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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不愧是国内双一流院校,校内环境的确幽美。路两旁种满了高耸的松柏,人工湖上飘着小船,开得正好的荷花随着水面的浮动而摇摆,煞是好看。灰色方正的实验剧场在暮色的映照下带着一丝肃穆,还有毛爷爷亲笔题的字,教学楼墙外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广场上的旗子被风吹起来,摇摇晃晃的。
傍晚,我拽着万景伊在学校里转来转去,成为一名大学生的新鲜劲儿还没过。
“诶,万景伊,你看那还有鸭子呢!”我指着学校人工湖兴奋道。
“有没有文化,那是天鹅。”
“哇塞!这么高级,可是这天鹅长得也太丑了。”
万景伊没理我这种智障行为,走到湖边,把手里我刚吃剩的面包撕成小块,扔到了湖里,天鹅看见有吃的都纷纷向我俩这里围了过来。
“还挺好玩的,你给我留两块,我也要喂。”我从万景伊手里拿过一小块面包,小心翼翼的递到天鹅的嘴边。
“诶呦!”手指传来钻心的疼“咬我手了,这天鹅真讨厌,不给你吃了。”
“它可能是听见你刚才骂它丑了吧。”
对万景伊的嘲笑,我翻了个白眼。
“诶,别闹了王梓,咱俩去食堂吃个饭吧,我饿了。”
“走吧。”我拍掉了手上的面包屑,站起身离开之前,我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何余和一个女生在湖边的小亭子里聊天,女生好像很亲昵的样子挽住了何余的手。
我使劲的摇摇头,是我太敏感了吧,怎么看见个人就感觉是何余。
学校的食堂虽然不大,但是装修风格很好,二楼还有一个西餐厅和咖啡馆,食堂打饭的阿姨看起来也没有手抖的毛病。我和万景伊选好了自己想吃的东西,万景伊拿出手机“阿姨,付款码在哪啊?”
“同学,食堂窗口只能刷饭卡,不接受其他支付方式。”阿姨抄着一口浓重的方言说道,
万景伊看看我,又看看打好的饭菜,糟了,我俩还没来得及去办饭卡。时间静止了几秒钟,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面伸过来,用两只手指夹着饭卡刷在了读卡器上。“先刷我的吧。”
是哪位英雄出手相助?我正准备转身道谢,可是“谢”字还没开口就被我咽了下去。
“好巧啊。”何余清冽的嗓音在我头上爆炸。
用不用这么巧啊!我一下子愣住了,满脑子都是手滑点赞后的尴尬,没有出声。
“是好巧啊,你也来吃饭?”万景伊不了解我的尴尬,大大咧咧的打招呼
何余点了点头。
“那正好,咱们一起吧!”
我心里一紧,拒绝他,拒绝他!可是我听见何余说“好啊”
完了,我偷偷瞪了万景伊一眼,唉,猪队友。万景伊却不怀好意的对我使眼色: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给你创造机会了哦。
何余坐到我的对面的时候我还是懵的。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说话?他看到我给他点赞的消息了吗?
“在想什么?”何余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啊,没什么。”
“兄弟,你是什么专业的啊?”万景伊嘴里塞满了米饭,模糊不清的说。
“我是17级表演本科班的。”
“这么巧?我也是!不过我是18级的。”
“你们两个都是吗?”
“不,”万景伊替我回答“她是导演班的。”
“你们两个开学报到怎么是自己来的?父母没送送?”
“嗨,我们俩本市的,打车不过两个小时就过来了......”
一顿饭吃的我尴尬,反倒是万景伊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和何余俩人聊得热火朝天,临了分别的时候万景伊偷偷捅了捅我,
“我觉得这哥们儿不错,诶我可是帮你先刺探好军情了啊。”
我对万景伊这种自作聪明的行为深表无奈,大哥,你刺探什么军情了?反倒是人家把咱们两个打听得清清楚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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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军训都一样难熬。我已经站在太阳底下三四个小时了,身上出的汗将军训服牢牢地黏在身上,像裹了一层不透气的保鲜膜。我瞪大了眼珠子寻找着万景伊的下落,军训是男女分开的,传媒大学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很人性化的。
“我可不想自己被晒成腊肉的样子被不熟悉的男生看见。”我轻声嘟囔着
“不许窃窃私语!”
