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蜕

　　大帅早早换上鱼尾裙、高跟鞋，化着美美的妆，挽着马成宋的手臂，敲开了陈小飞的门。

　　看到盛妆的齐亚男，大帅的下巴差点就英勇牺牲了。她不敢置信地试探了一句：“南哥？”

　　“大帅，你这是打算要艳压全场吗？太漂亮了。”齐亚男显然也没想到大帅收拾一下，能这么惊艳。

　　“南哥，要被局里的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哪怕是有黑寡妇的名头，他们也愿意死在你的石榴裙下。”大帅惊叹。

　　齐亚男脸上一红，这个，只能说陈小飞厉害，跟她没关系。

　　陈小飞本来很美好的心情，被大帅一句话就破坏得一点不剩，冷着脸，警告大帅：“记住你学的社交礼仪，少说话，花瓶不需要台词。”

　　被陈小飞一盆冷水浇下来，大帅立即松开齐亚男的手，乖乖挺胸倚在马成宋身边站好。

　　“走吧。”陈小飞说完，看着大步向前的齐亚男，赶紧拉住，示意齐亚男注意身份，并主动伸出胳膊给她。

　　齐亚男犹豫一下，还是顺从挽上。

　　陈小飞看着齐亚男拉着自己的胳膊，人却站一尺之外，一脸寒霜：“你是打算随时把我胳膊卸下来吗？”

　　这是真错怪齐亚男，她只是没经验，也习惯不了这种礼仪方式。更何况，她对陈小飞的畏惧感，依然存在。所以，她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别人眼中的情侣。哪怕是多年前谈恋爱时，他们的正常相处也是一个坐轮椅，一个推轮椅。

　　被陈小飞责怪，她不介意，坦白说道：“我不会，也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么做的。要不，换你挽我？”

　　“你……”陈小飞被她给噎住了，突然有点心酸。

　　他走到齐亚男身边，拿着齐亚男的左手，围着他的右手绕一圈，再平放到齐亚男的腰，调整好角度。

　　“这样就可以了，不要离太远，步子不要迈太快，也不要太大，跟着我的脚步频率就可以了。自然一点，不要这么僵硬，肩下垂、腰要直，挺胸。”他一边带着齐亚男往前走，一边说明要点。

　　走了几步，齐亚男就适应了，肩部自然下垂放松，头一抬，看起来有点名媛的味道了。

　　晚宴在露天甲板举行。直升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临时搭出的一个小舞台。最外面是一圈现场烹饪的厨师，各国美食都有。托着各种酒类的服务生，穿梭在人群中。

　　陈小飞与马成宋非常绅士风度地让两位女士坐着聊天，他们去取食物。四个人坐在长桌的一角，不紧不慢地吃着美食。若不是陈小飞指责的眼神频频看着大帅，那就更完美了。

　　不得不说，大帅和齐亚男都是属于大胃王级别，比两个大汉还吃得多。大帅一直闷头大吃，马成宋几乎全程在帮她取食物。

　　齐亚男心思不在吃上，只是无意识地看到东西就往嘴里塞，眼神却在全场飘忽不定。费这么大劲来一趟，她不想错过任何信息。

　　这次活动的人数似乎不多，除去服务生，大概在百人左右。各种肤色的都有，黄种人占绝大部分，白种人就十来个，黑人数量更少。

　　很快，她就看到了眼熟的人。准确说，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几次，名字和职务也没记住。她悄悄戳了两下身边的陈小飞，示意他看看那个人。

　　陈小飞头都没偏，就直接报出对方的身份：“石垚，临市的发改委一把手，他身边的是商界新秀王长安，他的长安国际这几年势头很足。”

　　“是不是全省有点名气的人，你都认识？”齐亚男好奇。

　　“当然，工作需要。”陈小飞嘴上很谦虚，内心很自恋，过目不忘的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

　　“你再看看水吧那里站着的两个女人，是不是也眼熟？”齐亚男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睛一直在全场穿梭。

　　他优雅地举起酒杯，懒散、随意地往水吧那边望了一眼，说：“不认识，肯定不是政、商两界的。”

　　“男哥，你看，那是安心与梓桐，就是最近正热播的《心无灵犀》中女一和女二。你看，安心是不是在和小马哥说话？”坐在对面的大帅，紧张地问。

　　齐亚男再次望过去，果然看到其中一个女的，应该就是大帅说的安心，手中拿着一杯香槟，非常闲适的姿势，在跟马成宋说话。

　　马成宋微笑着不知对安心说了什么，又用手指了他们桌台的方向，带着两杯香槟回到座位。

　　安心还在看着他们一桌，让大帅十分生气，莫不是在打小马哥的主意？她一想到这个可能，眼神凶狠地瞪了回去。

　　没多久，安心拉着梓桐一起过来，安心直接问齐亚男：“这里有人吗？”

　　“没有，我们就四个人。”齐亚男不反感两人的到来。她正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两人挨着齐亚男和大帅坐下来，跟她们聊着。

