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是爱情

　　和外教的视频结束，苏飒控制不住慌乱的情绪，打开了 to do list 才发现还有一项没做完：半小时阅读。苏飒买了很多书，觉得心安，拆掉密封包装，扔掉腰封的畅快感，穿上自己喜欢的黑色碎花系的书衣，着实让苏飒心安静了些。
　　这本新书的目录的名字都很有诗意，首页写着献给我的妻子。开篇写道：“人类繁衍生息的悠悠长河，分流出那么一缕涓涓细流，于水流终端，借着她的面部表现喷发出来。”这世间，和作家相恋大概是最为浪漫的事情了吧，苏飒想。为什么总是扯到恋爱呢！那个被人称为书呆子的姑娘也开始混淆。
　　人人都说15岁年少无知，懵懵懂懂，不谙世事。这些标签到了当时年龄的人儿，也是有着诸多烦恼。苏飒没有想要恋爱的心情，这些情绪仿佛是主动强加的，外来的舆论让她措手不及。她长吸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定。
　　之后的日子，对于苏飒来说并不好过，贴吧上公开的姓名早已让全校皆知，尽管是平凡的一员也很难忽略这些问题。课间的时候，同桌刘璐小心翼翼地开口：“苏苏，那个，那个你喜欢他吗？”苏飒清冷的模样总会让人有所胆怯，苏飒很认真地告诉刘璐：“大概不是。”
　　其实这个帖子班主任王老师也注意到了，他站在后门观察着苏飒，青春期的孩子不能直接询问，可是看着学业并没有变化，只好下一步观察。
　　下午眼保健操结束后，大家开始自由活动，谁知门口高一一班的门口站着一位眉眼飞舞的男生，那挑人的细长的眼睛总是会吸引女孩子的目光，直到他在门口喊了声：“苏飒！”声音太过于响亮，无奈打断了苏飒解题思路，只好，抬头看那个倚在门口像一外星人的陆希，只好离开位置，走过去，问：“请问你是哪位？”
　　陆希一声不吭，随即转身离开。却不知躲在门口的原彤脸上五彩斑斓的表情。苏飒却注意到了，那样的表情让她选择忽略。
　　回到班级里的陆希，一把抓住吴琰的胳膊拽了出去。吴琰一头雾水，甩开他的手，直接问：
　　“你受什么刺激了？”
　　“你真的喜欢她？”陆希直视着他的眼睛，逼迫的情绪一再流露。
　　“谁？”
　　“和你吃饭的小女孩！”
　　“我喜欢她！”
　　陆希愣住，半张着嘴巴，停顿了五秒，说：“你确定？不是好奇？”
　　“不是。”
　　“OK”
　　陆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着急去找小女孩过于失控，转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泼洒着脸，满脸水滴的英气脸颊，却有着无法说出口的惆怅。他使劲摇摇头，用纸巾擦干后，转身离开。
　　临近放学，苏飒立刻收拾好书包，背着包走开，深吸了空气，咬紧了嘴巴，握紧拳头又松开，等待着吴琰的到来。事情发酵后，苏飒还是听见了那些背后的闲谈，还有那拍照的声音。苏飒顺着那声音回头看，却什么也看不到。终于离开了人潮拥挤的街道。到了所在单元的入口，她停下车子，郑重地告诉吴琰：“我们不要一起回去了吧！”
　　“你说过不要听那些。”
　　“我会跟姨姨解释的，再见！”苏飒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后面的一直大手抓住。那是一双干燥的手，随后那声音悄然而至，他在说：“我喜欢你。”
　　苏飒愣住，不想看到他的表情，只好转身挣脱出来，说：“这太突然。”像是小兔子一般跑到家里。那慌张的脚步声像极了吴琰的心跳声。那个男孩背靠着楼梯旁，抬头看着上面，感受着这慌乱的脚步，露出小酒窝。等到这脚步声消失，又缓慢走上去，像是仪式感又极其紧张，满脑子在想：“她会同意吗？”
　　大概会吧。吴琰打开门，闻到一股烤红薯的醇香，急喊：“妈，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从厨房探出头的和吴琰极其相似的那张脸笑着，说：“儿子，快来，正好时间。”烤箱里的红薯过于诱人，吴妈妈突然开口：“我好久没见过苏苏了，我给苏苏送点过去。”
　　“我也去。”吴琰着急开口。
　　“这么积极，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
　　随后点了对面的门铃，等待了些许，看到的是穿着睡衣的苏飒，头发还滴着水滴。只见她拘谨地说：“姨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苏呀，长太高啦，漂亮啦！”沈女士笑着。走近苏飒的家，过于大的房子空空地，随处可见的书架充斥着清冷的家，这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凌乱的书屋。沈女士把新鲜的红薯放在桌子上，红薯则一直散发着快来吃掉我的讯息。可是苏飒却无暇顾及，那些东倒西歪的书仿佛是她不爱整理的铁证，还有无比尴尬的睡衣，还有那个男孩。
　　更多的是感动，苏飒看着容颜从未改变的沈阿姨，那些小时候的画面扑面而来，阿姨带她去迪士尼，去游乐园，去书屋，那些和沈阿姨的回忆尤其珍贵。她迫不及待地从卧室里拿出六个月前买来的礼物，像个孩子一样欢呼着放在沈女士旁边，说：“姨姨，等会回去的时候再打开吧！”
　　她说话时低着头，无法直视男孩的眼睛，安静地吃着。沈女士打量着这空空的家，叹了一口气，说：“苏苏，去我家吧，和小琰相互照应也好。”
　　“不用，我自理能力很强的。”她冲着沈女士笑着。
　　沈女士要回去了，吴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原来小女孩的家是这个样子的，没有所谓芭比娃娃，粉色的衣物，这个女孩颠覆了他对女孩的定义，原来真的有女孩子心里全是阅读和思考。那些淡淡油墨的味道并不呛鼻，却带着层层围墙阻隔着，抗拒着。
　　随后，吴琰走出门，苏飒抓了抓沈女士的小拇指，说：“姨姨，我可以一个人去学校，不用和哥哥一起过去。而门旁的吴琰似乎感应到什么，立马大声地说道：“快点，妈，等会你就扰民啦！”
　　沈女士说：“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飒心想等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回去的时候听到另一声呼喊“啊，小苏苏眼光不错呀！我好喜欢呀！”的声音，本身对礼物不甘兴趣的吴琰还是过去看了一眼，上面明显精致的中国风的模样的确是投人所好。无意间划过一张贺卡，上面写着：献给全世界最美的女人。过于张扬的字体，有些可爱，顺手递给沈女士，那脸上的笑容更甜了些。
　　之后吴琰正在洗漱，满嘴泡沫，确定听到沈女士打电话，说着“你女儿送我礼物啦，不过你再不回来她就长大了”“如果非要这样，苏苏就当我女儿吧”“你会后悔的”的话语。吴琰心里一沉，又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躺在床上的时候，吴琰无法忽略那如同倒闭书屋的样子，还有他妈妈说的那些话，心想，她真的喜欢孤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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