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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媒妁之言
秦夜原以为，即便母亲动了与皇族联姻的念头，也不会那么快就有动作。
不曾想，才过去数日，他竟然接到了皇帝的圣旨！
“儿臣求见母亲！”
当他着急地推开房门时，里面正欢声笑语。
待看清屋中的人，秦夜顿了一顿。
“父王……父王也在？”
正优哉游哉品茶的男人，可不是他的父亲。
珵王挑挑眉，眼神中有些调笑的意味，似乎在问，‘我怎么就不能在？’
秦夜顾不得多想，行了礼就直接开口，“父王，儿臣有事禀告！”
“说吧。”珵王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是关于儿臣与公主的婚事……”
珵王点头，“没错，是本王替你递了折子，求娶圣煜公主，有何不妥？你莫不是觉得公主配不上你？”
秦夜皱眉道，“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珵王闻言轻笑，“陛下金口玉言，圣旨直接下达九州，你还要如何隆重？”
“父王！公主她才十一岁……”少年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
珵王抿了抿嘴，有些不满，“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娶她，圣旨上也只说是订婚，况且——公主她答应了！”
重点是，魏梦琬同意了！
珉帝自然也有疑虑，女儿才金钗之年，又是惯常高傲的性子，可是谁都强迫不来的，所以，他亲自跑了一趟，去询问女儿的意见。
但魏梦琬居然二话不说，当即就答应了婚约。
既然一双儿女情投意合，两小无猜，又门当户对，珉帝干嘛去做这个恶人，立刻命人拟旨。
秦夜苦笑了一声，“九千岁现在只是一个小姑娘，才见我一面，可能现在不厌烦我，怎知日后是否会改变心意？父王又可曾想过，倘若她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而与我已有婚约，该怎么办？若因我的缘由，而连累她，让我于心何忍？”
珵王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年低下头，喃喃道，“婚约一旦定下，无论是谁主动提起违约，都将于我无碍，却对她有害……”
倘若男子毁约，市井流言蜚语，定会安个‘德言容功有瑕’的污名到女子头上。
倘若女子毁约，又会有人造谣滋事，无中生有，说些“不守妇道”的话。
‘女子的名誉大如天’！
这是因为，没有好名声的姑娘，就意味着没有好夫家，意味着她即便嫁了人，也得不到尊重，意味着失去了下半生的幸福。
即便男子言行欠妥，不过给他秦大公子平添了几桩风流韵事，茶余饭后，为世人津津乐道罢了。
不妨碍他另觅佳人，左拥右抱。
这个讲究三从四德的世界，对女子向来严苛刻薄，对男儿却如此宽容。
秦夜斩钉切铁，“这门婚事，恕儿臣不能答应！”
这是他给出的明确答复。
“混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说不答应！”
珵王有些不悦，自己的一番苦心，他竟毫不领情。
却见秦夜缓缓抬起凤目，他用幽深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父王，那个诅咒，您忘记了吗？倘若我告诉陛下，陛下定不会把公主嫁给我的……”
“住口！”
珵王勃然大怒，“嘭”地狠拍案几，冲他吼道，“秦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忆璃被父子的针锋相对吓了一跳。
听到那个她不敢触碰的禁忌，女子的脸色不禁白了白，抓住少年的双臂摇晃，“夜儿，你说什么傻话呀，夜儿你记住，你不是……你会平平安安的，记住了吗？”
她心疼地抚摸儿子已然成熟的眉目，满是为难。
秦夜低声道，“儿臣不肖，让母亲担心了。”。
然后他转向珵王，鞠了一躬，“父王恕罪。”
简短的道歉，淡淡的语气。
沉默，再不言语。
该说的话，他已经说了。
听不听，是父王的事。
做不做，是自己的事。
“咚咚咚！”
半掩的屋门被人扣响。
管家薛城站在门口：“禀告王上，公主来了，正在询问大公子的去处。”
秦夜听闻，脸上挂满了急切。
“儿臣告退。”
他只顾说这一句，就匆匆离去。
看到儿子方才如此决绝的态度，莫忆璃一时无话，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赫哥，若夜儿他……真的不喜欢琬儿……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况且夜儿的性子……”
这父子俩是一样的脾气，认定的事，断断不会更改。就算明面上屈服了，也会在暗地里给你使坏。
珵王简直被这个儿子气笑了，“他不喜欢琬儿？你看看！你看看他的样子！”
他重重坐在王座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叹气，“不喜欢还那么着急忙慌地跑出去？！阿璃，那天你也看到了，就因为公主的一句话，他就脸红了？堂堂男儿，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这番作态！！”
莫忆璃愣了，“那夜儿为什么……？”
珵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空掉的一层书架上。
那处，原本放着一柄剑——陨铁所铸的宝剑。
那把剑，不是珵王府最锋利的剑，也不是最珍贵的剑，外表一般，肉眼看来与寻常无异，只是分量极重，约莫普通剑的四五倍。
见过它的人，都不知道这柄剑好在哪里。
偏偏男孩三番五次的请求，讨要了去。
因它，虽钝，却坚硬。
‘哼，秦夜，你不用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本王就问你一句话，如此朝夕相处的机会，就此放弃，你——舍——得——吗？’
珵王朗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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