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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陆柑一番翻箱倒柜终是未果，满腔热血也是付诸东流。老陆蹲在柜前思索片刻，大概是为了挽回一些中年人的颜面，他竟花言巧语哄着焦糖去隔壁花店看金鱼草了。
金鱼草啊，我还没见过呢。我趴在桌上，盯着角落里那张不落一丝灰尘的折叠床发呆。吴卅平常应该是睡在这里吧，毕竟离家出走的人也得找地方歇脚。那焦大班长呢，他这几日不知道歇在哪里。
叮——
桌上的手机一震，我拿起来一看，立马坐直了。
二糖：工作怎么样？
嘿嘿，唐正绅真把我放在心上。我一边翘起嘴角一边打字。
我：很轻松。P.S.今天老陆也在。
我：P.P.S.他今天又再执着于掏锦旗了，但锦旗永远掏不出来【摊手】
叮——
二糖：不如改天你送他一面好了【嗑瓜子】
我：好主意【剥瓜子】
叮——
二糖：我明天回学校，下午去书店找你啊。
我：好咧。
我正和唐正绅聊得十分愉快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另外一位同志的消息。
焦噎子：你在哪儿，我四点来接焦糖。
我：好。你还是到盛阿姨店里吧。
叮——
焦噎子：嗯。
叮——
焦噎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在哪儿？
我撇撇嘴，那么执着干嘛，执着的老陆还不是照样去看花了。
我：因为我怕你打小报告。
我收起手机，以为他不会回我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叮——
焦噎子：待会儿给你带吃的。
我看后秒回。
我：不必了，真的，求你了。
这句之后他不再回了。
等到一点午休结束的时候，吴卅悠闲地回书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照射角度的问题，他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看上去好像是比上午的时候更水灵了。
难不成真有小情人？小情人还是个厨子？
其实我挺想问问他的，问问他比吴银达大几岁，晚上是不是睡在店里，不被人理解的梦想是什么，但我直觉他不会理我。最重要的是，这和我没半点关系。
我开始有走进别人的坏毛病了。
老陆领着焦糖回店里的时候，两人怀里塞满了花，深黄浅红纯白的都有。老陆随手折了一枝插在焦糖的马尾上，然后他看着一蹦一蹦的马尾把大胡子翘的老高，看上去倒有一副含饴弄孙的景象。我告诉他下午四点要送焦糖回去，他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还热情地邀请焦糖明天再来。焦糖看起来也很喜欢老陆，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焦糖头戴鲜花，小脸通红，手里还抱着一大袋子饼干和金鱼草。她向老陆和吴卅一一说了声甜甜的再见，老陆站在门口眉开眼笑，吴卅懒懒地挥挥手，脸上还是一副没怎么变的淡淡表情。
焦原不频繁找打之前也这样，挺冷酷的，但我觉得即便是那样也好过如今这副欠扁的模样。
我和焦糖在盛阿姨店里一直等到了六点，焦原还是没来，也没有任何消息。焦原要来接她的事我一直没跟焦糖说，本来是觉得没必要，现在则是怕她担心。我原本想给焦原打个电话，但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没来肯定是因为有事。毕竟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清冷面瘫的班长了，他现在是迷途的少年。老姜说了，对待迷途的少年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太冒进了。
于是吃完晚饭之后我就领着焦糖回了我那儿。焦糖一直也没问焦原什么时候过来接她。她很懂事，看起来很随遇而安。
我们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电视，然后人手一杯酸奶躺在沙发上等着说要四点过来接妹妹的某人。等到八点档电视剧开始疯狂煽情的时候，某人还是没来。
我倒开始有些着急了。拿出手机东看西看，却怎么也没有看到消息进来。
焦原敲门的时候，刚过九点。焦糖已经在我床上睡着了。我打开门，看到他手里拎着个小袋子，灰蒙蒙的脸上写着一个超大的抱歉。
“别道歉了，快进来吧。”我看他欲在门口磨叽，动手拉他进来，“焦糖已经睡着了，要不还是让她睡我这儿吧，反正明天她还和我一块儿。”
