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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杀人凶手的宴席
裴琅将她放在床榻上，并没有做什么，反而转身离开。
等他再次回来时，手中持了一杯茶水靠近乔姝，轻声道“喝吧。”。
裴琅将茶水慢慢喂进乔姝口中，水入口中还是温热的，原来方才他竟是去找热水了。
看来这首辅大人果然如话本子里说的，格外疼惜他的夫人，可惜这个乔姝也确实惨，便是生的与她一般的相貌，也是一般的薄命。
乔姝思考这半天，一双温热的手拂上她脸颊，捋一捋她鬓边的发丝。
“莫要乱想了，乖。”
乔姝听这声音如同魔怔，觉得自己总在跟着裴琅的话语不自觉做下一步，丝毫没有自己的思想。
她想了想还是抬眼望了望身旁的男子，试探性得问道“我醒来后什么都不大记得了，你可知晓。”
裴琅拉起被褥的手微微一愣，一双深沉的眸子瞧得她心虚。
乔姝豁出去了，手一勾，勾上裴琅的颈部。
二人距离瞬间拉紧，莫约仅有一寸，裴琅身上刚沐浴而出的暖意混着情欲。
“你......会不会嫌弃我什么也记不大住了？”
鬼知晓乔姝现在藏在被褥中的脚瑟瑟发抖的厉害，那说书先生说了男子便是最经不住女子的甜言蜜语，她也就混着胆子做一回。
乔姝瞧着眼前的裴琅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可眼神中却掠过一丝疑虑，虽掩藏的很好，但二人鼻尖交对。
她看的可是真真的！
罢了！豁出去了！
风声卷动帐子，裴琅身后的黑发散落下来，覆在乔姝的肩上。
试探的轻触，柔软的贴合。
乔姝嗅到裴琅身上淡淡的花香，她没有闭眼，甚至理智张开眼睛瞧见他眸中满满的震惊。
下一刻裴琅撑起身子离开她的唇瓣，却凝视她许久。
他又低下头，靠近乔姝，却只轻轻吻了她眼眸，眼皮混着湿润的触感，乔姝勾着他的手微微一颤。
靠近她耳畔，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们死后是要葬在一起的，阿姝。”
他的语气平淡却又刻骨铭心似得钻入她的脑中。
首辅大人的表白，还真是......别具一格.....
此后一夜就这般平静度过，裴琅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夫人！夫人！”碧草的大嗓门会迟来却永远不会缺席。
乔姝缓缓睁开眼皮，望见碧草端着药碗伏在床榻旁一脸笑意，她又摸了摸圆圆的肚子，轻声叹了口气。
碧草急忙问道“夫人~你叹什么气，可是那里不大舒爽吗？”
乔姝摇摇头，她叹气只是还没有接受自己才活过来，没几个月便要死了......
碧草小心翼翼服侍乔姝起身，将手中的药碗递到她身前“夫人该喝药了。”
瞧见乔姝微微皱起的眉，急忙道“可是为了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好呢。”
好吧好吧，虽然只有一晚，可她确实是感受到自己腹中的这孩子与这身子血脉相连。
捏着鼻子一口饮尽，接过碧草递来的水，慌忙的一大口喝下，压制住这药的苦腻感。
这水入口有丝丝清甜，确实是减轻了不少乔姝的难受。
她将杯盏给碧草，问道“这水......”
碧草忽然笑道“老爷知晓夫人昨日喝药觉得苦涩难以下咽，就命厨房用井水化甘草给夫人配药。”
瞧瞧碧草这小眼神，就差直接破口而出对乔姝说，你看老爷对您多好！
乔姝干笑两声，下床梳洗一番。
坐在铜镜前，她才是真正的颤抖了，这.....这几乎便是翻版的乔姝，小口点绛唇，一双杏眼微微上挑。
手中的珠花“啪！”又一次摔到地上。
她到底是附身还是重生？
乔姝平稳下来，瞧着铜镜中的女子，缓缓开口“碧草，我是何时嫁给裴琅的？”
碧草正在为乔姝梳发髻，手中的木梳一滞，铜镜中碧草一脸疑惑“夫人，你当然是被老爷带回来后两个月便嫁给老爷了，您连这个也忘了吗？”
乔姝想起昨日慧小姐说的话。
“你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哥哥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是你不知廉耻缠上哥哥，仗着怀了身孕，硬要哥哥娶你，你是什么样的女子我还不知晓？”
如此看来，她确实是那个卖身葬父的乔姝无疑了。
她原来只是俯身在一个可怜的女子身上。
“夫人方嫁给老爷的时候，十分欢喜，每日眼眸都是愉悦的，婢子以为你不会忘记这件事呢？”
碧草一边为乔姝插上珠钗一面挽出个好看的髻，低头瞧瞧铜镜中的乔姝一脸疑虑。
开口安慰道“夫人不要想这么多了，反正如今您已经怀有身孕，慧小姐再怎么作妖也动摇不了您的地位的。”
乔姝扯个苦笑，她到时候一死，这慧小姐可不得嘴角都咧上天了。
碧草为了乔姝对以前的事再多记起来些，特地带她在首辅府的院中多多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可她本就是个突然闯进乔姝身体的乔姝，哪有什么回忆一回事，熟悉熟悉环境倒是真的。
这边一脚还没踏入院子，那头说是慧小姐的丫鬟就拿了张帖子过来。
“夫人，慧小姐说是身体不适，今日的宴请怕是去不了了，请夫人代她去宴席。”
碧草挡在乔姝勉强，连忙赶那小丫鬟“你不知道夫人怀中身孕吗？怎可到处乱跑！”
乔姝躲在身后倒是乐得自在，拿起一块糕点，正待咬一口。
“可这是户部侍郎的夫人迦楠郡主的帖子！”
乔姝手中的糕点顿时便不香了，她还没来得及想起这时的陈渊文和珈楠已经成婚约有七载了。
糕点置于桌盘中，碧草刚准备开口拒绝，乔姝站起身道“把帖子留下吧，我代她去。”
她如今还真是想去瞧一瞧那对夫妇过的可是安宁幸福。
*
这一路上，碧草又开始在马车上叽叽喳喳。
“夫人~慧小姐安的什么心，您不知晓吗？她便是打定您没什么才情才故意让您去参加珈楠郡主的宴席的。”
碧草果真是个护主的丫鬟，完全不顾乔姝的面子，直接将她说的一无是处......
