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断章骑士团横滨支部

作者: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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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很难说神狩屋听到这话时到底是什么心情,在那几秒钟内,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暴露了吗?
      泄密了吗?
      让他心绪一片混乱的青年反而翘起了嘴角,露出猫儿似的狡黠微笑:“唔唔,毕竟我是天下第一的名侦探,这么点问题根本难不住我~”
      神狩屋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回想起之前,谷裕隆之似乎跟自己说过横滨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
      “难道是……江户川乱步先生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转而看向白发的男人:“那这位应该就是福泽谕吉阁下了?”
      福泽谕吉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阁下也是断章骑士团的人吗?”
      是谷裕他们把泡祸的消息告知了他们吧。
      “是的,虽然我不是横滨支部,而是隔壁支部的。”神狩屋苦笑一声,“这次来本来是为了私事,没想到会遇上泡祸。”
      “那谷裕先生和风小姐他们……”
      “这种事情不用问啦社长,”江户川乱步含着糖果,模模糊糊地说,“是其他地方已经发生了泡祸,所以赶过去了。”
      谷裕隆之说江户川乱步堪称人类智慧的顶峰,神狩屋现在有点相信了。如果有他的帮助的话,这次的泡祸说不定能救下更多的人。
      至于询问他有没有终结神之噩梦的方法……
      不可能的。
      人之智,如何终结神之祸呢?

      时槻雪乃和白野苍衣来到海部野宅的时候,是海部野千惠给他们开的门。
      这座和氏大宅虽然已经落寞了,仍旧看得出曾经的兴盛。宅邸古老而庞大,给人沉稳和气派印象的正门上,写着“海部野”三个字的牌子已经有些缺损。从栅栏看过去,可以看到花园里因为疏于打理而肆意生长的繁乱草木。
      看上去完全就是那种普通的宅邸。除了围绕着宅邸的排水沟上,那不断不断溢出的白色泡沫,厚厚地铺了一层,淹没了大片草木,甚至沾染了部分栅栏,几乎涌到马路上。
      肥皂水的味道飘进了雪乃和苍衣的鼻子。
      对于知道里面很可能会发生泡祸的二人来说,这圈泡沫看上去犹如恶兽等着食物掉进去的大嘴。
      “排水沟堵住了吗?”白野苍衣小声说道。
      雪乃沉默着没有回话。
      海部野千惠打开了门——白野苍衣注意到她的手上戴着严严实实的白色手套——用不太友好的眼神在二人身上逡巡了一圈。与温婉的打扮不同,她说话的口吻很像男孩子:“你们就是雅孝哥哥的同伴吗?”
      “是的。”
      “是吗,我是海部野千惠,请多指教。”
      雪乃和苍衣二人也做了自我介绍,海部野千惠落落大方地一指门内玄关:“你们先在那里等一下吧,我把雅孝哥哥和爸爸叫来。”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就直接转身走了。
      进入门后,泡沫四处堆积的画面更加常见,肥皂水的味道也更重了。
      “好多泡沫啊……”苍衣喃喃道。即使这么大一座宅邸里面每个人都使用肥皂,这个泡沫的量也有些太惊人了。
      他回想起海部野千惠手上的手套,自然地把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那个女孩,是不是有洁癖啊。”
      这时,庭院内传来了男性的哀鸣。
      两人瞬间紧张地对视,几乎同时奔向了悲鸣传来的方向。
      穿越了诸多泡沫的阻碍,在众人围观的后院中,有个穿着衬衫的中老年男人跪坐在狗屋之前,抱着一条濒死的柴犬,不住地呼喊。
      “太郎,太郎!振作一点!”他完全手足无措,怀里的柴犬横卧着无法动弹,嘴里吐出了大量的血沫,发出不知道是呜咽还是被呛住的声音。
      最终,柴犬腹部一阵痉挛,停止不动了。
      男人喊着柴犬的名字,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后面急躁地摇晃,即使双手沾上了血沫也毫不在意。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抬头在围观的人群中逡巡,发现匆匆赶来的海部野千惠后眼睛一亮,急忙喊道:“千惠!太郎生病了!快点给兽医打电话!”
      海部野千惠的眼神却落在了明显死于异常状况的宠物犬和父亲被血弄脏的双手上。她的脸色“嗖”地变青了,控制不住地大喊:“你在干什么啊?!太脏了,快点丢掉它!”
      “千惠?”男人的脸色从疑惑,渐渐地变成了愤怒,“你怎么能这么说?!太郎、太郎是我们的家人啊!”
      他抱起了柴犬,毫不在意身上的衬衫被血和尘土弄脏,气势汹汹地向海部野千惠逼近:“太郎在你小的时候就在我们家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但是它已经死了吧?!那种情况是生病吧,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千惠尖叫着,“它身上全是细菌啊!快点、快点扔掉!”
      她以一种决绝的气势冲回屋子里,“砰”地关上了门。
      周围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安慰男人:“幸三先生,冷静一点啊。”
      “是啊是啊,虽然千惠确实说得过分了一点,但幸三先生你身上全是血,也确实要注意一下不要感染啊。”
      海部野幸三似乎冷静了下来,用茫然的眼神看了一眼怀中一动不动的柴犬,用游魂似的声音说道:“孩子他妈,给兽医……打个电话……”
      他一步一步地挪回了狗屋,捡起一块毛毯,在周围人的注视下,盖在了柴犬的身上。动作轻柔地好像是给自己的幼子盖毯子一样。
      “什么嘛!怎么能这么说呢?!”苍衣听到旁边一个茶色短发的女生愤愤地小声说道,“明明是养了这么多年的狗,快病死了居然第一反应是丢掉,真是太过分了!”
      女生注意到苍衣站在旁边,一下子捂住了嘴。看样子是因为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住,感到相当不好意思:“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好,我是白野苍衣。”女生看起来和海部野千惠差不多大,白野苍衣有些好奇她和海部野家是什么关系,“那个,你是千惠小姐的同学吗?”
      “啊,啊。我们不是同学啦。只是家里曾经有些来往而已。”女生放下手,开朗地微笑,“我叫做铃木园子,请多指教啦。”

