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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从凡界回来,我陷入了又一轮沉寂。我以为他不爱我时,还能勉强说服自己狠下心来。如今我知道他也是那么深的爱着我,我的痛苦成倍的疯涨。这段时间,我一遍又一遍的过着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他爱我,从他的只字片语里,从他的行动举止中都能看出端倪,而我只沉静在自己的喜悲里,从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居铮傲,噢不,古铮傲说得对:神仙做到我这个份上,也真是够了!
我浑浑噩噩的过着一天又一年,直到有一天不知听谁说起:修为到达一定境界可以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从此后,我的生活就在不停的闭关出关中渡过。这一晃就是五百年!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成功进入了神级,比我所有哥哥都早,他们都夸我有天赋,可我知道是我心中的执念太炽热,让我一刻不停的渴望奔向心中的目标。
我跃入神级,父亲很欣慰,各方的娉书像雪片一样飞了过来。仙家的孩子,虽然在三十八岁上就算成人,可一般成婚都要在进入神阶以后。想来也是,神阶代表着更长的寿命,命都没有保证,谁愿嫁,谁愿娶?
全家都兴奋的看着一张张娉书,商讨着哪家公子更讨人喜欢。我却不胜烦扰,我知道我这一生,除了他,再没有爱上其他任何人的可能。可我的家人一个个全然不顾我的反对,已经张罗着让我相亲了。
还好有一个人及时拯救了我!上昱家的那个孩子,五百年前的小婴儿,成功进阶上神!消息传来,整个仙界哗然而动。上昱家族,白龙一族的首领!在仙界是无比强悍的存在!各族各界都想与他们交好。神兽家族一般不与外族通婚,上神阶品除外!!!而上昱天泽据说是方圆一带仙界里长得最帅,最年轻,修为最高的上神,加上他身后整个龙族的势力,各界的世家贵女纷纷倾巢而动。
他五百岁成就上神,风头远远盖过我这个刚晋的下神,我这边也就渐渐冷却下来。虽不算无人问津,也总不像之前成为全仙界的热点。我很是自在了起来。
父亲对他极为欣赏,好几次在我面前说起他有多了不起,说他能力卓越,天赋奇高,师从大宇之巅的南大人,那可是宇间唯一一条七彩神龙!果然名师出高徒,他在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当然他自己更是个上进的好青年,据说再过几年,就会升任仙帝,将是仙界最年轻的一代仙帝。如此人才,实在是好!实在是好啊!
父亲每每在我面前提起,都别有深意。我看大有想把我的名帖递去求婚的意思,被我一句:“我不成就上神,不会考虑婚事!”给堵了回去。
父亲叹口气,我知道,从小到大父亲都很尊重我的意愿,我不点头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三个月后,我正准备着再次闭关。要想达到我的目标,下神只是起步,上神都不是终点。却被龙族震惊仙界的举动深深打扰了我前进的步伐。
上昱家族推拒了所有世家贵女,各界帝女的求婚,端得是高冷无比,却在今晨向我界仙帝,我的父亲递上了娉书,求娶他唯一的女儿——我!
父亲兴奋无比的捧着娉书来找我,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已经嫁过去了一样!我觉得不说一二句重话是灭不了父亲的热情的,于是狠狠道:“我不嫁!我不嫁任何人!你若敢答应,我要你好看!”其实本来我是想说:你若敢答应,我就去死。可我是死过一次的人,那次的事带给全家的伤痛至今还没平复,我实在不忍心那么疼爱我的父亲再因为我受到伤害,哪怕是言语上。
父亲看我坚决,只得说道:“好!既然你不愿,我回了就是。”那表情无比的痛惜,好像是把他亲儿子推出去了一般。
父亲一向说到做到,我放心的闭关去了。
可没想到这件事上父亲竟没有尊重我的意愿!
等我三十年后出关,据说我们和龙族的婚娉之订已有二十年了!只等我出关直接大婚,连订婚都免了。我竟然二十年前就成了龙族的人!好!很好!
我大怒,三哥拉着我道:“小妹,这件事不能怪父亲。他也都是为了你好!”
当年原本父亲是回了龙族的,十年后,上昱天泽继任龙帝之位。又来下了娉书,而且是亲自上门!父亲早就对他心仪良久,他以龙帝之尊亲自上门,父亲早就抵不住了,只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不知龙帝为何执意要娶小女。”
据说上昱天泽的回答很理性:“我师傅说我与元祁家是天定的姻缘,我只是遵从天意。也有信心让您女儿幸福快乐!”
