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丁香

作者:烟雨琼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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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2 章


      整个八月两位学员跟着教练勤奋的练习科目三,由于科目二补考了一次,到九月中旬才安排到科目三考试。临考前丁香也没有科目二那么紧张了,唐予也跟着心里踏实了很多。科目三抽签唐予先考丁香后考。

      “一定要全力以赴,我们争取一次过!”丁香信心满满的鼓励唐予。

      教练也怕唐予又出幺蛾子,左唠叨又训导。带着丁香的祝福、教练的高压,唐予顺利通过大路考。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丁香,此时丁香已经在候考室,唐予进不去,只能买些烟和冷饮,先去休息室和教练分享喜悦。教练开心得把他肩膀都快拍碎,趁着教练抽烟,唐予急遛出来在终点等着。

      终点有三个方向不停的有车驶来,等候观望的人也很多,有些混乱,唐予半天都没有看到想找的人。突然肩膀被人戳了戳,唐予吃惊回头,看到了眉开眼笑的丁香,不由分说一把把丁香抱在怀里。

      “你是不是也过了?”唐予兴奋的问。

      “是的!”丁香也异常的开心,两个多月的训练终有收获。丁香双手回抱住唐予,能和人分享共同的快乐,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中午两人请教练吃了一顿海鲜大餐,驾校学车之旅画上圆满句号。吃完和教练分别,两人散步回家,空中弥漫着一种离愁别绪。

      “丁老师,能和你一起练车,真的特别开心!”

      唐予更想知道是丁香的心情,以后在想约丁香就没多少理由了。

      “我也是,特别特别的开心!”

      丁香回答得特别坚定,一双明亮的眼睛深深注视着对方,这两个月是唐予和她同甘共苦,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年轻人经常让她恍惚,这是她曾经的那个学生吗?陌生又熟悉……

      “你的文书写完了,再给我改。”丁香主动提出来。

      “好的,11月1日就是申请截止日期了。我可不可以每周六或周日约你改,同时帮我补习补习口语,可以吗?”唐予有些得寸进尺,也是慌不择路,“我不知道该回报你什么?钱太俗气了,或者我能帮你做什么都可以……”唐予生怕丁香拒绝,语气极度的诚恳甚至可怜。

      丁香心里已经软成一湖春水,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根本无法拒绝唐予的任何提议,甚至有些开心庆幸。

      “你能申请上你的梦想院校,就是最好的回报。拿到Offer,再请我吃饭!”

      丁香说得很客套,但唐予此次若能成功,她肯定会欣喜若狂,你学有所成,我心满意足。

      接下来唐予每周六下午都会约丁香,风雨无阻,为了让丁香方便地址都在丁香小区附近的咖啡厅、茶餐厅、书城等。

      丁香看着越来越生动翔实丰富的文书,心中感慨。通过文书她又了解到唐予内心不曾窥探的情感。他把自己学画的心路历程,真诚剖析开来。一开始绘画是他的情感寄托,让孤独漂浮的心有了归处,从色彩里他看到了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他希望他的作品能带给别人救赎和温暖,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心理需求,教学因材施教,设计因人而异,他想深造,练就一身本领,只为把美、爱、温暖带给需要的人……文书言辞切切,绻绻情深。

      申请工作完成后,接下来就是等录取结果。大三了学业忙起来了,丁香当了班主任也是整天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每周六唐予总会来找丁香,要求补习口语,丁香还真备课似的为他科学规划每次训练内容,自己也是乐在其中。八月九月十月唐予不再是寄送那张绘着花的图纸,而是当面送的。可是三个月画的全是一朵Rose,还强硬解释八月是玫瑰,九月是月季,十月是蔷薇,谁叫它们英文名都叫Rose呢。

      当面收和快递收,心境完全不一样,丁香能看到唐予热切的目光,期待的表情,整个人发着光散着热,让自己从内心到皮肤都发烫,看着这些活灵活现的玫瑰,内心欢喜雀跃不已。

      十月中旬到十二中旬,唐予去另一个城市实习了,国内的学程少了一年,可毕业该拿学分不能少,因此一直很忙碌,实习学分也只能马不停蹄的安排在申请工作完成后。

      实习单位是学校的定点合作单位,这个单位同时也和好几所知名大学有合作关系,这也是挖取优质人才的途径,双方互惠互利。部门经理把新来的实习生叫到会议室开会,一是互相认识,二是定规矩。实习生们一个个自我介绍,背景都不差,女生居多。唐予没太留意,一直以来都是不主动搭理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也就徐卯这种心无城府成天主动粘上来甩都甩不掉的人,才能混成好哥们。唐予无聊的在纸上画着丁香花,盛开的,花苞的,含苞待放的……

