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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使人变态
沐晨把如意称搁到托盘上，对喜娘道：“下去领赏吧。”
“谢王爷。”
丫鬟们随喜娘一并退下，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沐晨一眼都没看苏言，坐到桌前，沉默地倒酒，喝酒。
很明显，沐晨不满意这门婚事。
怪不得呢，苏言就觉得掀盖头的时候他的脸色不好。只是不知道他不高兴是因为不喜欢她呢，还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呢？
苏言坐到沐晨旁边，问道：“酒好喝吗？”
沐晨似乎十分抗拒苏言的靠近，身子往偏了偏，道：“你可以试试。”
苏言自己倒了杯酒，只抿了一小口，就啦得直吐舌头：“不好喝。”
然后装得极其自然地去吃盘子里的糕点。
其实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一整天滴水未进，再不吃东西她要昏过去了。
沐晨看着她随意得有点不合规矩的行为，回想起宫中晚宴她错得离谱的行礼动作，不明白刻板守礼的苏尚书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他心中更加烦躁，张口又是一杯。
待沐晨把整壶酒喝完，苏言也差不多吃好了。
“酒没了，要不要我再去拿一壶来？”
沐晨拒绝：“不用。”
苏言话中有话：“可是王爷还没喝醉呢，醉了才能解千愁，要是醉不了，那该心烦还是心烦，酒就白喝了。”
“你什么意思？”
“不是吗？我看王爷满面愁容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还以为你有烦心事，在借酒浇愁呢。”苏言笑笑，“原来是我想多了。”
沐晨不说话，举起酒杯才发现是空的，又讪讪地放下。
苏言停止试探，换了个话题：“王爷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
沐晨想了想，道：“挺好的。”又加了句，“如果话再少一点的话。”
苏言并没有被打击到：“原来王爷不喜欢话多的，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沐晨眸中一暗，沉声道：“都不。”
苏言道：“都不喜欢，换句话说就是都不讨厌。而所有的不讨厌最后都可以转化为喜欢。看来王爷不挑啊，挺好挺好。”
沐晨听她这样曲解他的话，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倒是能说会道。”
苏言全当这是夸奖了：“嘴巴张来就是说话的。一天到晚嘴巴都不张几下，多无趣啊。”
沐晨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
苏言突然坏笑，我还治不了你了？
“王爷，夜深了，我们歇息吧。”
苏言满意地看着他僵住的脸：“王爷还不动……难道是想让我给你更衣？”
沐晨立刻站起来：“不用。”
然后脱衣，上床，盖被子靠墙睡，一气呵成。
苏言差点笑出声：“王爷？”
“……何事？”
不情不愿的声音。
“王爷就算不跟我一个被窝睡，好歹给我床被子吧？”
一共就一个被子，还被他全裹在自己身上。
“……“
沐晨沉着脸，打开柜子拿出床被子放在床上，然后又贴着墙裹紧了自己的被子。
这架势，让苏言有一种他是良家少男而自己是采花大盗要强行玷污他的错觉。天地可鉴，她没有那种想法！
别看他年纪大，却是清纯得很呢。
苏言笑了笑，也上床睡觉。
虽然隔着被子，苏言还是能闻到沐晨的味道。平生第一次和男人睡一张床，还是自己的夫君，苏言觉得刺激又纠结，心怦怦乱跳。
不知过了多久，苏言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声叫他：“王爷？”
“……”
没人回答。
苏言知道他肯定没睡，继续叫他：“王爷，我想起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
“……”
苏言干脆坐起来：“王爷，你有刀吗？”
“……”
苏言用刀划破手指，将血滴在雪白的床单上。
结果力道没控制好，口子割得有点大，苏言疼得咧嘴，早知道割他的手指了……算了她没那个胆子。
沐晨毕竟是成过亲的，秒懂。
只是……
“你怎么会懂这种事？”
苏言嗦着流血的手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沐晨皱眉：“此言太过粗鄙。”
“……知道了。”
苏言掩着嘴打哈欠，“睡吧。”
她转过身打算上床，沐晨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你不怨我吗？”
苏言回身，他眼中分明是愧疚之色。
他也很纠结吧，苏言想，皇命不可违，只能娶了不喜欢的女人。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也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苏言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怨啊。我们又没有多深的感情，就算你不跟我分开睡，我也会提出来的。而且，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何必强人所难。”
沐晨更愧疚了：“你不想知道，我的理由是什么吗？”
“想啊。”苏言说，“但是你愿意告诉我吗？”
沐晨顿了顿，最后像下定决心一般，道：“如果你问，我愿意说。”
这下苏言愣住了。
她心里暖暖的，笑道：“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但是我不会问的，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强人所难，我愿意等到你心甘情愿告诉我的那天。”
苏言看到，沐晨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作“柔情”的东西，他没有笑，但他的眼睛很温柔。
