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作者:亦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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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9 章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个衙役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大人,来了一群黑衣人,像是来劫狱的!”那衙役上气不接下气,他在这大理寺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劫狱的,来势汹汹见人就砍,他都吓得快要尿裤子了,要不是同伴催着他快跑他都想躺在地上装死,等意识过来才发现自己跑错了方向,跑进了大理寺牢内,只好装作来报信的,不敢说自己临阵脱逃。
      “什么!”一名衙役尖叫出声,牢房内渐渐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牢房里的犯人们个个都以为是同伴来救自己了,那些衙役们听了这话更是惶恐不安,平日里在这些犯人面前耍足了威风,一听到要动真枪真刀就开始面露惧色。
      “怕什么!你们是我云秦的衙役,平日里吃着云秦老百姓的供奉,怎么,这种时刻你们就害怕了?”宋熙年站了出来掷地有声,“大理寺司法重地岂容他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都出去守着!”一声威严令下,几个衙役才猛地醒悟过来,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冲出牢房与黑衣人殊死搏斗。
      宋熙年倒是觉得这行人劫狱为假,来灭口的才是真,刚要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就被人给切断了,绝不是巧合。又吩咐身边的小厮道,“你速速去禁军营寻人前来营救。”
      “是,大人。”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刀光剑影渐渐逼近牢内,但宋熙年不能离开这里,他知道今日便是死也得死在这大理寺内,摄政王向来不喜欢临阵脱逃的人,何况他将来还想让钰铭坐上这大理寺卿的位子,即便是为了钰铭与镇国公府他也得守在这里。
      百转千回之间,一个黑衣人掠过守在宋熙年前面的几个衙役,一只利剑直指他的脖颈,他却岿然不动,丝毫不畏惧生死。就当他闭上眼准备赴死的时候,刀起刀落之间,只听到一只剑掉在地上发出清冽的声音,等他睁开眼,那用剑指着他的黑衣人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目光四处搜寻却不见救他之人,他再定睛仔细看向插在黑衣人心口的那只飞刀,这飞刀!是赤峰!见四周无人看他,宋熙年走上前飞快地把飞刀取下收入袖口之中。
      此时赤峰与青云正在暗处,还好刚刚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一步就不知如何回去向主子交代了。其实两人如果明目张胆的出来帮忙,不出半盏茶就能解决了这几个黑衣人,只是来之前钰风曾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露面,保住宋熙年无恙就可,是以赤峰才会在危急之时扔出飞刀救得宋熙年性命。
      宋熙年也是知道不能留下这飞刀惹人怀疑这才把飞刀收进袖袋,赤峰来了他虽无性命之忧,只是不知他请的禁军何事才能赶到,这些衙役也撑不了太久了。眼看着衙役一个个倒下,那几个黑衣人占尽了优势,越来越逼近他,为首两人直接飞到了他的面前。
      “宋大人,对不住了。”一人抬手就要将手中的剑刺入宋熙年的胸膛,青云欲飞身而出却被赤峰一把拦住,“等等。”
      只见牢房门口突然出现一人,双手持刀腾空而起,在空中交叉落地,只见两道刀光随着一股凌厉之气向前猛进,所经之处牢房的木栏都被切断,等到了宋熙年近前,两道刀光合成一道直直逼向那黑衣人,转眼间那人便被斩断成了两截,宋熙年的身上也被溅了一身的血。饶是他见过再多的行刑场面他也被惊到了,如此近距离的见到一个人站着被腰斩这还是第一次,袖子里的手竟有些发抖。
      “赋一!你悠着点!吓到宋大人了!”一下没拦住,赋一就暴走了。早知道来之前就让主子换成其他人跟他来了,无他看着被破坏的牢房和像被定住的宋大人,就头痛得不行。
      等他飞身上前走到宋熙年身边,一把扶住宋熙年的手臂,“宋大人,让您受惊了。无他这就带您去安全的地方。”宋熙年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是摄政王身边的人。还好赤峰的飞刀被他收了起来,“本官无碍,只是这些黑衣人…”
      “宋大人放心,交给赋一就好,我带您去安全的地方。”无他一手抓着宋熙年的衣袍,点了点地带着宋熙年就飞出了大理寺牢房。
      而牢房内因为赋一的暴走已经乱成了一团,刚刚那两剑将一半牢房的木栏都给砍断了,众多囚犯都想趁乱逃出这囚房,等他们逃到牢房门口的时候,只见赋一拿着两把剑站在牢房门口像是在等着猎物一般,双眼嗜血而多芒,望着那一干要逃跑的众人,突然露出一脸玩味的笑,“你们说,是你们跑得快还是我的剑更快?”不等众人回答,他握着剑柄的两只手腕一转,两只剑便收回了背后的剑鞘之中,众人不知所意,只见他退至一边将牢房门口给让了出来,轻靠在一旁的牢门上双手环抱胸前,“我只数十个数。”
