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长今天长大了吗]利她/巨人

　　827年春王都地下街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太久没有发声的缘故，薇安总觉着自己的喉咙像火烧一般，连讲话都不那么流畅了

　　刚准备转身离开，听到女孩开口他倒也停下脚步倚着门框，抬眼看了一眼薇安，皱了皱眉头，似是想不太起来，“我揍过你？”

　　利威尔并没有任何想要救助自杀边缘女孩的想法，地下街每天都在死人，被杀的，饿死的，自杀的，病死的，他的手里也握着好几条人命不是吗？不过自杀而已，与他无关。况且放弃自身的人在他眼里也没有所谓“救”的必要。

　　“不…不是的。”薇安淹了淹口水，她很紧张，不知道从哪说起该说什么，“我知道你很厉害…先生。“

　　“嗤，先生是在喊我吗？”利威尔双手插在口袋里，说话有些漫不经心，似是对这个称呼有些意外，他的样子可不像那些西装革履啤酒肚的大叔，好像想到什么又斜眼看了薇安一眼，“这些话是后院教你的吗？我厉害吗？你以为我和后院这群猪猡一样对你这种小鬼也下得去手吗？”

　　“不…不是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先生。”薇安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羞红了脸更加手足无措，“我…我之前见过你，在北边的巷子里，你不记得了吧，我那时候躲在箱子里……叫你先生是因为…不知道你叫什么……”

　　“叫什么都无所谓吧。”听到这么说，利威尔倒是依稀想起来些什么，印象并不算太深，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将脑海中模糊的身影和眼前小姑娘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嗯，干净了不少。】

　　利威尔这么想，恍惚间突然觉着眼前的女孩和母亲刚死时候的自己出气的相似，杂乱的黑发，瘦的只剩骨头的身躯，没有光亮的眼睛，和没有力量的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告诉我吧，先生。”薇安有些紧张的捏住衣角，无意间磨蹭的将衣服弄的更加褶皱，隐隐有些期待的看向利威尔。

　　“利威尔。”利威尔倒是没太过纠结，名字而已，他没有姓，那样的母亲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哪个满身肥膘的猪猡，姓这种东西，早在他剪去头发的时候一并舍弃了，他就叫利威尔，只是利威尔。

　　“真的非常感谢你，利威尔先生。“听到了男孩的回答，薇安眼里似是多了点点光亮，是吗他叫利威尔，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对没错，她只见过利威尔一次，也只跟利威尔说过一句话，可利威尔是在那天晚上第一次激起她强烈求生欲的人，可能也不只求生欲，还有些许变强的欲望。利威尔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身型更是瘦削，可那一晚的每一脚似乎都在薇安心里留下了不浅的印记。

　　想反抗吗？当然想。

　　在昏暗的地下街，吃着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食物，日复一日在阴暗的角落里躲避那些丧失人性的变态，利欲熏心的人贩，甚至还有饥不择食的“人”。能有力量对抗这些人，是薇安想都不敢想的，凭她的身板够和谁抗衡呢？她的一拳怕是给那些人挠痒痒都不够吧。她这样想着，像老鼠一样苟活在这里，当然这里也有不少抱着一腔热血站起来的孩子，可惜的是，薇安在没见过那些人，直到利威尔的出现。

　　“怎么？我满足了你死前的最后遗愿了吗小鬼。”利威尔并没有注意到薇安情绪上的些许变化，耳边依稀传来女人娇媚的声音让他有些烦躁，虽然在薇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利威尔也并不打算做什么救下少女的白马王子和开导教化的救世主。

　　“现在似乎并不想了，利威尔先生。”薇安小心翼翼的从围栏上下来，拢了拢被风吹的不成样子的黑发，露出金色的眸子，“突然觉着，这个世界上还有想见的人和事，这样死去有点窝囊吧。”

　　薇安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是啊，她还想见父亲兄长，还想见在温暖午后慵懒午睡的邻居家的猫咪，甚至还想见那些父亲一直想要战胜的巨人是怎样的恶心模样，还想见利威尔会成为怎样一个大人物。

　　如果，她能摆脱现在的困局的话。

　　“如果将这条命赌在逃出这里的话，会不会显得有点骨气呢，利威尔先生？”似是下定决心，薇安看向利威尔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希望，她并没有希望利威尔能救她出去，或许只是希望利威尔能给他豁出命的勇气吧。

　　那一晚，薇安有了变强的欲望，却在不久后被卖到“后院”的现实狠狠打醒。人对那些活成自己想成为样子的人总是带有或多或少的希冀的，这样的希冀，是黑暗中唯一一束光亮的绳索，要么成为救赎的阶梯，要么成为终结的铁链。

　　听到这样的话，倒是让利威尔有些意外，第一次正视了这个小姑娘，一时的沉寂，他缓缓开口，他说，“想好了，就去做吧。“

　　他并不响亮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薇安的鼓膜，似乎让薇安的心脏跳跃的都有些疼痛。

　　他说，“想好了，就去做吧。“

　　恍惚间回过神来，利威尔已经离开了天台消失在了薇安的视线里。走远的利威尔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楚的复杂，他的确没有救薇安的打算，他不过11岁，再怎么样强，肯尼离开之后，在这里他也只是一个努力活着的人，也需要靠着拳头在这些恶心猪猡的身边充当保镖谋取生计而出现在算得上童年阴影的“后院”。有那样的母亲，利威尔厌恶这里一丝一毫，厌恶这里充满香薰的恶臭空气，可地下街不是可以凭借自己“心愿”就可以做主的地方。

　　也许在很久以后，利威尔的名字响彻整个地下街，也许在很久以后，他成为了“人类最强”，可现在的利威尔，同样没有抗衡“后院”这一如深水潭一般的组织。他没有救薇安的打算，没有冒险的打算，也没有给自己添麻烦的打算，却突然有一点期待是否能够再次见到这个女孩，突然有点期待，这个女孩成长起来的样子。

　　TBC. 文/温茶 202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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