两个人再次躺下去，苏言枕着鸳鸯枕，轻轻地说：“王爷，晚安。”
黑夜里响起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晚安。”
第二天起床，婆子们进来收拾床铺，看到床单上大片的落红，禁不住犯嘀咕：没想到王爷看起来斯文，私底下那么生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看苏言瘦弱的小身板，又有点心疼这位新王妃了，不知道她怎么承受得住的。
苏言注意到婆子们自从掀开被子暧昧的目光在她和沐晨之间来回转，当下明白过来，给了沐晨一个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说的准吧！
而沐晨却有些羞赧，避开了她的目光。
纭儿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心想老人们说的还真对，只要一成亲，夫妻俩就融为一体，小暧昧小情愫藏都藏不住。
吃过早饭，沐晨去上朝，苏言作为王妃接受妾侍张氏与吴氏的拜见。初步看来这两个妾侍都是安分的人，苏言赏赐给她们一些首饰，而后跟着管家王叔学习管理府中事务。王府原本由张氏与吴氏一起打理，如今她成了王妃，自然交给她了。
临近午时，苏言作为新媳入宫拜见沐晨的母妃莘太妃。沐晨下了朝直接在宫门口等她，见她戴着面纱，面露不解。
苏言解释道：“我对花粉过敏，宫里花多蜂多的，戴面纱能挡一下。等到了母妃宫里我就摘下来。”
皇帝就在宫里，她得把脸挡好，以防万一。
虽然已是深冬，但宫里一年四季都有各种花开放，故而沐晨没有怀疑她的说辞，
莘太妃和沐晨长的很像，只是更加秀气，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像温柔慈爱的普通母亲，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
聊了许久，莘太妃送给苏言一对玉镯子，亲手帮她戴上，道：“这镯子我准备了十多年，可算是送出去了。言言一看就是乖孩子，要是晨儿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彼时苏言与沐晨并排站在太妃面前，闻言侧头看他，睁大眼睛笑着问：“你会欺负我吗？”
沐晨给她问的一愣。
苏言把大半个身子倾过去，歪着头看他，又问了一遍：“你会欺负我吗？”
沐晨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是他注定要辜负的。
莘太妃轻笑了几声，调侃他们：“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年轻，别在我这个老人家面前秀恩爱，要腻歪回家腻歪去。”
一句话说得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午时两人留下用午饭，沐晨话少，整顿饭都是苏言和太妃在说话。而苏言属于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型的，太妃的话也不算太多，于是她自觉揽起了活跃气氛的活儿。
沐晨还没有试过一顿饭有人从头到尾说个不停，但是他竟然意外地不觉得讨厌，甚至有点喜欢。他看着笑得明显比平时开怀的母妃，觉得有苏言在似乎也不错。
吃完，莘太妃让沐晨带苏言四处逛逛，苏言哪敢在宫里多待，一出去就对沐晨说：“王爷，我不怎么想逛，我们直接回去吧。”
沐晨以为宫中的花粉让她不舒服了，点头答应。
可是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呢？
她就知道怎么着都会遇到皇帝的！
苏言立刻紧紧面纱，捂住底部防止被风吹起来——她特意选了个特别长的面纱，一直垂到腹部，怕的就是这个情况！
她随着沐晨向皇帝行礼，皇帝没多注意她，很好。
皇帝朗声道：“朕刚刚还在想，这个点儿五哥应该从莘娘娘那儿出来了，果然就看到你了，真是巧啊。”
沐晨亦笑道：“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啊？”
皇帝回：“不去哪儿，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苏言心下奇怪，这皇帝说话挺接地气啊，不像小说里那么变态。她细一想，好像前期的皇帝的确是个挺正常甚至优秀的皇帝。
唉，怪只怪她太有魅力，令他痴令他狂，令他哐哐撞大墙。
皇帝问：“这就是朕的新嫂嫂吧？为何戴着面纱啊？”
沐晨道：“她对花粉过敏。”
皇帝点点头，道：“朕其实挺想知道，传说中不惧流言大胆向五哥示爱的奇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苏言：“……”
不，你不想。
沐晨：“皇上不要取笑臣了。”
皇帝大笑：“五哥你还是这么不禁逗。算了，朕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了，你们回去吧，朕接着消食。”
苏言与沐晨告退，确定皇帝看不到他们了才松开抓着面纱的手，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
沐晨察觉到她的反常，问道：“你很怕皇上？”
苏言道：“当然怕，他手握生杀大权，一句话就能要人命的。”
沐晨道：“皇上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不会滥杀无辜的。”
苏言在心里呵呵了。
他只是不杀你罢了。
因为你没有存在感。
苏言眼睛一转，又道：“我还不喜欢皇宫，觉得闷闷的，很压抑。”
沐晨道：“好，那以后你尽量少来，没有必要的宫宴我都替你推掉。”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谢谢王爷。”
沐晨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也只能，用这样微不足道的体贴来弥补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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