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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章
周边的世家女子们三两成堆,聚在一起说话。
但往往聚在一起扎堆的,要么是都是有权有势的,要么是两家是世家打小就玩在一起的。早已经形成了小圈子,并不是她能融进去的样子。
直到有一个女子凑了过来,并且还是一个熟面孔。
对方眼里满是惊讶与欣喜,“昭昭,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我刚才看错了呢!”
来的女子姓李,叫李秋言,曾经是沈昭昭的手帕交。
李父最初乃是工部的一个员外郎,与沈飞章一样官职不高,机缘巧合之下两人关系不错,恰逢两家夫人也算聊得来,两家关系很近。
只是后来,工部新调来了一个侍郎,很是看重李父,将其升了职位。
起初倒是还好,后来不知怎么,两家大人生了嫌隙,捎带着沈李两家也就慢慢疏远了。
沈昭昭还记得。
她曾经连续三次去李家寻李秋言。
不过前面两次都没有见到人。
第三次的时候是在门口撞上了,李秋言急着要去给赴侍郎之女的生辰宴,匆匆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就去寻你”就上了轿子。
“李娘子。”
沈昭昭看向她道。
回去的时候似乎下了雨。
她受了凉,回去没多久很快就病倒了。
再清醒的时候,约莫还是问了白露一句,“秋言姐姐可有来找我?”
当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李秋言却是坐近了些。
在听到沈昭昭的称呼之后还不满地皱起了眉,“怎么如今这么生分了?”
沈昭昭没有说话。
只是遂了她的意喊了一声“秋言姐”。
然后静静地等着她的后文。
李秋言寒暄了几句,问了沈飞章,问了叶氏,问了她的近况。
然后将话题绕到了贺谨言的身上,“我还记得,贺郎君当初住在你府上的时候,咱们三个还时常一起出去看花灯。”
沈昭昭倒是也记得。
只是叶氏之前说,似乎也是自从那次淋雨回府之后,她就不太喜欢出门了。
“现在想想,当初我便觉得贺郎君才华横溢,气质非凡,如今他顺利高中,更是入了大理寺,年纪轻轻就深受重用。昭昭你能嫁与他,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了,如今的大理寺掌权者,也就是如今的霍寺卿。
被称说是最有可能接替郭弘安位子的人。
届时,水涨船高,如今还是大理寺能臣的人自然会被多加照拂。
这样还未曾婚配的清雅才俊贺谨言。
当然会成为世家贵女眼中的香饽饽。
李秋言也不例外。
沈昭昭本来就心烦。
上次她将话都说成那样了,贺谨言却像是油盐不进一样。
只说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做妾,公主的事情他会解决,就冷着脸离开了。
似乎如今她的意愿。
她还愿不愿意要他,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沈昭昭看向面前一脸羡慕的李秋言。
“你喜欢贺谨言?”
李秋言迅速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昭昭,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她通红的小脸已然暴露了她的心思,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沈昭昭并不关心她有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贺谨言并非良人,原因又无法在此刻提及。
正在她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贺谨言的随从贺书过来了,说贺谨言正在四处寻她。
沈昭昭下意识地有些抗拒。
但又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便起身跟着走了。
霍府比当初崔侍郎的府邸要大得多。
甚至砌了一座惟妙惟肖的假山,四周林木郁郁葱葱,甚至有桃花已然露出粉白的花瓣。
绕过廊檐,便是几处院子。
贺书说主子知道她有话要讲。
特地让她在屋子里面等他,他随后就来。
说完就退了出去。
沈昭昭觉得有些奇怪。
但此刻她心里在想着和怎么和贺谨言说清楚,倒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也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你——”
她本来就在想旁的事情。
此刻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腿霎时一软,向后摔了下去。
那冷不丁出声的人,也就是陆绝。
刚好站在她的身后,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腰。
那柔软的触感霎时贴入掌心,盈盈不足一握。
沈昭昭仓皇抬头。
映入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里。
心,莫名地就慌了一下。
男人的手骨感修长,节节分明,腕骨处还有一颗细细小小的痣。
在成为“陆绝”日子里,她曾明目张胆名正言顺地打量这双手,感叹上天真是不公平,给了陆绝一张好皮囊和一双漂亮的手,却没有给他一个好性格。
而现在,透过布料的掌心一片温热,这只手就握着她的腰。
沈昭昭没来由地想到了湖里的那个吻。
霎时双眸潋滟,脸颊绯红一片。
但是陆绝很快就想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当即便扶稳了她,“你怎么在这里?”
