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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是我们想由着她吗？不说别的，就是医署那边，陈医官为人还算公正，可不照样要受金家辖制？那金老爷可是连县太爷都称兄道弟的人物。”
“虽说如此，可这金老爷也不是说就没人能制得住。你莫非忘了？这位金姑娘为何纡尊降贵的来咱们医女馆？先忍忍吧，等到她达到目的，自然离了咱们这里，到那时再重新整肃纪律，也不迟。”
“倒也是。”林医女点点头，接着想了想，又叹道：“只是那位叶公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我都没见过他，你觉着，这金枝真的能攀上去？”
“我怎么知道？我也没见过他啊。谁能比得上翠红有福气？若不是她，怕是那两位姑娘也不会打上这个主意。”
姚医女摇摇头，就见林医女笑道：“虽然霸道蛮横，但这些日子，那金姑娘学习还是很用心的，抛开人品不论，她算是心灵手巧的人。只是又有什么用？论心灵手巧，温柔体贴，谁敢和翠红比？就这样，我听说她还定了人家，明年就要成婚。也没见她攀上叶公子。”
“翠红出身穷苦人家，她又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金齐两位姑娘就不一样了。算了，咱们在这里操心也没用，顺其自然，且看着吧。”
说完忽见林医女笑了起来，姚医女便疑惑道：“你笑什么？敢情今儿还没受够气？”
林医女笑道：“金齐两位姑娘为什么今年进了医女馆？不就是听说翠红要嫁人吗？她们觉着那个位子空了，自己可以顶上去，到时候……呵呵！我就怕她们算计一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那位叶公子用着翠红顺手，让她婚后继续留在身边，乐子可就大了。”
姚医女没好气道：“你最好祈祷这样的事千万别发生，不然金齐两位姑娘在医女馆再多住两年，咱们两个不知要有多少烦恼。”
林医女的笑声戛然而止，想了想，她摇头道：“若不能去叶公子身边服侍，她们哪里还肯继续留在医女馆？到时一样会走人，岂非皆大欢喜？”
“怕就怕她们不死心，万一以后翠红一个不够用，叶公子身边又要添人呢？只要留在医女馆，就有一分希望，反正在这里当散心了，谁还敢逼她们认真做工怎的？”
林医女这下是真无话可说了，好半天，才悻悻道：“若真是这样，那翠红还是赶紧成婚，给她们腾地方吧。我看出来了，她们这种千金小姐，也只有叶公子能制得住。”
无独有偶，医馆里女孩子们在兴奋过后，话题也逐渐转移到了那位神秘的叶公子身上。
“初荷，你听见了吗？那个陈大爷和梁县丞，也说到了叶公子，听起来好像是很了不得的大人物。”
“对啊对啊，连陈大爷看上去都毕恭毕敬的。”
“梁县丞都是一副巴结的语气，怪不得他那么大一个县丞，还亲自陪陈大爷过来咱们这儿。”
“就是就是，哇塞！这位叶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初荷，你怎么不说话？”
女孩儿们议论半天，林雪忽然拿手肘碰了碰沈初荷。
“说什么？我们对那位叶公子一无所知，有什么可说的？”
沈初荷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倒也能理解这些女孩儿，她那个时代，追星女孩比这些姐妹可疯狂多了。
问题是追星女孩也是先看过明星才疯狂的，这些女孩子，啧啧，人都没看到，一个个已经两眼放光。万一那叶公子是个麻子呢？又或者，就算他长得不错，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这种败家纨绔子可是古言小说的标配。
“哎哎哎！你们看。”
正想着，身子又被推了一下，接着就见林雪凑过来：“你看金枝和齐容，哇！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她们这个脸色，太有意思了。”
“刚刚看见她们进了林医女的屋子，肯定不知道又搬弄什么是非去了。看这模样，是挨了训斥？”
“林医女和姚医女敢训斥她俩？别开玩笑，要是真的敢，我就敬她们两个是条好汉。”
“哈哈哈，你要死啊初荷，两位医女是女子，什么好汉？”
几个女孩儿都哈哈大笑起来，见金枝和齐容恶狠狠向这边看了一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大家就更是乐不可支，能在这两人手中品尝到胜利的喜悦，委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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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今年的生意不好么？”
