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孤旅

作者:王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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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落


      二天后,阿飞与大奎一行终于来到大奎所说的塌方路段,望着眼前被各种碎石堵塞的道路,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料到眼前的塌方路段延伸了大概有数公里。阿飞望着这眼前的巨石堆有点面露难色。倒不是这地段有多难逾越,阿飞担心的是山上还有不断崩落的碎石,他们两必须万分小心的注意。

      只见大奎开始卸下装备包一个人就背了大小三个,还剩一个包阿飞也一股脑的背上,腰里别着厨具等杂七杂八的物件,又拿出绳子两个人一人一头的系了。将大妞和大壮,也塞进车包里挂在胸口,开始攀爬,大奎紧随其后。一侧是约摸二三百米深的峡谷,峡谷下面是奔流的山涧,一侧是随时可能崩塌的岩壁,塌方路段呈约摸六十多度的倾角,他们爬起来格外费力,因为角度较大,无法直立,只能双手双脚的并用。头顶时不时就有岩块崩落,还要防止随时滚落的树木和其他杂物,行进得特别费力。十多米长的绳子一前一后系着两个人,一旦有一个人不慎滑落,另一个人就可以施救。

      “哎哟妈呀,这家伙,要是掉下去可就真正的是粉身碎骨了!”

      “大奎别看下面,注意脚下和头顶,一定要注意,不然咱两个今天可要交代在这里了!看着我落脚的位子,你再跟上来,别踩到虚的地方,会滑下去的!!”阿飞回头望一下大奎,看到大奎不住的打量下面,提醒完,便转过头继续用多功能防身棍,试探前面石块的虚实,确定稳固才向前一步。

      如此这般走了一大半,阿飞又要向前,却拉不动绳子了,回头一看,大奎蹲那一动不动。

      “大奎,前进,不要停,这里很危险!”阿飞急切的说道。

      “飞哥,我怕啊!他娘的,没来过这么高啊!腿都是软的……”

      “我勒个去,你恐高?”

      “以前没这么爬过啊,都走山路的,现在才知道这么吓人,早知道绕路了……”

      “现在都走到这了,哪还有机会转过头去?这样,你深呼吸,把注意力放前面,保持呼吸,不要看下面,你看着我!快看着我!”阿飞心平气和的和大奎说,一边比划着示意让大奎注意他。

      “没用啊,脑子里就是不听使唤,就会往下瞧……”

      “来,跟着我呼吸,深呼吸,心里想想小栗菜菜子……来,你试着想想小栗菜菜子,大幅度,嗯,有感觉没有,试着想想她在那头等你呢,你试着向前一步,来!”阿飞耐心的指导着大奎克服心理恐惧,大奎按他说的慢慢的向前迈步。就在这当口一块大石头滚落,正好从大奎先前蹲的地方滚下去,大奎一看这情形,再也不敢分心,便加快了脚步。

      眼见就要成功穿过这片塌方区域了,当阿飞走到最边缘一块巨石上,向前一看,总算出了塌方区,连忙招呼大奎赶紧过来,大奎应了一声,阿飞便先跃下巨石,等着大奎过来。

      只听大奎“啊!”了一声绳子向后一紧,拖着阿飞就向后滑去,阿飞一个转身,胳膊迅速把绳子绕了几个圈,眼见就要撞到巨石,一脚蹬住巨石,拼出吃奶的力向后倾斜身体,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着绳子,这才止住了绳子的移动。他抬头一看绳子卡在石头顶端的裂隙里,便大喊道:

      “大奎……”

      “哎呀,我嘞个去,飞哥别松手!”

      “你快……看看……周边……有没有踏脚的……地方?你别……看……下面……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阿飞忍着胳膊被绳子绞住的疼痛,咬着呀大声问道。

      “有,够不着,我听你的不看下面,我要荡一下,飞哥你顶住啊,千万别松手,等我上去,我给你磕头!”

      “别……废……话了……你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阿飞只觉绳子的压力越来越大,缠得胳膊越来越疼,但是阿飞知道这个时候就靠胳膊上的缠绕力来缓解重量如果不这样,会因为大奎本来的体重加上自由落体的重力,连带阿飞一起带下去,所以阿飞必须坚持住。

      “好了!我踩住了一根树枝!”大奎大喊着,阿飞顿觉手上的压力一轻。

      “能不能爬上来?我给你拉着,你往上爬!”

      “能!别松手!”

