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他脸红

　　温羡顺着宛月明的定位，是在一个高级度假酒店找到她的。

　　她进到房间，套间很大，没有关门，她有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月明？”

　　没有人应答，她看到了宛月明昨天的那件外套搭在沙发上，确定这就是宛月明在的套间，就进去找她。

　　她最终是在房间的阳台上找到宛月明的，阳台外迎面朝着大海，女生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长裙靠在栏杆上，最近做的大波浪披散在肩上，面朝大海。

　　宛月明比她高，大概有170，身材也很好，生的娇娆成熟，平常都是机车风或者俏皮风，很少能看到她这样优雅的装扮。

　　她的脚边是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优雅又颓懒。

　　这样的宛月明和往常俏皮明艳的完全不一样，温羡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喊她。

　　宛月明可能是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转了过来，温羡素素净净的站在那，干净的不行，如此一对比自己一身酒味混着烟草味显得潦草得很。

　　她不可避免的想起姐姐，又清高又优秀，两厢对比，显得她破烂不堪，一身泥泞斑点，没有任何优点。

　　如果早知道冯翊喜欢的会是和他自己截然不同类型的女生，她当时也会像姐姐一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名媛，而不是穿着机车装叼着烟每天和他们混在一起了不是吗。

　　姐姐也曾经教训过她不理智，为了喜欢的人居然就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摆在心尖尖上的事也不一样，宛月清是未来前途，而宛月明只有冯翊。

　　只是冯翊而已。

　　宛月明右手指尖夹着一支烟，微张开双臂朝温羡笑着说：“阿羡，我这样穿好看吗。”

　　“好看，”温羡点头。

　　宛月明用左手指尖勾了勾，勾起裙摆：“姐姐最喜欢这样的风格了。”

　　温羡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几步，宛月明双颊泛红，身影摇晃，她有点害怕宛月明从栏杆上翻过去了。

　　宛月明自顾自的说：“阿羡，我姐姐很优秀的，大家都喜欢她，也是，谁不喜欢优秀的人呢。”

　　“爸妈，外面的那些伯父伯母，还有……他。”

　　宛月明就那么低着头，眼神迷茫，身影退退进进，就是站不稳。

　　温羡看着她这个样子，说的话也不太听得懂，咬咬牙就牵了她的手，把她牵回房间，放在床上，皱着眉头：“月明，不要这样了，都不像你了。”

　　“我不该是这样的，”宛月明眼神迷离的看着坐在旁边的温羡。

　　“我付出了……那么多啊……”

　　付出了那么多啊，陪他一起长大，陪他喝过最烈的酒，陪他一起去堵骚扰姐姐的人，陪他去了无数次医院，甚至为了保护他握起刀刃，伤人见血。

　　她想她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的备胎，陪他淌过千山万水，送他去见他喜欢的女孩子。

　　温羡看着宛月明慢慢睡了过去，惊魂未定的叹了口气，去阳台上把乱七八糟的酒瓶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被她盖好被子。

　　等温羡拿着手里好几个中介给她的资料，拎着给宛月明买的饭回到度假酒店的时候，宛月明还没有醒。

　　她把东西放好，担心饭冷了就去把宛月明叫醒了。

　　宛月明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她，看了看周围，缓了一会儿：“阿羡？你怎么来了？”

　　温羡眨眨眼：“是你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唔，”宛月明用手背遮了遮眼：“我喝多了，不太记得事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露出一双杏仁眼：“我喝多了话是不是可多了？”

　　温羡弯了弯眉眼：“没有，就是从早上睡到了下午。”

　　“嘻嘻嘻，”宛月明笑着拿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下午两点多了：“酒精的罪过。”

　　温羡笑着说：“好啦，我买了点吃的，你快来吃吧。”

　　“我天，”宛月明赶紧下床：“阿羡你怎么这么好，这么好。”

　　宛月明喝着汤，抬眼看着低头发呆的温羡：“阿羡，你吃过了？”

　　温羡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直定睛望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腕，眼神空洞，在很认真的出神。

　　“阿羡？”宛月明又喊了一声。

　　温羡猛的回神，看向她：“啊？怎么了？”

　　宛月明勾了勾唇角：“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温羡用双手撑着下巴：“没什么，发了会儿呆。”

　　宛月明又低下头去和她的汤，突然想到什么：“你今天见到过沈川没有？”

