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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4
温羡将眼神寸寸向上抬，心里寸寸发涩。
她看到了那张脸，在灯束在他的脸上扫过了一次又一次，眼底泛着凌厉的光芒，却又压了下去，脸上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懒散低迷，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再扫了一眼卡座上的一圈人。
卡座里有人试探的喊了一声：“沈川？”
沈川抬眼落在那人身上，甩了甩那只手，把粘在手上的玻璃渣甩干净：“认识我？”
三个字，懒懒散散，不可一世。
那个寸头男挑了挑眉：“原来是一中的川哥，砸场子？”
沈川偏头啧了一声，一把拽起温羡，捞了一个酒瓶，握着瓶颈狠狠的砸在茶几角，转手就将破碎的玻璃尖口送进了寸头男原本放在温羡肩膀上的那只手。
不动声色的碾了碾：“我的人也敢碰？嗯？”
寸头男疼的直冒冷汗，却不太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叫出来，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在这，沈川会疯到直接动手。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面部肌肉紧绷，眼睛猩红，表情狰狞到他觉得沈川下一步会直接送他去死。
旁边一方沙发上坐着的男生一个个都抄了酒瓶，一个个气势汹汹，想在沈川身后来一下。
温羡赶紧伸手去拉沈川的胳膊。
突然飞过来一个酒瓶在其中一个人肩膀上开了花。
赵纪行他们来的很及时，不然温羡都不敢想沈川一个人对十几人会是个什么结果。
她知道他很厉害，但总不会全身而退……
温羡回过神来看向沈川的时候，他已经直起身子，转过身低着头四处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他快速的拿过玻璃制烟灰缸……
温羡眼睛瞬间睁大了，她扑上去拽住沈川已经拿在手里的烟灰缸：“沈川，你冷静一点。”
这时候她清楚的看到沈川眼里猩红一片，除了狠戾与阴暗没有一点一滴正常人的情绪，他失控了，完全失控了，他要杀人……
“放手，”沈川死死盯着她咬牙开口。
温羡咽了咽口水，镇定开口：“我放手后你准备干嘛？”
旁边站着的两派人都震惊看着两个人的对峙，寸头的人因为赵纪行他们在这不敢瞎动，赵纪行他们看着沈川发疯也不敢瞎动，寸头被吓的不行，腿软了，也没动。
这片就在喧哗，人群迅速流动的酒吧里静止了……
沈川冷哼了一声：“你说呢？”
温羡死命抓住那个烟灰缸：“不值得，沈川，不值得的，那种人是垃圾，死不足惜，但是你杀了他会进监狱你知不知道？你也会死知不知道？
“他那条烂命用你的命抵，一点都不值得！”
沈川眼中的暗流有一瞬间定住了，但他还是一身戾气，眼中杀气盎然：“谁说不值得？我沈川也是一条烂命。”
温羡被他那种阴郁吓住了，下意识开口：“我说的，不值得，沈川你值得最好的未来！”
沈川被她这句话说得愣住了，过了几秒把那个烟灰缸把自己这边猛的一拉，温羡也被他带着往前猛的一倾。
沈川用手稳住她的肩膀，附身压过去：“最好的未来？谁给我？你给我？你能吗？”
沈川一连串问话基本把温羡一步一步逼进了一个角落，温羡垂下眼，不再敢看他的眼睛。
沈川看着她的反应，冷笑一声：“原来不能。”
温羡感觉他慢慢站直了，闭眼后眼前是一片血光，她不希望那些血光里有沈川，永远不希望！
或许。
她可以赌一把。
大不了结果是她最后被厌弃，不得愿，下无间地狱，那也不能让沈川走那条不归路。
或许，可以……
“沈川，你让我想想，或许我可以，给你个未来，最好的。”
温羡一句轻轻浅浅的话让少年怔在了原地，回眼去看温羡的时候，小姑娘依然攥着那个烟灰缸，眼眶微红，眼睛里一片清澈，映着这个糜烂之地的灯红酒绿，却一如既往勾人心神。
他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想想？想多久？”
“不会很久的，就几天，”温羡回答得很急促。
沈川感觉阴暗地狱有阳光照进来了，嘴角扬了点弧度，笑容里有威胁的意味：“温羡，你可别让老子空欢喜一场。”
秦绍杰和赵纪行看着沈川的笑脸，愣在了原地，感觉陌生，沈川已经多久没笑过了……
温羡对于沈川来说，怕不是就是苏妲己，总是能用大招控住他的失控……
只要眼框一红，说几句好话，沈川立马举手投降。
百试百灵。
温羡看沈川表情温和了一点，伸手去拉他拿着烟灰缸的手：“我是来找月明的，我找不到她，你陪我去找找。”
沈川那只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垂眼去看覆在自己全是血的右手上的一双白嫩纤细的小手，眼中流光转动，不动声色地把左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拉过她的那只小手，抽了几张纸帮她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好，我陪你去。”
声音低沉，却带了点颤抖。
温羡看着他手上温柔的动作，映衬着他右掌心的一片血肉模糊，眼角一涩，心口也是堵得慌。
温羡突然站起来看向旁边的秦绍杰和赵纪行：“麻烦你们把沈川送到医院。”
又转过来看着沈川：“你先去医院，我找到月明之后就去看你，好不好？”
沈川如今像是一个被顺了毛的凶兽，眼里很是平静，嘴角带着弧度：“好。”
旁边一堆看热闹的目睹了他所有的前后差异，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温羡这小丫头，是自带镇定剂吗？？？
温羡走了之后，沈川看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让赵纪行去帮她一起找，然后转眼看着沙发上看热闹的寸头眸子又暗了下来。
寸头反应过来：“川哥，我错了，川哥，我下次肯定离嫂子远远的。”
秦绍杰临危受命，赶紧上前劝：“川哥，先去医院吧。”
沈川就那么沉眸看了寸头几秒，好不容易压住心里爆棚的情绪，转身就向门口走过去。
沈川带来的人一个个跟了上去。
秦绍杰扫了一眼卡座上的人：“事儿，可不会就这么完了，一个个给老子放乖点。”
有几个还不忘自己是个祖安人的本质，笑嘻嘻的冲寸头说：“今天提前在你妈坟前烧了香吧？”
“啊？”寸头有点莫名。
“运气这么好，干这种蠢事还在川哥手里活下来了。”
“……”操你妈……
温羡和赵纪行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在高台喝得烂醉的宛月明，扛回了公寓，帮她收拾好，赶紧就往医院赶。
温羡坐在车后座，侧眼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
赵纪行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羡姐，今天在那种情况下要不是你拉着，川哥肯定会把那孙子打死的，谢了。”
温羡回过眼神看向他：“不用谢。”
“我知道你今天在那种情况下答应川哥，完全是被逼无奈，但是一会儿你还是和他好好说，别太决绝，他失控起来，我和绍杰两个人真是拦不住。”
温羡眼中流光一滞：“你觉得我刚刚对他说的话，是在骗他？”
赵纪行被她这么一反问也是一脸懵：“难道不是吗？”
温羡缓缓低下头，对啊，她在做什么啊……
赵纪行看她没反应又喊了一声：“羡姐？”
“啊？”温羡猛的抬头：“哦，没事，我知道了。”
后来赵纪行絮絮叨叨还和她说了许多，她却是半个字都再也没听进去……
那种灯红酒绿的昏暗地带真是自带迷药，尽管是没沾酒，还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全凭着感性去做那些疯狂的事。
幸好，幸好沈川答应让她想想，幸好还是个缓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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