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别想我

作者:颜一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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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陈邺的嗓音很低,笑起来磁沉又性感。那笑中和了他冷峻的面容,却分明更冷,透出无法忽视的凉薄。

      这一刻,谢宝南终于承认,长久以来,是她一直在麻痹自己。就好像她不戳破,她和陈邺就会永远这样下去。

      她多希望自己没有听见这场对话。
      明明只需要晚回来几分钟,就不会这样难堪。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瞬有没有跟着笑,像从前那么多回一样,没心没肺地自我催眠。

      天真的黑了,乌压压的夜拢着四周,像雾像纱,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但她却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陈邺的脸。
      在他转头看见她的一瞬。

      那个眼神,谢宝南永远不会忘记。

      陈邺在那一瞬流露出的一丝心虚,仿佛是一只粘在手臂上的蚊子,任她怎么拍都拍不掉。
      她多希望,他能永远冷漠,永远高高在上,也好过这稍纵即逝的虚妄。

      “回来了。”
      冷冰冰的声线里,仿佛方才的那场对话压根不存在。他坦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同她说着最日常的话。

      周家琪闻言转头,见了她,神色一僵,面露尴尬。他找借口说还有事,匆匆离开。

      夜色浓得化不开,谢宝南在这方浓郁中艰难地呼吸。
      就连局外人都会愧疚,而陈邺,从始至终,若无其事。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邺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不知道是不是刚洗过手的缘故。他一下又一下地揉捏着,眉目温柔,“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谢宝南淡淡地说:“都可以。”

      陈邺偏头,对工作人员交代了声,很快有新鲜的饭菜送进来。
      热腾腾的饭菜,他亲自动手,给她的碗里装了几勺,“这是黑松露配蟹膏,尝尝。”

      谢宝南知道,光是这道菜就要上万块。贵得惊叹,她却没什么心思品尝。
      筷子一下又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她抬眸,问:“阿文,当初你为什么会把我留在身边?”

      其实陈邺一直不确定方才和周家琪的谈话有没有被谢宝南听去。若是听见了,为何如此平静?
      此时听到她这么问,他心里荡起点点波澜,终究是被她听到了。
      可转瞬,却是坦然。
      他似笑非笑,开口道:“因为你够傻。”

      谢宝南垂眸,自嘲一笑。

      “那你打算留多久?”
      隔着餐桌,谢宝南的眼神透着执着。渴望最后一次,从他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寻找到答案。

      陈邺眉目不自主地沉下来。
      他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要还没有觉得乏味,就能一直继续下去。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像周家琪那样勤快地换人,他做不到。

      这些年,他习惯了征战商场。于他来说,嘉汇才是最重要的事。而儿女情长,不过是闲暇时的调剂。

      他喜欢她的温顺和体贴,但仅此而已。
      毕竟,世上温顺体贴的人又何止她一个,他远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陈邺清楚地知道她在介意什么,偏偏不肯低头。这段感情,他是占上风的那一个。占上风的人,总归有骄傲的资本。

      他放下筷子,将餐巾对折,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这才望过去,问:“生气了?”
      谢宝南不说话。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只说:“别胡思乱想,吃饭吧。”
      他这样,就算是哄她了。小家伙要是识趣,就该顺着台阶乖乖地走下来。

      谢宝南怔怔看着碗里嫩白的鱼肉,鱼肉上挂着黑色的鱼皮。
      她想,陈邺一定是请了最好的厨师,用了最好的食材。然而这顿昂贵的饭菜终究是没心情品尝了。

      她放下筷子,抬头,目光越过餐桌的短短距离,定定看着他。
      “阿文,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陈邺说不清为什么,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眉心不自主地跳了一下。

      从前,谢宝南的这双眼睛总是含着温柔清澈的水光,轻易就叫他沉溺。可如今,这双眼睛,倔强又直白,像是一把利刃,划开了他们之间最不堪的一面。

      “什么话?”他缓缓开口。
      谢宝南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世界,最忌讳的就是做白日梦。”

      她说完这句话,飞快地抹了眼角,然后站起来,声音低下去:“我有点饱,先走了。今晚就不回去住了。”

      她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陈邺没有拦她,也没有问她去哪。他呼吸停了半秒,嘴唇动动,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谢宝南离去的背影很坚决,桌上的山珍海味她一口没吃。
      陈邺怔怔地想,这顿饭真是可惜了。