“没事，待会我抱她回去。明天让她跟着外公就行。”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阿道那小子生日。”
“哦。”我应一声，想着焦原每次提起阿道的语气好像都不太好。为什么呢，明明阿道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正太啊。
他把手里的袋子举到我面前，说：“这个给你。”
......我能不要吗？
但我瞧着他一脸倦容还是没忍心说出口，我改口问道：“这是什么？”
“夜宵。”
“抱歉，我已经决定睡前不吃东西了，会睡不着。”
真的会睡不着。今天我很想睡个好觉的。
他笑一声说：“吃一点吧，白果桂花羹，外公刚做的。”
桂花羹啊。
我妈也会做。
“谢谢，”我缓缓接过来，问道：“外公怎么这么晚了还做这个？”
“因为外婆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无意提了一句他就做了，所以不怎么甜，因为不是糖桂花。”
“没事。”我把袋子放桌上，转身往卧室走去。
“不吃吗？”焦原跟在我身后问道。
我转头看他，说：“一会吃吧，先把焦糖送回去。”
他说：“先吃吧，刚煮的还热着呢。”
还热着。
冷掉了的话他不会又要胡搅蛮缠地拿去加热吧？
好可怕。
我眨眨眼，又走回来，在桌前坐下。
袋子里是一个保温饭盒。我揭开盖子，桂花的清甜香气一下子随着热气冒上来。我拿起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暖暖的，甜甜的。
他问：“好吃吗？”
我点点头，真诚道：“嗯，好吃。”
我用勺子轻轻拨着点缀在羹里的桂花，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问：“笑什么？”
我放下勺子看他，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Jerry。啊，Jerry是我高中学校里的一颗桂花树。它特别有意思，花开得比谁都晚，但是一开花就开得无敌茂盛，所以香起来特别要命。人走过非得捂鼻子不可。但它就不管不顾地开着，谁也不在乎地越开越有味道。等到别的桂花树都谢了的时候，它还是开得棒极了。”
焦原看我一眼，说：“你想它了？”
我一愣，没想到焦原会这么问我。我轻笑一声，说：“嗯，我很想它。”
唐正绅说过，Jerry和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对兄弟。
Jerry的话题结束之后，气氛好像才诡异起来。谁也没再说话，只听到勺子碰到碗壁的声音。
我倒是无所谓，但他干坐在那里，应该挺尴尬的。
“其实你可以多跟我说说这些的。”他突然道。
“啊？”我闻言一口桂花羹差点喷出来，“你没事吧？”
我突然想到他最近外婆焦糖两头跑，又和家里不愉快压力应该有点大，内心肯定有一堆苦水要吐。他这么说是不是在委婉地表示想要跟我倾诉呢？他想请我做知心大姐吗？
那我到底要不要做呢？这应该是老姜的工作才对呀。
他又接着道：“很多事情，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你都可以跟我说的。沈大树，我不嫌烦。”
什么？他还要说他以前的事情？那我工作量岂不是会很大？算了算了，迷途的羔羊总得想办法回来，还是先应着吧，反正等国庆之后再把工作交接给老姜就好了。
我慢慢道：“可以啊，那个，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和我说的。”话落，我又补上一句，“我也不嫌烦。”
“嗯。”他看我一眼，眼神挺复杂的。
我对他哪有这么贴心的时候，那一眼只让我觉得颈间凉飕飕的，越发不自在了。我拿着勺子胡乱扒拉了两口，别扭道：“还是先送焦糖回去吧，挺晚了。这个我一会热一热再吃好啦。”
他立马道：“你不是没有可以热一热的东西吗？”
看看，看看，无论他是否迷途，是否离家出走，他始终是焦鸡肠。
心眼比针眼小。
我冷冷地瞥他一眼，说：“你不是说愿意帮我拿去热一热的吗？”
“嗯。”他好像很欣慰地看我一眼，然后跟着我走进卧室。他走到床边，然后凑到焦糖耳边轻声说：“焦糖，哥哥带你回家了。”小焦糖没听见，睡在床上一动没动。焦原慢慢把焦糖抱起来，我拎起一旁装了她的饼干和鲜花的袋子，轻声问道：“抱着行吗，要不还是背着吧？”
焦原还算清瘦的。
他没理我，抱着焦糖径直走出去。我撇撇嘴，拎着袋子跟在他身后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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