　　安心举着酒杯，目光流转，小心地饮下一口，问：“两位姐姐是第一次来玩？”

　　“是啊，这也能看得出来？”齐亚男反问。

　　“很简单啊，四位男俊女俏，却在这里不紧不慢地吃东西，肯定是对主办方活动不太了解的。”安心说着，笑了笑，内心挫败，自己好像有点知名度啊，为什么这一桌人，对自己和梓桐如此冷淡？

　　能上船的女性，不外两种。一种是像她们，请来助兴、活跃气氛的。另一种，就是齐亚男这种，由客户带上来的。事实上还有一种，刘馨那种，凭自己能力拿到邀请卡上来的。

　　“我们是根据主办方提供的行程安排来的啊？这个主办方好神秘啊。”齐亚男随口感叹一句。内心却不解，这个主办方把人拉到公海上，不就是为了干点脏活，满足船上客户的需求，何必还遮遮掩掩。

　　“姐姐，你这么面善，我就告诉你吧，千万不要让你的男伴去底舱，到二层玩玩就好。”安心自来熟地换了称呼。

　　“为什么？”齐亚男认识到，她们的信息并不全，二层是赌场，那底舱，会是什么呢？毒场还是淫场？

　　安心迟疑了一下，说：“姐姐如果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就告诉你，很简单的请求。”

　　“什么请求？”齐亚男想笑，在这谁都不认识谁的地方，一个请求有什么用？下船都找不到的。

　　“姐姐们去赌场玩的话，能不能报我和梓桐的名字？这是主办方的业绩要求，达不成会很惨的。”安心说完，扮了个哭脸。

　　“这个没问题啊，我们本来就计划去赌场玩的。但万一我们没在赌场消费，会不会影响你的业绩啊？”齐亚男只是计划去赌场找人，并无下场的计划。

　　“这个没要求，我们按人数算业绩。”安心一点也不担心。

　　“那不是很容易完成吗？这里这么多人，你随便找两个都行的。”齐亚男充满疑惑。

　　“姐姐啊，这你就不懂了。船上很少有新鲜面孔，常来玩的，都是老手。毕竟入会要求这么高，要找到合适的人不容易。”安心完成任务，开始放心吃喝。

　　“那你先说说底舱里是玩啥的？我很想去见识一下。”齐亚男问。

　　安心不顾形象地往嘴里丢了一个小蛋糕，再加一口香槟，美美地咽下去后，才开口。

　　“我只去过一次，那次运气好，客人带我去看了。有点像地下格斗，我也不太清楚，刚看一会那人的脑浆都出来了，红红白白的一地，差点吐了。听说，最终获胜者会有奖励。”说起那次经历，安心突然觉得胃口不太好了。

　　“除了那个格斗，底舱还有其他服务，反正就是男人的天堂，男人能想到的，那里都有。姐姐，我跟你说，你男朋友一看就是多金帅气的，可要看好了，这里什么都缺，独不缺狐狸精，你可千万别大意。”安心提醒。

　　“啊？”齐亚男不明白话题怎么就扯到狐狸精上了。

　　安心热心地解释：“姐姐啊，你年纪不轻了，外形吧，粗粗一看，还勉强，细看简直惨不忍睹啊。你这手，全是茧，一看就是从小干活出身的。还有这胳膊，不仅粗还带疤。你男友估计也就是一时新鲜，长久不了。男人就这样，新鲜够了，还是要吃山珍海味才过瘾。”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齐亚男下意识地想解释，话就被陈小飞掐断了。

　　“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他男人。懂吗？”陈小飞转过头，眼神中充满警告。

　　安心被吓了一跳，这男人，耳朵这么尖，毫无风度。哪个绅士会在女士聊天的时候插嘴。但她有求于人啊，只能赶紧道歉：“姐姐啊，真不好意思，你老公真是我见过最棒的，没有之一。”

　　看到陈小飞那冒着冷气的脸，她只能更诚恳地说：“你老公真是刷新了我对男人的认知。你知道吗，这里号称男人天堂，你老公都愿意带你来玩，肯定是对你一心一意，绝对看不上其他狐狸精。”

　　感觉到自己头上的压力消失，她才抬起来头，眼睛像小鹿一般，求救般地看着齐亚男。

　　齐亚男顿时忘记自己要解释她们不是夫妻关系的事，无奈地拍拍安心的头，安慰：“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不会反悔的。”

　　说完，她突然好奇，若是完不成业绩，会受处罚吗？

　　“若是完不成业绩，你们会被扣钱吗？”她问。

　　安心苦着脸，“要是只扣钱，我哪至于这么紧张。若完不成，就得……”，话没说完，她突然停下来，脸色很是难看。

　　“就得怎样？”齐亚男没注意她的脸色，顺着话追问下来。

　　安心的脸色更难看了，好一会没说话，突然抬头，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恶狠狠地说：

　　“就得怎样，呵，就得肉偿。你以为底舱的天堂是怎么来的？要是没有完成业绩，就得去底舱当狐狸精。你这种有人护着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说完，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捂着眼睛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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