      夜晚,山间有黑色的风,谢宝南抱着双臂往山下走。
      一颗心重重地摔在地上,七零八落。她俯身去拾,却再也拼不出一颗完整的心。

      她想起白小姐和田蕊,一个为名,一个为利。她们都比她清醒,所以才活得潇洒。
      只有她最愚蠢,竟然妄想从陈邺那里得到爱。

      她终于发现自己错了,错在不该爱上他,错在不该对爱情抱有幻想。
      错在一开始的那夜,从她不顾一切跟他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失去了得到真心的可能。

      谢宝南走了足足两个小时,快到山脚时,竟然看见沈曼的车。
      “曼曼,你怎么来了?”她愣愣地。
      沈曼抱了抱她,道:“快上车吧。”

      谢宝南没有深究沈曼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说要在她家借宿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沈曼道:“你还要回去啊?陈邺这种人,值得你这样吗?”
      她不说话,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沈曼像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说:“今天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下山,怕不安全。连外人都看不下去,陈邺却无动于衷。我早就告诉你了,他这种人是没有心的。”

      谢宝南依旧不说话,头靠在车窗上,盯着窗外。窗外的路灯连成一线,拉出一道道炫目的光线。

      身体累到极致,脑海却愈发清醒。
      她想起在酒吧外路灯下和陈邺的相视一笑,想起他毫无预兆地买下她所有的酒,想起他在床上哑着声音叫她小家伙,想起他冷漠的背影说她只是没读过书的乡下女。

      谢宝南想着想着,眼泪落下来。

      “宝贝,你听我一句,咱们让他滚好吗?以后我养你。”沈曼边开车边说。
      她抹抹眼泪,心里涌上些暖意,良久才低声说:“好。”

      那是风平浪静却又兵荒马乱的一夜,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夜。

      隔天上午,谢宝南一大早回到天诚汇。

      她寻了一圈,终于在衣帽间里看见他的身影。
      陈邺正站在镜子前打领带,见了她,露出一个笃定的笑,没有半分诧异。他知道的,她撑不过一天,就会乖乖回来。

      “知道回来了!”他冷冷地开口。

      谢宝南没说话,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
      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个她全心全意爱了两年的男人的味道,眼睛酸涩得厉害。

      突如其来的依赖与亲密,让陈邺有些许错愕。她的主动示好,将昨夜的龃龉瞬间抹平。
      嘲讽的话都堵在喉咙里,顿时说不出口。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要去上班了吗?”谢宝南埋在他怀里,声音像是蒙了一层布。
      陈邺的心情好了几分,道:“嗯,今天有几个很重要的会议。”

      她喉咙发紧,努力压住心绪,帮他系上领带。
      陈邺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锁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

      谢宝南顺从地闭上眼睛。

      就是这双唇,曾经温柔地亲吻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也曾冷冰冰地说出许多残忍的话。

      她在狂浪里胡思乱想,或许陈邺也是喜欢过她的。
      在他抱着她一整夜不睡的时候,在他为她撑腰的时候,在他背着醉酒的她穿过夜色的时候,在他和她欢//爱的时候……

      但是喜欢终究不是爱。
      它太轻了,轻到没有分量,甚至在心海里砸不出涟漪。

      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不爱她罢了。

      谢宝南想着想着,眼泪无声地落下来。
      感受到脸颊的潮湿,陈邺松开她,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想要最后一次看清他的模样。可泪蒙了眼,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想说,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熬夜了;想说你少抽点烟,饭要按时吃;想说你睡前喝杯牛奶,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然而她沉默半晌,终究什么都没说。

      陈邺笑着再次将她拥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头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生出了一丝不舍,仿佛会传染似的。
      他望着她一双剪着秋水的眼睛,道:“乖,在家等我。”

      如从前许多次一样,他拉开门,离开时,没有回头。

      谢宝南一路目送他的背影。直到门“砰”地一声关上后,她依然对着门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

      这时节,楼下的桂花开始冒头,隐隐有香气萦绕。窗外的高楼大厦一如既往,江面上的船只来来往往。

      这是她最后一次站在这里看风景了。
      窗外的景色这样美,却不属于她。而那个人,也不会属于她。

      谢宝南调整好情绪,沉默地收拾行李。
      她的大部分东西都是陈邺买的,真正属于她的,没有几件。
      到最后,她只将自己的书装进行李箱,还有那只一直陪伴她的玩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拿。

      那天,她走得悄无声息,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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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入V啦,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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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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