
　　“先钻我被子里暖暖吧！”汪晓峰掀开被子，将她包了进来。
　　“你的床大些，今晚我睡这边，你到那边去睡。”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今天怎么抓住那贼的。”
　　“太困了，明天再讲好不好呀！”她的声音里，带着妹妹说话惯有的甜腻。
　　“你要不讲，就睡那边去。这是我的床。”
　　“我爬不起来了，没劲儿了。”
　　“那可不行，钱你也不给，还这么不听话……小月，小月……”
　　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王小月，汪晓峰爱怜地将她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顺了顺，“这头发还是湿的呢……唉……”
　　他轻轻起身，从浴室里拿来电吹风，轻轻地帮小月将头发吹干。然后帮她掖好被子，将她放平。
　　“哥——困——别弄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小月被人搅了瞌睡，轻声嘟哝，然后又睡过去。
　　汪晓峰静静看着她熟睡的脸颊，凝视许久，方才轻轻出去，掩上房门。

　　晨光熹微时，汪晓峰迷迷糊糊间，看见卧室的窗前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倚靠在偌大的窗框边，面朝大飘窗的外面。他知道，那是王小月醒了。
　　“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今天周一，该上班了。”
　　汪晓峰从衣柜里摸出一件厚实的大睡袍，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清晨天凉，别弄病了。”
　　顺着王小月的视线，对面的十一楼，窗帘紧闭，显然吴国忠还没有起床。
　　“你今天还打算去上班？”
　　“啊，不然呢？今天周一，有行政例会。”
　　“我觉得你今天不太合适去上班，至少应该在家调养个半日，精神头养足了，再去上班。”
　　“老请假，也不好。”
　　“以前，老钱在，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换了新领导嘛！他……我不放心。”
　　“你是信不过他的能力呢，还是信不过他的人品？学校那点儿破事，没你，他也能行。”汪晓峰含笑问道。
　　其实吴国忠并不是脓包草包系列，或者靠裙带提拔上来的领导。外区空降的，要是没两把刷子，敢接这活儿？虽然官不大，但也是靠自己一点一点做出来的。经验、能力也都还是有的。
　　“我信不过校内的小丫头们，怕她们扛不住他的美貌。”
　　“茶盅……没人拐得走的。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
　　“我倒不怕他被人拐走，主要是怕学校里的小老师们定力不够，把持不住，闹出笑话来。国忠哥哥不太会应付这些事。”
　　“这，倒是有可能的。这样吧，你先休息半日，下午去上班。行政例会可以调到下午开的，又不是没有先例。我帮你请假。”
　　对面十一楼，窗帘拉开，帅哥起床了。透过对面的大飘窗，卧室里看得清清楚楚，一张硕大的双人床，他一个人就寝。他的睡衣是蓝色的，因为肤白，所以显得格外好看。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床上配着王小月喜欢的紫色床品。是的，房间的布置一应都是王小月，不，过去的汪小荷曾经憧憬的样子。好怀旧的国忠哥哥。
　　“满意啦？这么贪看闲云落花，咱把他绑了，让你轻薄轻薄，过过瘾？”
　　“好主意！这么好玩儿的事，得好好筹谋一下。”
　　“算啦，万一引出他后面那只老狐狸，可不惹得一身骚吗？也就想想。”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吴国忠的电话。
　　王小月看见对面的帅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喂，茶盅，我是疯子呀！跟你商量个事……那个小月昨晚有些不舒服，今天早上，请半天假。”
　　电话不太隔音，手机里传出吴国忠的声音：“又请假。上周他已经请了三天假了。这才上了没两天班。”领导一副公事公办的声音，一点儿也不温柔。
　　“哦，她昨晚有些着凉了……”汪晓峰看见王小月蹑手蹑脚准备出去，随即冲着她嚷道，“你光着个脚丫，乱跑什么？赶紧的，躺床上去。”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你说这事该让人怎么想？汪晓峰帮王小月请假，说她昨晚有些着凉。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小月昨晚有些，呃，着凉？
　　有个人光着脚丫子天刚蒙蒙亮就在汪晓峰的家里跑来跑去，嗯，很亲密。肯定不会是个小孩，对吧？
　　这边正呆愣着，又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哪有，我穿的着拖鞋呢，不过没穿袜子而已。”
　　这个……王小月同学一清早穿着拖鞋，出现在汪晓峰的房间里，还很不避讳汪晓峰打出这个电话。这俩人该有多亲密？关键是，请假这事不该王小月自己来吗？她是吃定了让汪晓峰来请这个假，自己不得不准的。
　　这个女人，工作懒散，油腔滑调，时不时还老调戏帅哥领导，如今又找着由头偷懒不上班。这个浪荡的女人，真搞不懂钱局和华厅怎么会欣赏她。这一大清早的，吴国忠真是气的不轻呀！
　　“疯子，公是公，私是私，她要是真不舒服，你让她自己向我请假。”
　　“她不舒服，我代她请假。”
　　“什么不舒服？你当我不知道他躺你睡床上是吧？”
　　“小月，别闹，乖乖的，躺床上去，再睡会。一大清早的，凉……哦，对了，那个，茶盅，她说今天有行政例会，要不你也顺便通知一下，改下午吧！就这样了！”
　　“喂，我不准的，我还没同意呢！喂——喂——”汪晓峰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女人迷得颠三倒四的呀！吃错药了吧！

　　“他同意了？”
　　“我请假，还有不准的？不准也得准。”
　　“我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
　　“估计他没办法高兴。”
　　“为什么？唉，他怎么说我是躺在你的床上的？”“你”字音特别重，特意强调一下。
　　“如果是汪小荷呢，他就不会这么想。但，如果是王小月，他就一定会这么想。”
　　“那，在他眼里，我好像很□□诶！”一个有夫之妇，随便上了别的男人的床，还恃宠而骄，随便请假。坏女人！
　　“大体是这样的，你是个□□。而且，还必须是，不然说不通。”
　　“我怎么这么倒霉。国忠哥哥一定很生气。”
　　“一定。”
　　“要不你找个时间跟他解释解释。”
　　“你觉得，这事说得清吗？跟他解释，我护着你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
　　王小月诶诶地叹了口气，“算了，他还跟那个女人生了个孩子呢！我都没怎么生气。”
　　“就是，一对一扯平，你还吃了亏了。”
　　“我本来就吃了亏，好不好。”
　　“先吃药，然后，再睡会儿，养养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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