马车在一座偌大宅院的后门停下，陈超刚跳下车，就看见守门的胡三从小房子里出来，冲他打招呼。
于是回身从马车里拿出一坛酒递给胡三，呵呵笑道：“就是因为生意好，所以今年不回家了。这不？前两天曹管家说少爷要在这里住几天，叫我多预备些好酒，我今儿可不是就送过来了？”
“哎哟，多谢你，这么多年，数你厚道，惦记着我好这一口。”
胡三的态度立刻热情许多，将陈超迎进来，压低声音道：“你今天赶的时候好，少爷刚刚来了两位朋友，这会儿怕是正说话，知道你来了，说不定就要叫你过去一趟，天南海北的聊聊那些新鲜事。”
“借你吉言，要真是这样，也不枉我大年下的有家不回了。”
陈超眼睛一亮，就见胡三嘿嘿笑道：“可拉倒吧，说得好像是为了少爷才留在县城，当谁不知道怎的？整个青山县都传遍了，说你是为了那金钗佳人……”
“去去去，灌你的马尿去，我虽然喜欢金钗，可也不会为了她就置老婆孩子都不顾。”
陈超哈哈一笑，挥挥手将胡三打发回去，他这里和车夫一起穿过两条小路，来到仓库前，恰好曹管家正指挥着人往仓库里搬东西，看见他便笑道：“就等着你的酒了，怎么样？上次说得那葡萄酒，你可淘澄到了？”
“淘澄到了，这不就紧赶着送过来。”陈超哈哈一笑：“另外，这次我还从关外得了几张上好的皮子，除了给公子用的，叶大总管和你这儿，我也备了一份。”
“你啊，就是会做人。等着，我去回禀少爷一声，今儿天好，说不定少爷高兴，还叫你过去说话呢。”
曹管家点点头，转身去了，这里陈超跟只大鹅似得抻着脖子张望，一边搓着手走来走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就见一个小厮跑过来，笑着道：“陈大爷，我们少爷请你过去书房说话。”
“是，多谢小兄弟报信儿，曹管家呢？”陈超一边说，一边掏出块碎银子，悄悄递到小厮手上。
“少爷派他去做别的事了，你不用管他，跟着我走就是。”
小厮收了碎银，引着陈超来到书房，在门外就停了脚步，恭敬通报道：“少爷，陈大爷来了。”
“请他进来。”
书房里传出一个清朗声音，切金断玉一般，透着一股天生威仪，显然主人的身份十分高贵。
“是。”
小厮答应一声，门前两个丫头就将帘子掀起，陈超冲两个小丫头笑着点头致意，然后进了屋，满脸陪笑道：“听说今年公子打算在县城过年，小的还不信，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坐在主座上的年轻公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端的生了一副好相貌。其眉眼动人之处，言语难以描画，更难得是他周身的气派，清华矜贵，不怒自威，真如芝兰玉树一般，令人见之忘俗，心生仰慕。
听了陈超的话，叶东风微微一笑，淡然道：“倒也说不准。只是各个地方也没什么不同，走到这里，懒怠动了。若是哪一天游兴又起，说不定我就去别处过年。”
他说到此处，便笑着看了陈超一眼：“听说你今年也要留在这里过年，竟是为了我？说什么我一旦要用各样东西，自有你负责给我淘澄。”
“嘿嘿嘿！虽然曹管家有点言过其实，不过小的心里确是这样想。青山县不过是个县城，连府城都不能比，更别提扬州苏杭这样的天下名城了。且公子出身京城，这天下各大城市，再怎么繁华，又如何能与京城相比？小的生怕您物品上受了委屈，这才留下来，有心为公子效一点犬马之劳。”
“你倒是有心。”
叶东风点点头，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公子忽地一笑，悠悠道：“陈老板显见得眼里只有东风，我和晓宇如今也在这青山县，怎么不见你这样殷勤？”
“嗨！巫公子莫要打趣小的。您二位的东西，自有人置办，哪里轮得到小的插手？叶公子这边，也是因为小的打过几回交道，不然万万不敢这般托大。”
陈超连忙打躬作揖，叶东风笑道：“沉凌，你就不要打趣老实人了。”
说完对陈超道：“你坐吧。今天没出去，大家就在书房里说说话，你若是有什么有趣的事，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听一听。”
陈超笑道：“我这拙嘴笨舌的，公子一时间叫我说话，我也不知从何说起。不如公子们先说，我听着，若是想起来了，我再插嘴，到时候还望几位公子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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