......好吧...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一个男生扯着嗓子着吼着军歌,声音还有点跑调。
是哪个傻蛋这么热的天还有心情唱歌?我向歌声传来的方向瞄了一眼,这不就是我找的万景伊嘛!这个二货。
男生队伍在休息之余有胆子大的正在表演才艺。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新的学校,尤其是大学,这群正青春的少男少女们,谁都想赶快把自己最好的那面展示给大家,以结交更多的朋友,尤其是异性朋友。
不少人按耐不住好奇心,不止学生,连一向严肃的教官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最终把女生队伍带到了男生训练区,大家坐在地上,几个不怯场的出列表演节目。我趁着教官不注意偷偷跑到万景伊队伍里。
“诶,带没带水?渴死我了,我的喝没了。”
“我没带,不过你等一下...”万景伊拍了下旁边男生的肩膀,“何余,你带没?”
何余转身把放在地上的水杯递给我。
我此刻满脑子都是问号,犹豫着没接。刚才只顾着赶紧找万景伊要水喝,竟没注意他身边坐着何余。
“没喝过的。”何余把水杯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我不是嫌弃你”我喝了口水“你怎么在这?”
“我去年有事耽误了,今年来补训。”
“哦哦。”
“那个女生,怎么跑男生队伍里去了?”教官指向我,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到我身上,我有一点慌张,不知道怎么解释。
“报告教官”何余站起身来“她过来拿水。”
何余没能成功替我解围,周围的人都八卦的扯着长音“哦”了起来。学校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八卦的好奇心,尽管有的时候并不是事实,但是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真相也就没那么重要。这句话不止适用于学校,有人的地方都是如此。
“你们两个,出列!”
我慢吞吞的起身,跟在何余身后。
后来据万景伊说,我们两个当时的样子,特别像一对小情侣约会被抓包,而我,活脱脱的小媳妇一样跟在何余的身后。
“你们两个,年轻人我也理解...”
队伍里头已经有不少人在偷笑了。
“但是,违反了规矩我也不能不罚,这样吧,你们两个就表演个节目吧。”
“好!来一个,来一个!...”
底下的人在起哄,我站在队伍前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我求救似的看着何余,他倒是不觉得尴尬,笑得如沐春风。
“这样吧,我看旁边有把吉他,我用吉他伴奏,王梓给大家唱首歌怎么样?”
底下又是一大帮鼓掌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认命的点点头。
“找到你是我最伟大的成功可以吗?”
“啊?”我没反应过来。
“我最近刚好新学了这首歌的谱子。”何余背起吉他。
“可以。”
好尴尬,刚才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是在向我表白。
“虽然没能穿上披风,化身超人英雄,
虽然没做一呼百应,万人迷的总统,
懵懵懂懂,碌碌庸庸,寻遍宇宙苍穹,
找到你是我,最伟大的成功,
我不在乎,活得平凡辛苦,日子渺小重复,
儿时做的梦,褪色荒芜,
我不孤独,有你在的旅途,我就心无旁骛,
陪你看日出,在暮色中漫步......”
和着何余的吉他,我将歌词唱出口,何余的手指轻拨琴弦,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
这个场景,我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很深很蓝的天空,大大的太阳底下,一个长的好看的男孩子穿着傻气的军训服,在我身旁温柔的弹着吉他,他的影子罩着我的影子,我们两个唱歌给所有人听。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其实军训也没有那么难熬,是真的。
歌唱完了,我们两个各自回了队伍,路过教官的时候听见他说:不错,挺般配的。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教官也这么八卦。我揉揉鼻子不太好意思,转头看见何余在笑,没出声也没否认,不知为何,我的心这时候突然开始崩,崩,崩的跳了起来,有点喘不过来气,像是体育测试刚跑完八百米一样,我试图用力锤两下胸脯让它安静下来,但是它不太听话,算了吧,这样挺好的,
就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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