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温柔不殆

　　深秋来临时，郊外一山庄中发现了一处温泉，其水温热若汤，更有芳香浮动，很快名声大噪。

　　众王爷遂携妻眷，相约一同前往，沐晨去苏言也在其中。

　　众人边泡边闲聊，不知不觉泡了一个时辰，出来后又一同用膳。

　　席间气氛正好，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远处忽然传来一串笑声，有一人声道：“各位哥哥嫂嫂来此逍遥也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紧接着皇帝领着两个侍从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皆是一愣，而后连忙起身行礼。

　　辈分靠前的与皇帝寒暄，苏言站在最后面，却还是看到皇帝的眼睛不住地往她身上瞟。

　　沐晨见状，一个侧身挤到苏言面前，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吃完饭，众人陪皇帝游览山庄，苏言与沐晨悄悄退了出去。好在他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所以并没有人在意。

　　两人在山庄闲逛，突见一小厮横冲直撞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央求沐晨道：“公子去吴侍郎府上献曲被刁难了，求王爷赶紧去救救他吧！”

　　沐晨脚下一动，下意识就想赶过去，可是他马上又想到他们已经分手，而皇帝在这里苏言也不安全，于是动作生生止住。

　　苏言见他还不走，催促道：“你去啊犹豫什么？”

　　沐晨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苏言焦急道：“这里这么多人他不能怎么样的，你赶紧去救公子羽啊！”

　　沐晨在心中权衡片刻，道：“我很快回来。”

　　沐晨离开后，苏言找了间客房，把门锁好，和纭儿呆在里面。

　　后来苏言感到口渴，纭儿出去给她找水喝。没多久响起推门声，她以为是纭儿回来了，道：“这么快——”

　　最后一个字被她吞回腹中。

　　是皇帝。

　　他还插上了门栓。

　　苏言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无言盯了她许久，才道：“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防备，这么厌恶我？”

　　仿佛苏言对不起他一样。

　　看来他是把她当成他初恋了，可是他这么久都没找她麻烦了，今天又抽什么风？

　　苏言不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道：“因为你会伤害我。”

　　“不会的。”皇帝突然很激动，“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了，我怎么会害你呢？”

　　“皇上！”苏言冷下脸，语气不善，“你不要忘了，我是晨王妃，是你的哥哥沐晨的妻子，这种话你说出来不会羞耻吗？”

　　皇帝面目狰狞似发狂：“你是我赐给他的，我当然可以要回来！”

　　苏言被他的厚颜无耻震住了：“……你有病吧？”

　　你要你妈呢？！

　　她不想跟他废话，想打开门跑出去，却被皇帝拽住手腕带进了他怀里。皇帝双臂紧紧抱住苏言，恶狠狠道：“整个大祁的女人都是我的，包括你！”

　　苏言挣扎不开，怒吼道：“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苏言，我不是你爱的那个女人！”

　　皇帝看着她的脸，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恢复狠厉的模样：“不重要！”

　　这个疯子！

　　“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就大喊大叫把人都引过来，我看你颜面何存！”苏言警告他。

　　皇帝邪恶地笑：“这四周早就没人了，你没发现你的纭儿到现在都没回来吗？”

　　皇帝盯着苏言的唇，头慢慢低下。

　　苏言暗暗蓄力，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

　　皇帝惨叫一声松开了苏言，她立刻往门口跑，可是没跑几步又被皇帝抓了回去。

　　这次皇帝直接把苏言按在了床上，反举她的手腕箍在头顶，欺身压上来，埋头在她的颈间粗暴地一通乱吻。

　　皇帝的嘴唇一碰上她的脖子，她就忍不住地战栗。

　　恶心！身体和心理都感到无比的恶心！

　　苏言发了疯似地大喊：“干你个狗东西别碰老子！混蛋禽兽给我滚开！”

　　太过难听的话让皇帝皱起了眉，他转向苏言的嘴企图以吻封缄，苏言狠狠地别过头去，却还是被他摄住了嘴唇

　　屈辱和愤怒席卷而来，苏言浑身都在发抖，口中含糊不清地骂着。她剧烈地挣扎，想推开、踢死这个压在他身上的禽兽，可是她的双手和双腿都被皇帝牢牢地禁锢着，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苏言怕了，她真的怕了，沐晨来不了，纭儿也来不了，她今天真的逃不过去了吗？