      “大家好,我叫海棠,就是海棠花的海棠……”

      唐予顿时吸引住了,他对含花的名字有些别样的感觉。海棠和他坐在一排,唐予往前倾身,才能看到整个人,看完就泄了气。

      “原来不是所有叫花的人都长得跟花一样……”

      唐予自言自语了一声,旁边的男生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唐予瞅了一眼反正就两个月也不想认识谁,便继续作画。

      实习第一天八卦的经理就散布了他还单身的信息,从此他便成了“食堂风向标”。只要他去哪个食堂吃饭,人就会很多,其中女生占了半壁江山。帅哥的吸引力很强,酷冷帅哥的吸引力简直就是爆表。唐予不想成为关注的焦点,这也是大学什么社团活动都不参加,上完课就回寝室,节假日就溜回家的主要原因,在这里他只好被动的接受了。排个队前面会自动让位,打个菜别人是辣椒炒肉、番茄炒蛋,他的是肉炒辣椒、蛋炒番茄,更别说办公桌上经常出现的饮料,零食,巧克力……

      这天经理过来进行人员分组,因为要去工地跟进,和客户博弈,经理要求男生都要带一个女生。女生都暗戳戳的用余光的看着他,经理不嫌事大,第一个就问他想跟谁一组。

      唐予只记得一个女生的名字,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海棠受宠若惊,其余一众女生一脸凄凉。此后唐予海棠两个名字便被绑在一起使唤了。实习生就是免费劳动力,设计修改图纸,制定合同,跟进客户……很多琐碎的事情需要去打理,被老员工们呼来唤去是家常便饭。唐予又有过实践经验,做事情比其他人老道。因而他们这对异常的受欢迎,办公室里经常响起‘唐予海棠’过来一下……海棠乐在其中,唐予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尽其所能完成任务。要不是海棠不太出挑的外形,估计就要被取笑凑对了。

      十一月底,唐予构思着给丁香的那一副画,他喜欢月底送,以前期待着丁香能有回复,月底送,一个月马上就要结束了,等待的感觉就不会那么漫长,可是一直石沉大海。暑假的相处,他觉得两人的感情有了变化,虽然也怕是自欺欺人。这些天海棠一直在他眼前晃悠,唐予想着本月的花就画海棠花吧。

      几天后丁香就收到了这幅画,改卷正改得心烦意乱的她,收到快递短信心情就骤然开朗。唐予实习后,他们没有见过面,联系也少了,丁香似乎不适应了,不同以往,她天天在等待着这幅画的到来,把这些往日珍藏的画反反复复看,又小心翼翼的收好。

      终于忍到下班,丁香想打个电话给唐予,拿起手机又害怕,自己好像还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丁香鼓励自己,这次有正当理由,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终于拨通了电话。铃音刚响就接通了,丁香顿时慌了。唐予“喂”的一声直接把她吓得手机都掉沙发上,如此狼狈,她真觉得自己老师白当了,要是在唐予面前这样,她真要无地自容了。

      深吸一口气,丁香拿起手机,首先得确认有没有打扰人家。

      “你下班了吗?有没有打扰到你?”丁香谨慎的问。

      “还没下班,没有打扰,我们也经常要和客户打电话,所以没关系。”唐予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我收到了你的画,很喜欢,真的谢谢你。海棠很漂亮。”

      听到这句话,唐予看了看旁边敦实的海棠,玩味的挑了挑眉。

      唐予还没回话,经理的高音就传了过来,

      “唐予海棠,你们跟进的项目十五分钟后汇报!”

      两人点点头,海棠看唐予在打电话,十分体贴的小声说道:“你忙你的,我来准备材料,你一会过去就好!”说完就去忙活了。

      丁香在电话那头听得清清楚楚,按平时的习惯性礼貌,看到别人在工作她会立马终止电话以防打扰。可是她一听到“海棠”俩字,以及这软绵轻柔的声音,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你有同事叫海棠?”丁香声音有些低落。

      唐予估计丁香是听到经理喊了,“嗯,是的,跟我一组的。”一边说,一边划拉着电脑上的PPT。

      “哦,她好像对你很好,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女生……”

      “就挺厚道的。”唐予眯眼看着身高和丁香一样高,吨位是丁香两倍的海棠,只会联想到这个词。

      丁香却想得相反,那一定是个如花一样的姑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如果不是这样,世界上的花千千万万,他为什么就画海棠?他就画了海棠!

