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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话
仲子凡走后，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颜小言觉得那杯饮料都变得更好喝了。
她戳戳发愣的穆思凡：“还有吗？再来一杯。”
穆思凡给她倒了一杯，凝视着她的双目说：“你别信他说的，你是你，从来都是你，不是假的。”
颜小言笑了：“这还用你说吗？我当然一直是我。不一样的烟火……还跳舞吗？伦巴、恰恰还是华尔兹我都奉陪到底。”
穆思凡握住颜小言的右手，将她从椅子上带起来，两人转着圈圈下到舞池里。他跳的舞，颜小言叫不出名字，她身体随着他的节奏摇摆。音乐轻缓，颜小言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一幕怎么会这么熟悉呢？
“这是什么曲子？很好听。”
穆思凡听到颜小言的话，咧开嘴笑了，笑声在他胸腔里转了一圈才出来，低沉又性感，颜小言一个晃神，竟觉得他有点吸引人。
“你笑什么？”
“嘿嘿，我笑是因为开心，我开心是因为——小言你夸我了。叫浮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浮屠。”他带着她转了个圈圈，灯光照在他的桃花眼里，里面像落进了一些细碎的星子。
像极了——
血，滴洒的、喷溅的血。
“是吗？”颜小言垂下眼帘，推开他虚扶在自己腰上的手，“我渴了。”
混乱的画面不停浮现在她脑海中，颜小言自己倒了杯饮料喝。
没有味道。
怎么会没有味道呢？
颜小言仰头一饮而尽，拿起瓶子一看，原来不是之前的那一种。
“怎么了？你生气了？”穆思凡献殷勤，又是搬椅子，又是换酒水。
颜小言都替他累。
“你过来，坐这儿。”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在穆思凡坐下以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里面是一只的蓝色蝴蝶。
“生日快乐，白三禾。小木头跟我一起做的。”
“不是白三禾，是穆思凡。”他的唇轻轻地抿了起来，半晌才很哑着嗓子说：“你知道？”
颜小言淡笑不语，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苹果汁。
穆思凡又低头看蝴蝶。
她竟然会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她还送他礼物了。
穆思凡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心里一阵阵发酸。
蝴蝶的翅膀翼动，慢慢飞了起来。
一只变作两只，两只变成无数只。
蝴蝶飞舞着，翅膀抖落亮闪闪的光点。
跳舞的、喝酒的、谈话的、说笑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穆思凡也不例外，他拉住颜小言的手，声音颤抖地问：“你对我也有感觉，对不对？”
颜小言说不准，她是有点心动不假，但那点心动还是不足以让她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她拍拍穆思凡的手，装傻道：
“有什么感觉？小木头知道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哭着要吃生日蛋糕，等会儿记得顺回去点啊。”
穆思凡轻轻地笑了一下，心说：“我不急，我不急。”早晚一天他会都得云开见月明。
出租屋里，小木头刷完碗要去睡觉，路过客厅时打了个大喷嚏，一下子坐在了玫瑰花束上面，没有剪掉的刺扎在身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环顾四周只有空荡荡的屋子，和还没完全散掉的泡面味。
……
白衣黑裤的侍者看着满天花板的蝴蝶，忍不住羡慕，他的同伴鄙夷地白他一眼：“瞅你那点出息，几个破蝴蝶就把你惊成这样，你要去正厅里去看看还不得缓不过气晕死过去？”
正厅中的场景的确更壮观，光影与鲜花的盛宴，只不过布置这些的人额上的冷汗都快滚下来了。
身高马大的男人单膝跪在红衣女人的面前，女人的中指有点变形，订婚戒指如何也戴不进去，他捏住她的无名指就要往上面戴。
“只是订婚。”女人其他手指蜷起来，手一翻对着男人竖了个中指，“你忘了它是怎么断的了吗？”
全场寂静无声，男人面子过不去，站起来，低声道：“华音，别胡闹。”说完拉过她的手指就要往上面硬怼。
“我胡闹？”女人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不紧不慢地拿出自己准备的戒指给男人戴上去，“你摸摸，你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合适吗？有一点不合适的地方吗？怕你忘了，我还提醒过你，我手上有伤。我手上有伤，我手上有伤。”
她的情绪忽然就崩溃了，撸下那只男戒一把扔了出去：“我告诉过你！我特么手上有伤！被你的好妹夫拿刀斩断了的！”他的妹夫是谁？灵垚国国王。