　　她哭了，发出呜呜的抽泣声，她甚至求皇帝放过他。可是化身禽兽的皇帝明显听不到，也不会听。

　　电光火石间，苏言想到了什么，一口咬在皇帝的脖子上。她用了十成十的力，嘴巴里立刻弥漫出一股血腥。

　　“啊！”

　　皇帝控制不住地惨叫。苏言感受到禁锢自己的力量变小了，又加大了力气，咬着皮往外撕扯。等时机差不多了她才松开嘴，拼劲全身的力气跑出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疯了一样地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听，只有一个念头：跑！

　　她摔倒了，但是她不敢停，更不敢回头。她觉得自己不是安全的，不管跑到哪里她都不是安全的。或许皇帝就在她身后，或者在前方等着她……她仍然是不安全的。

　　突然，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心猛地一颤，尚未来得及思考，左手已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来人刺去。

　　却在看清楚他的脸后钝住了。

　　是沐晨。

　　她瞪大了眼睛，模样呆呆的，既没有动作也不说话，整个人都僵硬的。

　　沐晨被苏言的样子吓到了。她衣衫凌乱，嘴唇有血渍，脸上泪痕犹在，眼睛中满是恐惧与慌乱，甚至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他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悔恨，心疼，愤怒瞬间把沐晨团团包裹住，他一把把苏言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苏言，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恨不得狠狠地揍自己一顿，明明知道她会有危险，他怎么能丢下她？至少，他也应该把她安排好，派人保护好她再走啊！

　　他实在是担心她，所以一解决公子羽的事就立刻往回赶，却还是晚了！

　　当切切实实感受到沐晨的怀抱与温暖，苏言才仿佛找回了魂魄，没有哭声，眼泪却毫无预警地啪嗒啪嗒往下落。

　　手中的簪子掉在地上，苏言用力抱住沐晨的腰，似乎抱得越紧，就越能驱赶她的恐惧。

　　她终于嚎啕大哭，像个小孩子一样张着嘴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等苏言好不容易哭完，沐晨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伸手替她把衣领合好。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苏言的锁骨，沐晨心尖划过一丝异样的感受，有些慌张地飞快瞟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反应，定定神，解下衣袍披在她身上，又轻柔地擦干她脸颊与眼角的泪渍。

　　沐晨把苏言抱上马，坐在她身后，一路奔驰回府。

　　苏言倚在沐晨怀里，紧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存在，才真的觉得，她终于安全了。

　　沐晨带苏言自后门进入王府，关上房门让她坐下，从抽屉拿出药酒，握住她的手给她擦药。

　　苏言愣愣地看着，此刻才发现她的手掌血肉模糊，是之前摔倒蹭破了皮。

　　“咝~”

　　苏言倒吸一口气，忍不住缩了缩手。

　　沐晨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我轻点。”

　　手上包扎好以后，沐晨略一思忖，又蹲下身子，将苏言膝盖处的衣物剪开，把药酒擦上去。

　　沐晨知道男女有别，但是苏言此刻仍是怔怔愣愣的，他不放心她自己上药，更不能假手丫环以免传出风言风语。

　　“好了。”沐晨放下纱布，轻声道，“去睡觉吧，什么都不要想，先休息一下。”

　　苏言眨眨眼，呆呆地道：“我想，洗个澡。”

　　沐晨心中蓦地一痛，哑然道：“好，我去吩咐下人给你烧水。”

　　夜晚，苏言直挺挺地躺着，久久无法入睡。她翻个身，静静看着沐晨，声音小小的，恍若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沐晨，我可以抱抱你吗？”

　　沐晨只觉得心里一阵钝痛，长臂伸进苏言的被子，一把将她捞进怀中。

　　碰到沐晨身体的那一刻，苏言立刻本能似的缠上去，右手搂住他的肩膀，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

　　这种跳动让她心安，也让她心酸，她不禁又有些想哭。

　　沐晨一手搭在她的背，一手缓慢而轻柔地抚摸她的头，下巴轻轻摩擦她的额头，呢喃道：“苏言，我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了，我会永远保护你，永远陪着你。苏言，我向你保证，以后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有我。”

　　苏言闭上眼睛，泪滴从眼角滑落。

　　皇宫内，皇帝端坐于鎏金龙椅之上，颈间咬痕依稀可见。

　　沐晨眸中一暗，心头怒意波涛汹涌，面上如降三尺寒霜。

　　“皇上，臣想与你摔跤场一试，不知皇上是否愿意。”