      “少废话,注意力要集中……你注意你的上面,不要看下面!”刚说完,绳子又一紧,下面一阵崩落的声音。

      “亲哥哥喂,你千万别松手,这树承受不住!断了,我再试试!”大奎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快点……少……他妈的……废话……”阿飞咬着呀骂道,阿飞能感觉绳子上传来的力道,抬头望一眼绳子,那绳子明显在晃动,然后绳子又一松劲,阿飞顿觉身体一轻。不多会儿就见路边大奎爬了上来。大奎上来刚一站定,整个人就扑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阿飞看大奎上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揉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半天缓不过神来。

      半晌,大奎坐起来望着阿飞,阿飞望着大奎,两个人居然大笑了起来。

      “飞哥,你就是我亲哥,你这上辈子肯定欠我不少!呵呵呵”刚脱险的大奎打趣的道。

      “啥?我还欠你的?”阿飞心里莫名好笑,心想你丫难道又要嘚瑟了?

      “可不是嘛,你想啊,我中毒了你救我,给我吃的又给我穿的,这会掉下去了,你又救我一次!可不是欠我的嘛……”大奎嬉皮笑脸的。

      “你小子,净会占便宜……你可别提穿的,等进了城,你给我找新内裤去……穿过的你可别还给我……”

      “得嘞,您可瞧好了,待进了L城我给亲哥哥您呀,拉一车!哈哈哈”

      “滚!”

      打趣完毕,两人也不多话,赶紧的收拾家伙事,此地不宜久留,如果再有塌方可不是闹着玩的。阿飞一边走一边看怀里的两个小家伙,大妞和大壮居然睡得正香……

      “我就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恐高?”

      “嘿嘿,我也没想到啊,打小就没爬过这么高的地方!突然这样来一下子……”大奎不好意思的摸一下脑袋。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两个人都有点走不动了,但是这附近也实在不好久留,也只能再走一些路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几个小时过去了,天空又开始飘雨,起初只是雨点,然后慢慢的变大,一旁的涯壁开始哗啦啦的向下面流水,地势稍微低一点的地方已经积水,路面本来就长满了杂草和青苔,再加上下雨,狭窄的路面就越发变得湿滑起来,稍不留神就会滑下一旁的悬崖。

      两个人又把绳子系上,以防万一。就这样两个人淋得湿透,冻得牙根都在打颤。一向多话的大奎,也没了说话的兴趣。要知道现在才是初春时分,因为人口大幅度消减的原因,路上再也没有汽车排放污染物,连工业区都停止了运转,短短几年时间,环境就变得越来越好,气温也变得比以前低了很多。阿飞知道这才是自然真正的样子,但是这个环境已经不太适应养尊处优的人类了,远离了现代文明以及物质享受后的世界,人类面临的才是真正的挑战。人类总是在失去之后,才开始怀念原本不该失去的东西,才开始珍惜已经不存在了的事物。人类真可悲,想到这里阿飞一阵苦笑。

      “我就是火,不论被谁浇熄,喔,北鼻。”

      “你爱的是火,我的心是火,好热,好热,嘿,好热好热,嘿嘿嘿……”

      阿飞身后传来大奎五音不全的歌声,阿飞先是一愣,然后心里想这小子,居然会懂移情作用。移情是指用其他特别的表达方式来转移现在自身的感受,心理学上叫移情。其实现在阿飞的心里十分庆幸,大奎给了自己很多精神上的支撑,这几天的相处,阿飞越发的发现大奎表面上伶牙俐齿的,实际上很多时候大奎都给了他很多精神上的启发。如果没有遇到大奎,今晚一个人遇到这个情况,怕是要崩溃掉的吧。阿飞心里默默的想着,等出去了一定帮你找到失散的妹子,哪怕是要找到天涯海角。
      两个人在黑夜里走着,这雨是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两人又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只能继续前行,伴随着瓢泼大雨的声音和大奎时不时的歌声,两个人渐渐的走出了峡谷地带。天快泛鱼肚白的时候,雨渐渐停了。两个人在这夜里徒步跋涉了一夜,浑身湿漉漉的,体能已经到达了极限,现在他们急需要寻找到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整理一下,吃点东西。

      “有了,前面有座楼,你看到没?”大奎拿出望远镜,不住的四处打量,没过一会儿大喊道。

      因为太累的缘故,阿飞眼睛都睁不开了,表示没看到。大奎把望远镜递给阿飞,指着那个方向。阿飞细细一看,还真是,有座白色的楼,外面还有一圈围墙,这个楼修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明显就不是农居,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阿飞和大奎一看到有楼,也不管什么别的了,直接向那栋楼所在的区域前进,走了约摸一个多小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他们的脚步越来越快,不一会就来到这栋楼所在的地方,只见此处大门紧闭,门上挂着闲人勿进的牌子。因为长时间风吹雨淋太阳晒的原因,字迹已经褪色得很严重了。很显然这牌子明显是暂时挂上去的,挂上去的人将牌子挂上去之后,再也没机会把这牌子取下来了。边上一副白底黑字的牌匾,已经被藤蔓植物裹住,只能从植物的缝隙里大概的猜测到这是个牌匾,大奎扯开那些植物露出几个字:XXX自然保护区管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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