“仲子凡！我看你就会捧别人的臭脚！有点身份的人都能把你当狗使唤，我呢！你把我当狗使唤！本姑娘今天不干了！去特么的！这婚谁愿意订谁订！我华音不玩了！你说介意，我连亲哥都都避嫌，你呢？你跟她一起出去办事的时候，那一回提前跟我打过招呼。我手指断了你不记得，你要是傻蠢笨，我也认了，你怎么能记住她不喜欢紫色的东西呢？”
期间，仲子凡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可说出的话都变成了热油。有人过来打圆场，全都被华音无视了。
她走了，像她来时一样骄傲，两米之内生人勿近，脚踏在红毯之上，一步十米。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对仲子凡说：“我们家的人总是间接性眼瞎，但不像你们，眼一直瞎。捧吧，你们尽管捧，要不是一年前见你们可怜，你能跟着那女人见到我叔叔？号令三千族？呵。让他俩管好自己再说吧。”
仲子凡瞪大了眼睛。
他又想说“你什么意思？”却发不出声音，因为华音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正厅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二楼。
音乐换成了一首情歌，有一对情侣正在唱歌虐狗。穆思凡蠢蠢欲动了很久，没忍住开始对颜小言讲起了情话。开始还收敛着，做出自言自语的模样，后来看颜小言的注意力全在那对情侣的身上就放飞了自我。
他半靠在座位上，手里的酒杯挡着半张脸，声音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我爱你。比爱自己的时间还长一点。因为自从认识你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爱。从遇见你，到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段距离没我爱你的时间长，我可能在遇见你之前就爱上你了……”
颜小言听得嘴角抽搐，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开始喝苹果汁，一杯两杯，穆思凡说起来却没完没了。
终于又一次听到他说“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颜小言打断了他：“你的爱就这么廉价吗？”
穆思凡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不廉价……”他干巴巴地反驳。
颜小言点了点头：“不廉价那就别对我说了。我现在确定了，我不喜欢你。也永远不会喜欢你。我们性格不合适，做朋友没事，做情侣最后得变成仇人。在我这儿，爱是一个很认真的字，不适合拿来开玩笑……”
穆思凡很受伤，他低头倒水酒杯，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水溢了出来。
“我没开玩笑。”
颜小言很想说：“你没开玩笑？没开玩笑，你把不知道几手的话说给我听？”但她看到穆思凡的表情以后，这话就有点说不出口了，一向自信的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
“没开玩笑也别说了……”
“我一直都没开玩笑，我爱你。是认真的。”
“哈，那你还是别认真了，天底下女人多的是，吊在我这棵树上，没结果。”她想到了一句灵垚大学里流行的话，“姐是风，姐是雨，姐是大渣女。别爱我，没结果。”
穆思凡喝完一杯热水以后，心里暖和了点，终于从“开玩笑”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反思自己，发现今天他是过生日过飘了，也害怕最后与她朋友都做不成，于是真开玩笑地说：“渣不渣，你都貌美如花。”
夸人的话，颜小言听了却哈哈大笑。
“你知道黄家旅店的王大厨叫什么吗？他叫王如花哈哈哈。你一说如花，我就好像看见王大厨一手拿着炒菜勺子，一手端着‘金色的美丽’。‘金色的美丽’，没听过吧？以后再去奈何城，一定得让王大厨给你做一盘尝尝……”
她在笑，他在看。他看得心头发热，道：“好。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以后，我们一起去吃金色的美丽。”
这时候，颜小言也听清了旁边的人在议论什么。
她抬了抬下巴，对穆思凡说：“仲大将军订婚宴的女主角撂挑子了。”
穆思凡的脸上没有一丝诧异，他点点头，淡淡道：“意料之中。他亲疏不辨，好赖不明，众叛亲离，迟早的事。”
听了这话，颜小言吃惊了。
“你不是说，他是你发小吗？”
“是发小，比亲兄弟还亲。我只是没想到他犯起浑来，一点都不把我当兄弟。”他想把自己喜欢的人介绍给自己视为亲兄弟的人，却没想到，没收到祝福就算了，还让她受了委屈。哪怕他仲子凡再多信他这个师弟半分，看了他寄过去的东西，不可能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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