　　皇帝亦冷声道：“自然。”

　　两人脱去外衣，三分相似的眉眼迸发着同样的怒意。

　　第一招，皇帝挥拳直击沐晨胸口，沐晨侧身闪过。

　　第二招，皇帝出腿攻击沐晨下盘，沐晨空中侧翻，落地于两尺之外。

　　皇帝出击皆用尽全力，却每每被沐晨轻易化解，面上逐渐绷不住了。

　　沐晨轻轻歪头，语带嘲讽：“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皇帝道：“还未见分晓呢！”

　　他握紧拳头，再次朝沐晨抡过去。

　　这次沐晨没有躲，抓住他的拳头缚至背后。沐晨手上发力，皇帝的骨头立刻咯吱作响。

　　沐晨再一次冷声道：“你觉得，你是皇帝，所以必是第一，没人打得过你是吗？”

　　皇帝涨红了脸，怒吼一声挣脱沐晨的束缚，却没来得及出击，就被沐晨一脚踹出两丈远。

　　“要我提醒你吗？论摔跤，你从来不曾胜于所有人，更不曾当过第一。”

　　皇帝捂着腹部爬起来，还没站稳，沐晨已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按倒在地。边上的太监跑过来想阻止，皇帝却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沐晨紧紧攥着皇帝的衣领，手指骨节已泛白：“怎么你当了皇帝以后就忘了，这世上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根本没有资格为所欲为！”

　　皇帝低吼道：“你再厉害也只是个王爷，朕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沐晨冷笑一声，“万人之上这种话，你听得多了，竟然自己也相信了吗？”

　　他举起拳头，狠狠打在皇帝脸上，皇帝的脸颊立刻一片红肿。

　　沐晨松开他，走了几步站定，转过身，吼道：“继续！”

　　皇帝恼羞成怒，嘶吼着毫无章法地乱打一通，很快被沐晨打趴下。

　　沐晨膝盖顶住皇帝的腰，右手按住他的后颈，左手缚住他的手箍在背部，森然道：“是不是我这些年太过温和，所以你才不记得了，我也曾八岁徒手擒猛虎，是先皇亲笔册封的大祁第一勇士！你当真以为我被欺负了不会还手吗？！”

　　皇帝喘着粗气，咬牙试图挣脱沐晨的束缚，却终是徒劳。

　　沐晨微微俯下身子，声音低沉而凌冽：“皇上，从你做出那种事开始，我们就不再有兄弟之情。现在，我与你论君臣之义，请皇上不要再觊觎我的妻子，否则，我豁出性命也绝不罢休！你应当知道，我从来不是良善之辈。但凡你再敢伤害苏言，我不介意变回曾经的沐晨。”

　　沐晨重重地撂下皇帝，拿起衣服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眼中充满狠戾与暴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被他自己压制已久的王霸之气。

　　苏言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她没有立即起床，而且睁着眼又躺了很久，各种想法在脑子里时而混沌时而清晰地浮现，仿佛无数的线条缠作一团。

　　而所有的线条都指向一个方向：她应当是去是留？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敲门：“王妃，你醒了吗？”

　　是纭儿的声音。

　　纭儿……还不知道纭儿怎么样了。

　　苏言坐起来，冲门外喊道：“进来吧。”

　　纭儿进来把苏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语气急切：“王妃还好吗？有没有出什么事？”

　　看来沐晨没有告诉她，苏言想着，道：“没事。你呢？昨天为什么没回来？”

　　纭儿道：“我被人打晕了，三王爷救了我。我赶过去时房里已经没人了，回来后遇到王爷才知道你们已经回来了。”

　　苏言无意识地点点头，不甚在意。

　　纭儿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去的。”

　　苏言淡淡道：“与你无关，他有备而来，总有法子引你离开。”

　　苏言目光涣散，声音虚无缥缈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他是皇帝啊，想做什么做不了呢？”

　　苏言这副样子让纭儿莫名感到害怕，她急忙道：“王妃放心，有王爷呢，他会保护好你的。”

　　苏言收回目光，凝眸注视着纭儿，皱了一下眉头似有不解：“他？他为何要保护我？我于他而言什么都算不上，他对我好只是因为他善良，可是我又能倚仗这份善良到何时？再者……”