      “你工作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能学到很多东西。也看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要改进。”

      “哦,那就好……”丁香语气低落中又带上了淡淡的伤感,“你忙吧,我打扰你了。”

      “没事,今天是全体加班,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唐予期待的说道。

      “好。”

      挂了电话,丁香想象着唐予海棠并肩工作,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莫名的失落。自己是怎么了?丁香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去备课用工作麻痹大脑。

      晚上唐予如约来了电话,项目进展顺利,电话中不免兴致勃勃的提到了他们的项目,丁香有心结,虽听得认真,话却不多。唐予恨不得马上飞到丁香身边,和她叨叨个没完。挂了电话,唐予想着丁香还没见过他穿西装呢,必须晒晒,马不停蹄的给丁香发了些今天工作的照片,红花需要绿叶衬,故意选了几张有海棠的照片,一个潇洒俊逸在台上汇报,一个敦厚朴实在台下操劳,视觉差不要太好,唐予心里都偷笑起来。

      果然帅照吸引住了丁香,唐予的身材很适合西装,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气场和魅力,让人眼睛都不舍得离开。

      “很好看!”丁香如实回复。

      唐予心花怒放,回复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表情包。

      丁香也被逗乐了,“照片里的女生是你的领导吗?”丁香看着女生比较显老,猜测道。

      “她就是海棠!什么领导,比我还小!你看同样是花,你是买家秀,她是卖家秀!”

      唐予嬉笑回复,后面又附加了很多惊悚搞笑的表情包。

      丁香惊呆了,同时唐予的话很受用,丁香被逗得开心。接下来回复的语气都轻快活泼了很多,两人一来一回聊到很晚,仍意犹未尽。

      睡前丁香又把照片仔细看了又看,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舒心。心结打开,丁香晚上睡觉都带着笑,第二天走路都哼着歌。

      陈瑶瑶看她一天亢奋的状态,批评学生都带着笑,没人时更是嘴角扬上天了,这种近痴近傻的状态很是熟悉,“看你这傻乐的模样,从实招来,是不是谈恋爱了?”

      丁香诧然,摇了摇头,“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可是却敲醒了丁香,不得不审视自己的内心,自己是不是动心了?怎么患得患失的?情绪管理这么失控?

      两周后的周一,凌晨12时是放榜时间,唐予一直等着,因为有丁老师的帮助和关注,一向淡定的他有些紧张、期待。12点一过,唐予点了刷新,不出所料,他拿到了Offer。唐予激动的播了丁香电话,也不管什么时候,丁香是否睡着,他只想第一时间和她分享!丁香并不知道今天放榜日,但是他已经给唐予设置了专属铃声,迷迷糊糊中听到挠人心弦的音乐,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看到屏幕上熟悉的两个字,瞌睡去了大半。

      电话通了,唐予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丁老师,我拿到Offer了!”

      丁香彻底清醒过来,她曾经预想过自己会很开心,可是却没想到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半天说不出话。

      “嗯!恭喜你!真替你开心!”丁香尽量平复心情,用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两人沉默良久,但都知道对方还在。

      “丁老师,我还有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到时请你吃饭可以吗?”

      “好,我等你电话。”

      她为他喜,人生之路不断攀高峰,很快她就要仰视他了,又因他忧,他就要去国外开始新的学习生活,会很忙很累吧?在那个金发碧眼美女如云思想开放的国度,他禁得住诱惑吗?他还会记得自己吗?为什么那么不舍?那么渴望他的关注了?是几个月的相处习惯了吗?还是……挂断电话后的丁香思绪万千,她一直很理智,可是感情这块却如一张白纸,没有匹配的知识理论可供分析,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可供参考。只知道他曾经是自己的学生,自己是一个出生教师之家,长在教师堆里,现在以后都会是一名人民教师。读书时是乖学生,哪怕留学时,晚上的活动都不敢参加,交际圈狭窄到自闭,工作了又是个工作狂,一心扑在教学上。一直三点一线的生活,让她太缺乏情感的想象力,禁锢在狭隘的思想空间里作茧自缚。

      实习期结束,实习生们都要奔赴各自学校。唐予海棠的实习业绩最高,唐予心里感谢这段时间海棠的付出,作为答谢唐予送了一副画给海棠。这是上个月画的海棠花,他画了很多副,其中最满意的已经送给了丁香。唐予从余下的挑了一副最好的,买了精致的相框裱起来送给海棠。海棠感激地得热泪盈眶,她一直觉得唐予闪光得耀眼,人帅做事还踏实,冷酷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她是个实诚的人,纵然喜欢,也从不卖力讨好,私下从未联系过唐予,只是默默的工作。两个月的配合搭档,唐予真心觉得海棠是个不错的女生,总想着如果形象再好点,就可以介绍给徐卯了。刚来的时候希望实习生活快点结束,现在要回校了,倒生出一点留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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