　　温羡低下头：“没有。”声音又轻又软。

　　“他没去找你吗？”宛月明不解的歪了歪头：“昨晚他十二点多就走了，他昨天喝了不少，借了赵纪行的重机走的，我还以为他是急着去找你呢，包厢里一群人都被吓着了，喝了那么多还骑重机。”

　　“他倒好，拦也拦不住。”

　　“阿羡，沈川昨天做的是有点过，他也挺后悔的，昨晚抽了一烟灰缸的烟头，喝了许多，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别生他气了，当个屁放了吧。”

　　那种样子，宛月明没想到之后她经常能见到沈川那种样子，甚至更甚。

　　温羡垂了垂眼帘：“我没有生气。”

　　沈川醉酒后骑重机车已经被他们认作是不要命的行为，如果被他们知道沈川就那么骑着车跑遍了整个蓉城，就为了买烟花，租游乐园，讨温羡开心，大概会被吓死吧。

　　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也会骂一句，不要命的疯子。

　　宛月明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阿羡，你脾气太好了。”

　　温羡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酸涩，这种酸涩慢慢蔓延到了眼角，哪里是她的脾气好。

　　沈川为她做到那样，她有什么资格还有脾气。

　　耳边一直回响着“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喜欢吗？”

　　“喜欢。”

　　“那就足够了。”

　　沈川啊，你是怎么做到大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买到那一箱箱烟花的，拜托了多少人租了那个游乐场，因为温羡一句喜欢，一眼亮光，就足够了？

　　站在自己为她精心构造的烟火里被她拒绝，难过吗，大概是很难过的吧。

　　彼时，赵纪行站在沈川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楼底下自己的重机，破破烂烂的……

　　赵纪行忍了忍心疼，转过来看着沈川仰面倒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合着眼睛，穿着黑色的背心，整个右胳膊上都是青紫色和擦伤，混着那个缝合的口子，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吓人。

　　赵纪行脸上难得没有笑意：“川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川没有出声，就合着眼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像死了一样。

　　中午的时候秦绍杰和赵纪行是在包厢里醒的，秦绍杰打了个电话给沈川，问他在哪。

　　电话那边很喧闹，都是一些笑声，听起来很轻快，他的声音却是阴沉压抑的可怕：“车没油了，来接我。”

　　这声音一听就是烟抽的太猛了，喉咙离哑就差那么半步了。

　　“昨晚车骑的猛，摔了，车我帮你修。”

　　赵纪行有点着急：“我是这意思吗？车和你比来说算个屁啊，我是问你怎么了。”

　　沈川脸部肌肉勉强一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冷笑溢了出来：“好得很，死不了。”

　　“川哥，是不是温羡不原谅你啊……”赵纪行话还没说完，倚在一方小沙发上的秦绍杰皱着眉头就捂住了他的嘴，往门外带。

　　“川哥，你休息会儿，我们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赵纪行被推到门外有点恼火的扯开了秦绍杰的手：“我操，你干嘛。”

　　“你是不是傻逼？往枪口子上撞？尽说些川哥不爱听的？”

　　沈川侧眼看了看缝了线的伤口，有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块结在那里。

　　现在这只胳膊都没有一块好肉，确实看起来有点吓人，难怪他在游乐园脱下外套的时候，那些家长都牵着自己的小孩离他远远的。

　　“川哥，是不是温羡不原谅你啊。”

　　不原谅？如果只是不原谅就好了，只要她原谅，他什么都能做，他把命给她都行……

　　宛月明吃完东西站起来去够茶几上的纸，就那样看到了放在桌角的一沓资料，上面有房子的内部结构图，她侧目看向又在发呆的温羡：“阿羡，这是你的？”

　　“啊？”温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嗯，对。”

　　宛月明擦了擦嘴：“你要买房子？”

　　“不是，”温羡伸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租房子。”

　　宛月明皱了皱眉：“租房子？现在在外面租房子不安全，你与其租房子还不如住宿舍呢。”

　　温羡摇摇头：“住宿舍我有点不方便。”

　　宛月明想了想：“阿羡，与其你在外面租房子还不如住我的公寓，我有个公寓，我都没去住过，就在学校旁边，很方便的，你要是要住，随时去就行。”

　　温羡想了想：“月明，我不能白住你的房子的。”

　　“那你每天买早餐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份就好了啊，”宛月明弯了弯眉眼。

　　温羡也弯起了嘴角：“好，谢谢你啊月明。”

　　宛月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阿羡你看你笨的，怎么教都教不会，总是对我客气。”

　　两个女孩子，看着对方，眼中的阴霾都凝结在眼底，弯着眉眼笑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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