      大家一定觉得我很糟糕吧。
      一定觉得我很冷酷无情吧。
      啊啊,我知道的啊,我也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啊。只是,只是看到那样的场景——
      无法忍受。
      太脏了。
      无法忍受。
      海部野千惠面无表情地任凭水流冲洗自己沾着洁白泡沫的双手,仔仔细细地搓洗着任何一个可能滋生细菌的地方。洗手池旁边摆放着大量的洗手液、医用除菌剂等等物品。她不知疲倦地冲洗了一次又一次,即使双手被搓洗出血丝也毫不在意。水流携带着大量泡沫汇入早已不堪重负的排水沟。
      “那个……你还好吧?”有些犹豫的男声传来。
      是和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一起来的男生,名字貌似是叫做……白野苍衣?
      “你还是第一个问我好不好的,”海部野千惠回复道,“其他人看见我这么洗手,只会冲上来指责我做得太过火了。”
      “不,我确实也觉得你做得有点太过火了……但是,是洁癖的话……”白野苍衣露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海部野千惠重新打量了他几眼,又转过去继续洗手:“做得过不过火我自己也清楚,但是,爸爸那样……那样……我无法忍受。”
      “身上全是血就算了,还在淋浴间把血冲掉了,也不想想冲下来的血可能会污染下水道和其他地方。而且,他还直接把沾了血的衬衫扔到洗衣机里,和其他衣服一起洗……就算不是洁癖,我也无法忍受。”
      边念叨着,海部野千惠边加快了洗手的频率。泡沫不断地在她手上堆积,又被水流冲下。
      “啊,对了,你想知道的吧。”她突然停下了动作,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白野苍衣,“我为什么会有洁癖。”
      她牵扯着嘴角:“是因为我曾经差点害死了姐姐。”

      “泡沫?!”时槻雪乃低声喊道。在后院和白野苍衣分开后,她就直接来找了神狩屋。
      “这不是很简单就能看出来吗?”江户川乱步说。刚才后院起了骚乱时,他也和福泽谕吉也去了现场。于是名侦探做出了如下判断。
      “那只狗,是因为泡沫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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