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雨片段

　　江春别墅这头，挂断刘队长的视频通话，牛天财赶紧转身奔入了楼梯侧的杂物间，从里面抱出一个被单包裹着的男人，连拖带扛的匆忙放到沙发上，放好后随即从其口中抽出一条毛巾。
　　毛巾刚拿出来，这个男人便大嚷：“牛天林！15年前你为了瞎装好人人害死了咱爸，今天你为一个外人还要整死你哥不成吗？”
　　“哥，对不起，我也是情势所迫……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此时在江春别墅里对话的这两个男人如同镜像一样，样貌出奇的一致，同样的眉眼，相似的身形，就连说话的声线都难以区分，显然他们是一对双胞兄弟。刚才应付警察调查和跟刘队长视频的并非牛天财，而是弟弟牛天林。
　　为什么牛天财的弟弟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拼尽的包庇着罗松，还得从几个小时以前说起……
　　下午6点50分左右，整个皓壬市依然被笼罩在哗啦乱响的瓢泼大雨中，虽然雨声嘈杂，但没有汽车行人的江春路却又仿佛一幅孤寂的油画。一辆出租车停在春江路8号别墅，车上下来一个男子，男子刚关上车门，出租车便迅速启动，很快消失在密集的雨帘中。下车后男子既没有打伞也没有穿着任何雨具，动作却缓慢从容，仿佛这瓢泼大雨根本与其无关，他抬头看了一眼别墅二楼亮起的灯，便缓慢地去按响了门铃。
　　“天林吗？”门铃对讲里问。
　　“哥……是我。”
　　随即别墅的欧式铁艺大门“咔”的一声解锁，天林缓慢进到别墅里。
　　进到门内，天林习惯性的环视了下院子左右，看到楼角布置着两个摄像头，临近墙角的位置停靠着一辆新款的奔驰S600轿车。
　　走进一楼大厅迈了两步，天林便站住，打量着周围，直到目光锁定在门口桌子上的一张全家福，牛天财夫妇和他十岁女儿的合影，女儿环抱着父母的脖子，一家人笑的开心而甜蜜。牛天林看着照片，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随后笑容戛然而止又变换成些许遗憾，遗憾着自己十五年来错多了太多与亲人相处的宝贵时刻。照片旁放着一个奔驰车钥匙，比较新，牛天林猜到应该是院子里停着的那辆奔驰车的钥匙。
　　“在楼上呢，上来吧。”大财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小林循着声音上了二楼。
　　大财看到小林也没有从椅子上起来，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小林也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大财。两人就这样相互盯了约有两分钟分钟，大财先移开了目光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月了。”
　　“一个月，”大财重复了一下小林的回答，站起身去倒红酒，边倒边接着说:“你这一走就是十五年啊。”
　　“是，离开快十五年了，这些年，你和妈都还好吗？”
　　“好，特别好，非常好。”大财背对着小林，说完抿了一口红酒，使劲嘬着嘴。
　　“我在楼下看到照片，那是嫂子和侄女吧，没想到侄女都那么大了，他们没在家吗？”
　　大财没有接话，依旧背对着他抿了一口红酒。小林接着说：“我真的离开太久了，你都有这么大的女儿了。咱妈身体怎么样？”
　　听到小林的话，大财的身子一震，随后木然答道：“15年了，15年来你没有打过一个电话，没有看过妈一眼……你现在还有脸问妈？”大财猛的转过身大喊道，“要不是你逞英雄，要不是你当年害死爸，那么现在那张照片上还能有咱爸，秀秀也能见到自己的爷爷！”
　　大财说着把红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哥……”小林面对哥哥的愤怒一时没话可说，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摔在地上的一片碎玻璃杯瞬间就将膝盖扎出血来。
　　大财见到这个情况脸上的怒气也迅速消散，把脸扭窗外，又背对起小林，但脸上又是非常的不忍。
　　“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咱妈，更对不起爸，我是咱家的罪人。”
　　大财听完有些悲痛的把头垂进胸膛里，缓声说：“十五年了，你消失了十五年才回来……”
　　可能是回想起当初，小林也倍感伤心的缓慢起身，把手搭在大财的肩膀上。大财抬起头，吞咽了一口唾沫稳定了一下情绪，转头对着小林说：“十五年了，十五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是啊，十五年了。”小林满怀感叹的重复了一遍，一句“十五年”又把小林的回忆拽回到十五年前的——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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