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他脸红

　　沈川长腿一跨坐回温羡旁边的时候，温羡正和宛月明聊天，聊了一会转过来才发现沈川已经回来了，她聊天时带的笑意还没散去，绚烂夺目问他：“你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

　　“出去抽了根烟，”沈川被这耀眼的笑晃了眼，撑着头问她：“刚刚和宛月明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温羡眨了眨眼：“说你啊。”

　　沈川被小姑娘这小表情搞的很有兴趣，换了个坐姿，噙着笑看着她：“说我什么了。”

　　温羡一边理餐具一边回他，表情捉狭得很，怕是跟宛月明学的：“说你被好多人追啊，还有你的拒绝金句，还有，校花都追你一年多了。”

　　沈川被她说的这些说的一愣，一抬眼就看见宛月明一副欠揍的笑脸，恨不得把她从窗子扔下去。

　　沈川笑着看着温羡：“怎么可能？”

　　温羡睁着眼睛看向他：“月明说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沈川一只手臂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搭在温羡的椅背上，俯身到小丫头的耳边：“我说，她怎么可能是校花，明明你才是最好看的。”

　　温羡理餐具的手一顿，脸顿时就红了，衬的一张白皙的脸格外娇潋，头都不敢抬：“我不好看。”

　　沈川啧了一声：“谦虚。“

　　菜还没上，啤酒倒拎了一箱，秦绍杰把酒一瓶一瓶拿出来，在桌上的转盘上摆成了三角形状，自己先拿下一瓶，往旁边一转，每到一个人面前，每个人都拿下一瓶。

　　转到宛月明面前时，她也很自然的拿下了一瓶。

　　温羡有些愣怔，看着面前的酒就感觉自己胃里开始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

　　酒精，存在于灰暗过往的致痛因子。

　　这如果不拿是不是会显得她不太合群。

　　沈川一抬手转过转盘，把一堆酒转到自己面前，伸手拿了一瓶：“秦绍杰，叫服务员上一瓶橙汁。”

　　沈川突然的一句话，整个桌子的人都看了过来，看到沈川旁边乖巧的小丫头才反应过来。

　　宛月明一边开瓶盖，一边斜了一眼秦绍杰：“就说你是个傻叉，我家阿羡看起来这么乖，能是个会喝的人吗？”

　　温羡本来还不知道为什么沈川要秦绍杰上橙汁，但听宛月明这么一说反应过来，捧着茶杯抬头说：“不用不用，我喝水就行。”

　　“啊？”秦绍杰正在看手机，听到沈川喊他，抬起头反应了一下：“哦！对不住，对不住。”赶紧出去亲自到吧台去拿了一大瓶橙汁过来，递给温羡。

　　“小女神不好意思啊，我的失误，没考虑到你不喝酒，”秦绍杰笑嘻嘻的向温羡道歉。

　　温羡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那瓶橙汁：“谢谢你。”

　　“谢什么，太客气了，今天你吃好喝好就行，”秦绍杰摆摆手，笑得爽朗。

　　一餐饭吃下来，整个桌子上属温羡和沈川最安静，温羡不太能理解他们说的一些事，也没法融入他们的那些游戏，没办法，就埋着头吃碗里的东西。

　　沈川一边懒洋洋的撑着头看着那四个人喝开了在那划拳，一边应付着不时有人来跟他喝一杯，一边还顾着给旁边的小丫头夹菜。

　　最后温羡默默放下了筷子，抽了张纸擦嘴。

　　这时候秦绍杰端了瓶啤酒来跟她喝：“来，小女神，谢谢你那个BCD啊。”

　　温羡连忙端着杯子站起来：“不用谢。”

　　沈川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也没说什么，等他俩喝完才开口：“喝完了赶紧滚，一身的酒味。”

　　秦绍杰有些上头了，红着脸拍了拍沈川肩膀：“川哥，走了。”就从两个人旁边走了过去。

　　秦绍杰走后沈川侧过头来问：“吃饱了？”

　　“嗯，”温羡把手放在腿上，轻轻点了点头。

　　沈川随手拿过她挂在椅背上了包：“那走吧。”

　　温羡看了看还在喝的其他人：“可是他们还没吃好，我们是不是应该等等他们。”

　　“他们待会吃完了要去蹦迪。”沈川嗓子里溢出了点笑意：“你也要去？”

　　温羡愣了一下，也是，他们肯定不会吃完就回家的，就说：“那我们和他们说一下我们先走了，不然不礼貌。”

　　沈川点点头，默认了。

　　温羡就拍了拍一旁宛月明：“月明，我先走了。”

　　“嗯？去哪，”宛月明红着脸看向她。

　　温羡看她好像有点喝多的样子，就给她倒了杯橙汁：“我要回家啦，你少喝一点啊，待会儿你怎么回家啊？”

　　宛月明左边的冯翊还是很清醒，伸手帮宛月明稳住身体一边说：“没事，我待会儿送她回家。”

　　“嗯，那就好，那我先走了，”温羡一并和赵纪行和秦绍杰招招手。

　　“诶，小女神，我送你啊，”赵纪行有点害怕一个小姑娘在这一片儿一个人走不安全。

　　“不用了，”沈川一句话把赵纪行又摁回了椅子上：“我跟她一起走。”