　　苏言有种无可奈何的绝望，无声叹道：“他能怎么保护我？他不过个闲散王爷无权无势，就算皇帝再打算做什么他也根本没有能力反抗。虽然如今皇帝尚且只针对我一人，可保不齐他会迁怒沐晨。到那时，我不就害了他吗？”

　　纭儿越听越心慌，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苏言微微抿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道：“走！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惹不起我总躲得起。”

　　她不想再耗下去了，皇帝毕竟是丧心病狂的男主，女主都斗不过他，何况沐晨这个原本只有三百字戏份的群众演员？

　　更何况，沐晨和公子羽现在也不吵架了，她唯一的牵挂也没了。

　　纭儿大惊失色，头摇得像拨浪鼓：“你疯了吗？你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这么多年连远门都没出过，却别的地方怎么活？还有老爷夫人和小七少爷，你不能抛弃他们！”

　　苏言倒没有那么多顾虑：“爹娘自有人照顾，小七……沐晨会好好对他的。你……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纭儿不回答，一个劲儿地劝她：“为什么要走？就算王爷护不住你，你还有老爷啊！”

　　看纭儿的样子苏言就知道她不愿意了，但是她也理解，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她拍拍纭儿的肩膀，道：“我就随便说说，不走就不走呗，别那么紧张。”

　　纭儿知道苏言只是在安慰她，她既然说了就代表有离开的想法。她想，王妃有没有可能为了谁而不舍得走呢？

　　她很快想到了。

　　她对苏言道：“你若真的走了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你当真舍得吗？”

　　苏言果然被问住了，她当然舍不得，可是她能怎样？她从来就不觉得她会一直和沐晨在一起。就算现在不走，等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也会走的。

　　时间早晚而已。

　　“反正我早晚要离开沐晨的。”

　　她如是道。

　　-- 反正我早晚要离开沐晨的 --

　　这句话异常清晰地传到沐晨的耳朵里，让他扣门的手生生顿住。

　　他心中突然一片慌乱，在门口凝神细听。

　　他听见纭儿不甘心地问苏言：“你难道对王爷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吗？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一点都没有吗？”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然后听到苏言甚是坚定的声音：“没有！我不喜欢沐晨，一点也没有！”

　　之后就没人说话了，他仿佛听到纭儿的叹气声，也仿佛没听见。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并不难受，只是有点失落，那种……自己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儿突然间属于另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的失落。

　　这比喻并不恰当，苏言从不属于他，然后他却分明就是这种感觉。

　　纭儿的话在他脑海里来来回回地响。

　　-- 你难道对王爷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吗？

　　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一点都没有吗？--

　　他突然想起公子羽也问过他这样的话。

　　-- 你敢说你一点都不喜欢苏言？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对她心动过？ --

　　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想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可是他说不出来。

　　因为他想起很多个他看着苏言走神，看着苏言脸红，看着苏言心头一片柔软的时刻，他才猛然间意识到，那叫作“心动”。

　　而苏言是怎么回答的？

　　-- 没有

　　我不喜欢沐晨，一点也没有 --

　　挺好的，他想，他虽然对苏言心动过，但只是偶尔，还没有达到想和她在一起的地步。何况与公子羽的一段情已让他身心俱疲，他现在不想谈感情的事。

　　原本他还担心，情感是相互的，他既然对苏言动心过，那苏言是不是也一样？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苏言不喜欢他，事情就简单多了。

　　待到午后，他再次来到苏言房间，告诉她：“以后你不用担心了，皇上不会再为难你了。”

　　苏言闻言一愣，紧张地问：“你找他去了？”

　　沐晨简简单单一个字：“嗯。”

　　苏言急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他是变态，你把他惹急了他找你麻烦怎么办？”

　　沐晨道：“我不能让你白白受欺负。”

　　苏言叹息道：“你无权无势，穷得不行还是软柿子一个，拿什么跟他斗？”

　　沐晨不仅轻笑：“你放心，我如今虽然弱了些，却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话一出口，他的笑容便僵在脸上，而苏言也是一愣。

　　苏言不确定沐晨是什么意思，就连沐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他只是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苏言赶紧转移话题：“我想给纭儿找个婆家。”

　　沐晨立即接话：“好……嗯？她是你的贴身丫环，你怎么会想把她嫁出去？”

　　苏言道：“她年纪不小了，应该有个归宿，老呆在我身边也不是个事儿。”

　　这样她离开时也能放心得下。

　　“嗯。”沐晨道，“那我多留意一下，一定给她找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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