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当我成为刘姥姥

作者:游宴不知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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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心思



      狗儿虽然诧异岳母的举动,可倒也没有反对,只是说要再问一问李猎户,看看他家的驴车还有没有空位。

      刘翠不置可否,心中却在暗自思量。

      这个薛家药铺,是薛家的吗?

      ………………………………

      时间飞逝,转眼间就到了要进城的日子,刘翠和狗儿天不亮就起来,草草吃了一顿早饭后,两人就赶紧去了李家村,李猎户在那里等他们。

      二人赶到李家村,远远的就看到一辆车停到村头,那便是李猎户家的驴车了。

      赶车的大约就是李猎户,看身形很是壮实,只见狗儿快步上前,与那车夫攀谈起来,然后向对方介绍了一下刘翠,双方寒暄几句,刘翠就上了马车。

      刘翠一掀门帘,里面坐了个小娘子,车厢昏暗,面貌看不仔细,但看身形,有一股弱柳扶风之态。想必是李猎户的妻子,李张氏,人唤丽娘子。

      丽娘子看见刘翠进来,招呼了一声,刘翠将背篓放在一旁,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了。狗儿与李猎户坐在车厢外。

      驴脖子前的铃铛叮当作响,四条腿走的确实比两条腿的快多了,不知过了多久,一行四人便到了京城。

      过了有兵士把守的北城门,李猎户便熟门熟路的寻了个专门看车的地方,花了两个铜板停好驴车,自己一行四人步行进去。

      这是刘翠来这里后第一次进城,京城果然热闹无比,与现代的繁华相比也另有一番韵味。一路走来,刘翠感觉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

      京城繁华,富贵人家多如牛毛,人参这种稀罕物也只有在京城才能做到供不应求了。

      薛家药铺在京城已有多年了,自有自己的供货渠道,店里的人参不是由东家从别处运过来,就是这附近脸熟的参农进山挖的。

      当然,参农挖参多了,自己也知晓一些人参的习性,便也学着找些种子自己试着种种,但碍于年份,这种人参药用功效不大。

      只有极少数人送来的人参不是因急事变卖的珍藏,就是偶尔进山碰到的。前者的人参肯定是好参,后者的参就不值一提了。

      因此这药铺伙计一听说卖参的,眼皮一抬,打量一下刘翠和狗儿的打扮,便又半阖了上去,这样一股穷酸的样子,一看就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伙计便有些轻佻的说:“把参拿来,我看看。”

      李猎户眉头一皱,当下便有些不高兴了,他算是这家的老客户了,打猎的猎物一部分供货给酒楼,另一部分能入药的就送了过来,平日丽娘子种的一手好药材,他们家也给药铺供货。

      要是往常,二掌柜的早就过来招呼了,就是大掌柜,李猎户也见过。今天是怎么回事?让伙计来交代,这不是让自己面上无光吗?

      思及此,便说:“让你们掌柜的过来!这参太贵重,你做不了主。”

      那伙计乍看对方这么硬气,要求掌柜的过来,当即心里泛起嘀咕:合着这参很贵重吗?但看这两人的穷酸样子,不像啊,难道是这汉子卖的却让这两人拿着?

      想来想去,伙计也摸不准这些人来路,只得回道:“今天我们太太和大小姐过来了,掌柜的正在里面陪客,二掌柜出去还没回来,大哥您稍等,我去问一下掌柜的,等掌柜的忙完就过来。”说着便招呼四人在一个隔间休息等待。

      “太太,大小姐”一旁默不作声的刘翠心念一动,难不成是薛宝钗和薛姨妈?

      李猎户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参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他总不能在媳妇面前丢脸吧。媳妇可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去这药铺,总不能让她看到她丈夫被伙计慢待。

      李猎户自幼耳聪目明,因此在隔间不多久就听到掌柜的在和人说话,隐隐约约有“人参”“没有”等传来。

      “人参?自己不正是来卖参的吗?”李猎户轻轻打开门出来看看情况,却见掌柜跟两个女子在说话,年轻的穿得素淡,脸蛋倒是有些圆润,肥嘟嘟的好可爱;年长的穿着华丽,一派雍容气象。

      两人面容相似,但年龄一看就差别很大,可能是母女。观其衣服材料,丝绸顺滑,做工精巧,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估计就是伙计口中的太太和小姐了。

      这太太刚巧李猎户突然推门,可能是受了惊吓,有些愠怒,掌柜的一看是李猎户,便急忙解释,是常送药材的猎户。

      李猎户拱手向二人行了个礼,那太太受了便受了,没有反应,小姐倒是回了个礼。

      之前李猎户听到的,刘翠也听到了,刘翠猜想这妇人是薛姨妈,当即也行了一礼,出声道:“太太好小姐好,刚才听见你们在说人参,可是府里想买人参?”

      刘翠早就在知道了要去薛家药铺的时候,就在心中排演了很久遇见薛家人或其他富人时的反应了。

      薛家母女出现的可正是时候!

      薛姨妈看见这几个一看就是很穷酸的人,当即没兴致搭理,扭头就想走。

      可薛宝钗却与她母亲不同,知事教早,教养极好,一看这老人出口询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出言解释:“老人家,快过年了,我和我母亲想寻几株人参,用来亲戚间走动,可是临近年节,城里的好参几乎都没有了,因此我母亲心情不好。”

      薛姨妈重重的哼了一声,对掌柜的说道:“想我薛家,堂堂皇商,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怎么如今怎么连株百年老参都找不到了,底下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掌柜的一听东家太太动怒,连忙吓得一连串解释。:“我的太太啊,咱们店里都是些二十年五十年参,那好参都在那深宅大院子呢?怎么能到我们手里!”