　　“操，川哥你也走啊，”赵纪行嚷嚷道：“不是今晚乐庭走起的吗。”

　　秦绍杰一脸很懂的表情，立马扑上去捂赵纪行的嘴：“你他妈麻溜闭嘴吧，川哥走好，川哥不送。”

　　沈川很赞许的瞟了秦绍杰一眼，秦绍杰立马用拳头捶了两下胸口。

　　沈川和温羡一前一后出了包厢，沈川有些无奈的说：“我今天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温羡伸手把自己的书包拿过来背上：“没事，我们可以坐公车回去。”

　　沈川看了一下百度地图，最近的公交站台不近，非常好，他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说：“好。”

　　两个人就在路上这么默默无言的走着，突然沈川淡淡的冒出来一句：“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过女朋友。”

　　温羡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茫然的抬头：“啊？”

　　沈川继续垂着眼睑平淡的说：“我和你说的那个年光素也没有关系。”

　　温羡缓了一会儿，沈川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随便应了一句：“哦，这样啊。”

　　沈川斜着眼看着她：“不然呢，你以为呢？”

　　“我没有以为啊，”温羡抬起头：“不谈恋爱很好啊，我们还是高中生，本来就不该谈恋爱啊。”

　　沈川：“……”

　　温羡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你是不是怪月明把你的事情和我说了，你不用觉得不自在，我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沈川：“……”

　　“我没有怪她，”沈川长呼一口气，肺有点胀。

　　“温羡。”

　　“嗯？”

　　“我觉得你不太聪明。”

　　“……”

　　温羡皱皱眉头，抬眼：“说话说的好好的，你干嘛骂我。”

　　沈川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这小丫头单单纯纯的挺可爱的，现在看来这情商低得也挺讨人厌的：“你觉得你聪明吗？”

　　温羡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最起码我会写数学试卷最后一道题。”

　　说她情感迟钝吧，怼起人来脑子还特灵活……

　　沈川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好，你最聪明。”

　　温羡立马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往旁边蹦了一截，耳朵有点红：“沈川，你别总是摸我头。”

　　“怎么就不能摸了？”沈川对于她的反应感觉有点好笑，噙着笑问她。

　　温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己是觉得这个动作很不合适的，但是又不太好意思说，就随便捞了个借口：“我外婆说，总是被摸头是长不高的。”

　　沈川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不要为自己矮找借口。”

　　温羡一本正经的说：“我还没成年呢，还会长的。”

　　“好，我等着，”沈川把手交叉一起放到后脑勺：“等你长到两米。”

　　温羡：“……”

　　两个人走到公交车站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正好赶上了末班车，温羡拽着旁边少年的衣角急急跑上车，找了位置坐下后才转过头喘着气对他说：“我们今天运气太好了，再晚点就回不去了。”

　　沈川带着懒散的笑看着她：“嗯。”

　　窗外的灯一瞬又一瞬的闪过，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化为了明明灭灭的流光，苍白却棱骨分明的脸上懒懒散散带着笑意，本性里的疏懒和着眼中纵容的温柔，少年如万千星辰的般耀眼，世间万物的美好全然呈现在眼前了。

　　“又盯着我看，”沈川眯了眯眼睛，把温羡从呆愣中唤出来。

　　小姑娘被自己刚才的失神羞到不行，慌忙低下头，非常配合的从耳根红到脖子根。

　　很多年以后，她从江南再次回到蓉城，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已经不敢小觑他，他也早已不是身上镶着沈家太子爷金边的混世魔王。

　　人人提起他都叹一句：“沿盛的沈总啊，生着一副好皮囊，都三十好几了，还未娶妻。”

　　她笑着看着杯里浮着的茶叶，一如当时的故人，他有一副好皮囊，谁说不是呢，十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她就沉浸在了他那副好皮囊里，许久啊，都还没走出来。

　　故人眉眼里的风景啊，她看过万水千山，偏偏只留恋那一处。

　　温羡正在垂着头装死，就被一双手捧住自己的头的两侧往窗子那边转了过去，身侧有少年身上清冽的香气，声音在耳畔低沉响起：“看啊，烟花。”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湖，湖的那边是游乐园区，园区内在放烟花，色彩明艳，璀璨夺目，砰砰作响。

　　一如她的心，色彩明艳，砰砰作响……

　　她听不见烟花下的人是怎样欢呼的，但她能听到自己心里的欢呼。

　　长年生活在阴冷黑暗的记忆里，从来就是孤身一人，抱着对温暖和阳光的希望却从未在温暖与阳光里存在过片刻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

　　感受过一个人带来的温暖后，会有一种不真切的退缩，却又不自觉的越来越贪恋这些温暖，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听见自己说：“沈川，谢谢你。”

　　沈川听见被自己半拥在怀里的小丫头冒出这么一句话，话里隐隐还带了点欣喜，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不过就是远远看了眼烟花节而已，这么容易满足？

　　只淡淡应了一句：“嗯。”

　　他不知道该怎么担得起她的谢谢。

　　谢他眼力好看见外面在放烟花？谢他扭她头扭的时间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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