沈昭昭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听见陆绝这般问,便说在这里等贺谨言。
等贺谨言?
陆绝的面色瞬间更加地凝重起来,一边告诉她这是霍成儒的屋子,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屋外走。
没一会儿。
沈昭昭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自门口迈入的太子和霍成儒。
“一模一样的坑,你还往里跳了两次。”
“这不一样!”
沈昭昭猛地回头,脑袋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顿时没好气地将陆绝往后推了推,“这次我是觉得他有些奇怪,只是在想别的事情,就没有多想。”
“太子并非表面这般和善,霍成儒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他们进屋的时候便发现了你,但你擅闯他的书房,霍成儒定然不会放过你;若是你恰好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只怕下场会更惨。”
沈昭昭面色一白。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按照她的胆子,只怕在看到来人不是贺谨言的时候,会立刻选择躲起来。
这会成为她走错的第一步。
然后,太子殿下和霍成儒所说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女眷能够听的。
她势必会被发现,就算屋内的人没有发现她,让她引过来的人也定会暴露她。
届时,她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官之女,偷偷听见了太子殿下和大理寺寺卿谈话的秘密。
沈昭昭不敢再想。
“还有上次,如果那日不是我事先解决了吴丁,你知道他会做什么吗?”
陆绝就靠坐在身后的墙壁上,冷冷地提醒她,“他与嘉懿公主的人勾结,一个故意引你过去,一个在帕子上洒了蒙汗药,目的是污你清白。”
沈昭昭垂着头,听着陆绝难得地说了一大通话。
事实却是如此,她也觉得自己蠢笨,一模一样的当还上了第二回。
但是陆绝这副居高临下教训人的姿态,莫名地就让她很不舒服。
很想要说些什么——
“多谢陆指挥相救,多谢陆指挥教导,大恩大德,小女时刻铭记在心。”
陆绝看着她装模作样地拉开距离,甚至还朝着他微微福了福身子。
当即面上戾气更甚。
“你什么意思?”
沈昭昭定定地看向他。
“不是你说的,以后我们再无瓜葛,遇见了也权当不认识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日不该救你?”
陆绝忍不住反唇相讥道。
“毕竟你上次不也打算杀我灭口吗?”
“……”
陆绝快要气笑了。
“水能淹死你?你以为我没看见你落水时候顺水刨的那两下?!”
而此时的屋内。
太子于堂前负手而立。
对面站着的那个人,正是到处都在说即将要顶替郭弘安位子的霍成儒。
霍成儒亲手端起侍从方才上的茶,恭敬地递给面前的人。
“殿下,郭弘安已离京,我们的人也已经跟上去了。”
太子面色不虞,并没有接他的茶。
慵懒地摩挲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怪只怪,他非要在宸王那棵树上吊死。”
霍成儒谄媚地笑,躬身站在太子的面前,言语之中尽是恭维。
“还是殿下思虑妥当,才将宸王一党拉了下来,如今郭弘安贬任陵州,相当于断了他的两条臂膀,一时半会儿怕是也闹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太子看都没有看他,漫不经心地道,“当初宸王势头大盛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殿下!宸王刚愎自大,臣等早已敢怒不敢言。”
霍成儒当然记得他在宸王的面前曾经说过什么。
并且如今再度翻身的太子,也没有当初那样好糊弄了,像是已然将心思情绪都敛了起来,让人看不透。
霍成儒呐呐不敢言,却听见太子换了柔和的语气。
“孤自然是相信你的,否则也不会在圣上要牵连大理寺的时候力保你。”
“多谢殿下。”
霍成儒当即感恩戴德,正说着,又听见太子道,“说罢,还有什么事情?”
他儒讪讪一笑,当即顾不上其他,将对于此事的忧虑也道了出来,“陆绝说到底与郭弘安是父子,若是知道此事是我们……”
“沈娘子——沈娘子——”
而此时的贺书直直地就要往里面进。
侍从当然不让他进,当即就拦住了他。
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没等侍从说是什么地方。
贺书就连连道,“大人,小的无意冒犯,只是沈家娘子在里面,小的进去寻她。”
两个侍从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呵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眼下霍寺卿就在书房内会见贵客,里面怎么会有闲杂人等。”
贺书被教训了一顿,语气依旧很客气。
因为他知道霍府的人不是他可以得罪的,并且眼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于是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方才有人说看到沈家娘子往这边来了,既然如此,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只是贺书刚转身离开。
方才呵斥他的那个侍从就转身进去了。
剩下一个侍从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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