乔姝将手拂在碧草手上，淡淡道“我晓得，不过是去外头喘口气罢了。”
碧草欲言又止，还是满脸担忧。
珈楠果真还是以往的做派，长长的曲水流觞，庭院当中竹兰称映得满是幽意盎然。
才下马车，门口将帖子递上。
“珈楠，你今日做的宴席可是打的是竹的意？”一旁一个略微娇艳的女子，身披一件八宝倪澜衫，端得是灵巧的模样，这便是平王侯府的侧妃王氏。
“还是侧妃懂我。”王氏面前一白锦缎绣儒裙的女子手持一笔，含笑点点头。
这时身旁连忙跑来一婢女，凑近迦楠低声说了两句，她便摆摆手对身旁的贵妇人门道“今日大家来得可是有幸了。”
那侧妃反倒“哦？可是有何惊喜？”
“今日迦楠可是请到了一位首辅首辅夫人来宴席。”她手中的笔尖在宣纸上勾勒。
“首辅夫人？可是裴大人娶的那位？”侧妃疑惑问道。
笔尖止住，在纸上勾勒出一副极具韵味的竹林图“正是。”珈楠点点头。
周围的夫人皆掩袖一笑，侧妃确是江南刚嫁入京城的女子，并不懂得她们在笑些什么？
侧妃试探问道“那位夫人可是哪里有不妥？”
另一旁常常巴结迦楠郡主的礼部侍郎夫人李氏掩唇笑道“哎哟~侧妃，这位夫人可是令人惊喜着呢？”
见侧妃还是一脸疑惑，李氏又道“咋们这位首辅夫人虽然被首辅大人请了一品诰命，可......”
李氏说罢抬眼望望细细勾图的珈楠，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可她原是裴大人从街边卖身葬父买回来的丫鬟，往日里这些宴席都是裴大人的义妹慧小姐参加的，可不知今日倒是我们有眼福了呢~”
她这话倒是说的意味深长，让在场的妇人都相视一笑。
这话刚说罢，院口便走进一女子，珈楠抬头望去，手中的笔越发收紧，笔尖墨汁晕染于图纸上。
她！是她！
“珈楠？你怎么了？”侧妃站得离她最近，瞧见她一脸震惊模样，方才瞧着还一脸泰然。
珈楠将一怔，手中的笔落于白缎绫罗裙上，墨点很快散开。
本来大家目光都聚集在入院子里的乔姝神情，此时纷纷围上珈楠七嘴八舌。
“珈楠！你怎么了？”
“郡主！你可还好！”
珈楠从围住她的妇人身影中，远远瞧见一袭黄衫襦裙，青丝琯发，那人越离越近，面容越发清晰。
双眸带着淡淡的清冷，一口小巧的朱唇，肌肤如玉，眉目盼兮。
“乔....乔姝？”
珈楠缓缓开口。
乔姝含笑点点头“珈楠郡主怎晓得我叫乔姝，我记得好像从未见过郡主。”
身旁扶着乔姝的碧草也觉得对面这迦楠郡主投来的眼神十分令人不愉悦，朝前走了一步，防止这郡主干出什么不可计料的事来。
“乔姝？”一旁站着的侧妃中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忽的恍然大悟。
“可是那个乔氏阿姝明眸善睐，温良可娶为家妇的娇娇？”
场上瞬时一片寂静，众人都知晓原本的乔氏阿姝可是这户部侍郎未过门的妻子，便死在了成婚那一日。
如今当着人家正经夫人提起来，可不是自找不快吗？
“非也。”乔姝朝前踏一步，眼眸凝视珈楠。
朱唇缓缓开口“是裴琅的夫人乔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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