      宝钗看到母亲这次着实气的厉害了,连忙轻声安慰母亲。

      刘翠暗道这薛宝钗果然跟原著里的一样冰雪聪明又大气的,又赶忙说道:“我住在成为不咸山附近,前几日偶尔见了一株老参,品相不错,听李兄弟说城里薛家药铺最为公道,于是打算过来卖,太太小姐如果不嫌弃,可以来看看我的参?”

      “参这哪有好参,这个老太太穿着这么寒酸,能有什么宝贝这外面的参,哪有自家药铺的好。莫不是欺自己家太太小姐不懂参,想来忽悠一把”掌柜的心想道,当下便想呵斥刘翠。

      但薛宝钗还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说:“那就拿来看看吧,老人家。”

      掌柜呵斥的话还没出口,便听到小姐想看,当下便顺着小姐的话拍马屁:“我家太太小姐可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寻常东西可不一定看得上。这次遇到太太小姐发善心,老太太,你可有福了!”

      刘翠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打开装参的盒子递给薛宝钗。

      只见

      里面装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人参!一看就是上了年份的好参。

      薛宝钗当即就愣住了,薛姨妈也伸头过来看,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株参,她们要定了!

      这掌柜的自然也看到这株参了,自然是惊讶,想不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地方,这老太太可不简单。

      又一看太太小姐这脸色,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脸上马上由不屑转为热情,堆着笑,问刘翠,打算卖多少钱呢?

      刘翠虽看不惯掌柜的这幅阿谀奉承的作派,但买卖在前,只说:“掌柜的能出多少钱呢?”

      掌柜看这刘翠自信满满的样子,暗道不妙,自己小姐急着用参,被这老太婆看穿了,做买卖最忌讳被人看穿底细,这价估计是低不了了,只得说:“参是上了年份好参,但根须有些受损,影响一点药效,所以最多500两。”

      “今日太太小姐想要,那我就结个善缘,500两成交!”刘翠说道。

      这掌柜的已经做好了这老太太就地起价的准备,谁料刘翠这么干脆,当下只觉得这老太太是个人物。

      老太太不漫天要价,自己这药铺也能不吃亏,当下欢喜不已,又怕刘翠反悔,掌柜的急忙去拿银票。只是这次笑容真诚不少。

      李猎户在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只见这老太太举止有礼,进退得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觉得这老太太不是寻常人家,不枉费自己主动推开门,做了一回“筏子”。今日结了个善缘,日后自己也要小心对待。

      薛宝钗可不是养在深闺,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对这老太太也是高看一眼,当即行了一礼,说:“谢谢老人家。”

      刘翠说:“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掌柜的给得价格公道,咱们又算沾亲带故的,我哪有趁火打劫的道理啊,只是我这家贫,如果富了,连参送给你们也无妨。”

      刘翠还想拉拉关系,在薛家母女面前混个脸熟,日后若是王熙凤母女有难,说不定能指望一把薛家!

      毕竟薛姨妈可是王熙凤的姑妈!

      薛宝钗一听,刘翠便又将这与王家的渊源讲了出来,如今这买卖已成,各不相欠,薛姨妈虽看不上这门穷亲戚,可也没有不认的道理。

      两方人又相互认了认,改了称呼,说了几句寒暄话,薛姨妈就借口时间不早要回去了。

      这个姥姥,看起来不似寻常人物。

      临走时,薛宝钗心里暗暗想着。

      这边话罢,刘翠又谢过李猎户及夫人,两边人就在这药铺前分别,刘翠和狗儿去买些东西,让李猎户不用等自己就好,她和狗儿自行回去。

      这边狗儿背着竹篓,刘翠挎着包裹,就在这繁华的京城里逛了起来。

      “娘,你为啥你不先说跟王家有亲戚?万一她们看在这面上多给咱钱了呢?那薛夫人还是王夫人的妹妹呢!”狗儿不解的问道。

      “我们虽然穷,可也穷的有骨气,先前去贾府那是不得已弯腰乞怜,求太太们赏点救急。现在咱有参能换钱,就能直起身子跟人说话了,做人要有骨气!”刘翠看了狗儿一眼,狗儿虽然闭了嘴,但是神情还是有些郁郁,
      “况且,这钱咱不是只赚一次,听我的安排,咱有的是钱赚。”刘翠安抚道。

      狗儿一听,忙问:“娘,咱还能去挖参卖吗?”

      刘翠目视前方走得飞快:“我另有妙计。”

      哎呦!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狗儿对自家岳母更加佩服,连忙跟上刘翠的脚步,开始在这京城里购置东西。

      这一边母女二人上了马车,准备回荣国府,薛姨妈虽不是很情愿的认了门穷亲戚,但也得了一株百年老参,便心情很不错的跟女儿说:“这下有了老参做礼物来走动,想必我儿以后入宫更加稳妥。”

      此时才十三岁的薛宝钗却嘟了嘟嘴,一言不发。

      我不想入宫,宫里有什么好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还得赶着求着进去。
      薛家也是有底蕴的世家,宝钗自幼在家里受宠,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不似管家胜似管家,自己又怎会心甘情愿地进宫去伏低做小呢?

      但宝钗也知道家里的难处,父亲早亡,哥哥不成器,家里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薛家,想从薛家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进宫也算是自家的一条好出路。

      偌大家业可不能败在她们这一代!

      可我……不想………

      马蹄踏踏,车轮滚滚,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少女的心思,又会有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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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薛家很有钱,但是古代商人的地位低,说是进宫,但是极可能是去做宫女,是去伺候人的。
    但是宫女某种意义上也是“皇帝的女人”预备役,薛家再用金钱开道,然后酱酱酿酿,所以还是有上升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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