      此刻蜂拥在牢房门口的犯人们中,有许多人都曾听过关于摄政王手下十赋九诗的传说,据说这十赋九诗的排名不分男女年龄,只按杀人的个数来排名,赋位于诗之上。有心之人刚刚可是听到了,另一个人分明叫此人赋一!在江湖上也令人闻风丧胆的赋一!一身白袍,身携三刀,右挎一剑承影,后背两刀安国、赤冶,刀法极快,杀人于无形。更有传说当年摄政王派人处置武安侯一府的时候,便是赋一一人拿着安国赤冶两把刀血洗的整个武安侯府,所以之后便有谣言传出,安国赤冶一旦出鞘所经之处必定横尸遍野。再定睛望着门口这人,不就是一身白袍,身背两刀右挎一剑吗!知道的人都开始犹豫起来,跟赋一比速度,那就是拿命在赌,有些人不过就判个几年,时间到了便可以出去了,想了想还是乖乖回去蹲大牢吧。有犹豫的人也就有胆大的人,对那些被判了死刑的人来说这是个好机会,还有一些不知事态抱着侥幸心理的犯人,觉得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么多人同时逃跑,凭他区区一人不可能能应付过来,是以当赋一说数十个数的时候,虽有十来人又走回牢房之中,还是有数十人冲出了牢房大门,朝着院外的大门跑去。
      “十,九,八,七,…”赋一看着鱼贯而出的囚犯,内心极其愉悦,这可比在林子里打猎有趣多了。等数到一的时候,跑得快的犯人已经出了大理寺院门,内心已经在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身后如此多人,等把这些人处理完自己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哪知赋一邪魅一笑,一个翻身腾空而起便站在了牢房之上,从背后拔出安国和赤冶两剑。忽地一阵风吹过,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赋一握着剑柄的手迎风而出,两道剑芒在空中交汇融合,突然化作无数光影向着院子里逃跑的犯人而去,只见院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刹那间院子里便无一活口,只剩下逃出院外的三人而已。赋一盯着那三人,突然提了提嘴角,将两剑合为一体举过头顶,这便是要行大招了。
      无他刚把宋熙年带到一旁较为安全的地方,就见到赋一又拿出了安国和赤冶两剑,转眼间整个大理寺的外院都铺满了尸体,又见他将两剑合一欲行大招,就要出声阻止他,“赋一,慢着!你这样…”
      无他刚出声,一道腾焰飞芒就从赋一手上挥洒而出,伴随着一声巨响,强光转瞬即逝,定睛一看,从大理寺牢房门至院门外,整个地面都裂开了一道口子,而逃出大理寺外院的那三人更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被活生生劈成了两半。
      “会把大理寺…毁…了…的…”无他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大理寺院门,还有外院里地面上裂开的那条口子,内心是绝望的,不敢对上宋熙年的眼睛。他刚刚是哪根筋不对才会把那些犯人交给赋一那个疯子来处理的,我的老天爷!我要怎么跟主子交代!
      看着这一切的宋熙年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今日亲眼见到了,还不敢相信赋一当年一人血洗武安侯府的事实。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对无他道,“咳咳,本官会上报摄政王,是暴乱的逃犯将院门挤破了,至于这裂缝,就是年久失修所致。”好歹人家也救了自己一命,也没有让逃犯溜走,宋熙年觉得做人还是要知恩图报。
      无他听了宋大人的话,内心都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多谢宋大人理解。”无他拱了拱手行了一礼便转身去追那早已不见的赋一。
      这会钰铭带着的人与禁军营派来的救兵刚好都到了大理寺门口,见到被劈成两半的院门和遍地的尸首,大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敢想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像是刚刚经历过战事一般,蔓延的血腥味让有的人更是在一旁吐了起来。
      钰铭内心狂跳个不停,刚刚小厮来通知他的时候他只是以为父亲让他来帮忙办案,没想到整个大理寺都被毁了,“父亲!父亲!”饶是平日再如何稳重这时钰铭的声音里也带着一股焦急。
      “宋大人,宋大人。”禁军和小厮都在寻找着宋熙年。
      宋熙年也是郁闷,无他转身就走了,竟是将他忘在这树上了,他这把年纪又不能爬树下去,隔空喊话吧又太失颜面,这摄政王身边的人怎么都这么不靠谱的。这时躲在林子里的赤峰与青云见到钰铭公子带着人来了便要离开,又想起还在树上的宋大人,便手执一石子砸向了钰铭公子,等钰铭转头去寻找拿石子砸他之人时,抬首间正好见到了宋熙年。飞身将他带下树,才终于安下心来,“父亲,您怎么会在树上。”
      “是摄政王身边的人救了为父,在你们来之前已经走了。”宋熙年整了整衣袍,被溅了一身的血,看来这袍子是不能用了。
      “既如此,为何不将您带下树?”钰铭觉得这摄政王身边的人真是奇怪。
      “怕是还有旁的事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宋熙年一点也不想与儿子再继续自己被遗留在树上的话题。
      “好,我们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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