他最后一句话彻底打动了我父亲,他的女儿我实在已经太久没有快乐过了。何况上昱天泽没有什么花哨不切实际的答案,让父亲觉得很合情理。也不顾我会反对,直接就把我买了!
我去求父亲退婚!父亲为难道:“那龙族很有诚意,娉礼之丰厚占仙界之最,如今当着众仙家的面,咱们礼也收了,帖也换了,连日子都定了。你父亲我好歹也是一方仙帝,怎么好去做那不守承诺的事?”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婚是万万不会退的。我知道父亲早被那龙族蛊惑了,对上昱天泽这个准女婿一万个满意,已经看得比他几个儿子都重了。他不敲锣打鼓把我绑过去就是好的,让父亲主动退婚,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周全。那就只有另一条路了。
我收拾一番,直奔龙族而去。一路上我想好了,一定要表现的能多粗俗有多粗俗,让那上昱天泽晓得我是个烫手山芋,避之不及。
我有父亲的仙令,很容易就进入了龙族地界,我问了路,一路飞到皇城,又找到龙宫,那守卫看了我的仙令,又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将来要嫁过来,非常恭敬把我引到了主殿。主殿当值的守卫对我行了个礼道:“殿下,我们陛下正在书殿,我马上进去通禀。”
我一挥手:“不必了。”就往里面冲。那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想拦又不敢拦。
主殿很大,我抓住一个小侍卫问了书殿的位置就杀了过去。到了门口,飞起一脚把门踹了开来,满满一屋子人!我听到有人正在报奏什么与狐族合作的事宜,却被我生生打断了话头,长大了嘴望向我。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虽然打定主意自毁形象,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是给他难堪了,我一时之间进退不得,只得收起脚,慢慢挪进殿内。殿内一阵窃窃私语。
我望向殿首一位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上昱天泽了。只见他一头冰蓝的长发细细束起,英俊的面孔上一双漆黑的星眸,此时正静静的看着我。龙族的人确实都好相貌,难怪引得天下贵女尽疯狂。可再好,也不是我心中的他。我抬起头,与他直视。我自认为气势上没有输了一点儿。他却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一道戏谑的声音自殿首响起:“元,祁,靖风。我记得我们的大婚是在下个月,怎么竟是这么等不及吗?”
我顿时怒了,他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刚才闯殿的一丝愧疚立时飞到了九霄云外。我迎向他大声说道:“上昱天泽,我是来退婚的,我绝不会嫁给你!”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大殿里又是一阵喧哗。
上昱天泽忽而冷了面孔,沉声道:“你们都退下!”
那帮臣子顿时收起八卦的表情,纷纷行礼退了出去,关上了殿门。
上昱天泽冷冷道:“说下去。”
这话显然是对我说的,我一愣,我已经说完了呀,我要退婚,这么清楚明白的事,还需要怎么说。我飞快的思索着,这个人看上去阴晴不定的,他到底怎么个意思,到底肯不肯退,给句话不就好了。
“理由!”他见我不答,说了两个字,好心提醒我。
我恍然大悟,是了,他是天之骄子,那么多贵女上门他都拒了,独独向我下了娉,我要退婚,自然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全他的颜面。
我于是想了想道:“我们从未见过,没有感情基础。”他静静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只能继续编:“我很粗鲁,从小像个男孩子,做不来主母。”他仍看着我,那眼神似乎要看进我心里,我又道:“你们龙族和我们仙界习俗不同,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他微微嘘出一口气:“还有呢?”
还有?我飞快的想着,实在找不到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对他摇摇头。
他目光锁住我,轻声道:“元祁靖风,我要你心底的理由!告诉我。”
我心里一慌,心底的理由,那是我今生永远的痛,龙凯泽!我感觉我的眼又有湿意,强自定了定神,慢慢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心底有爱的人,我会永远爱他,我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爱你,永远不会,你娶了我是不会幸福的。”我说得很诚恳。
“很感人。”他手略微握了下,又松开:“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的心剧烈的痛着,眼泪已落了下来:“他死了,数百年前就死了。”
上昱天泽冷漠的声音响起:“你是说,本帝比不上一个死人?”声音幽幽的回响。
我不想再管他会不会发怒或者会有什么后果,我的目的只是退婚,我叫道:“对!比不上!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和他比!我永远都不会嫁,不仅是你,所有人我都不会嫁的。”我大声说完,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转身走向殿门。
“投胎是一门技术活。”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内,我一下停住推门的手,回头看向殿首。
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向我步步走来,我微微颤抖,他在我面前站定,看着我的眼睛道:“这门技术,恰好我会!”
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凯泽?你是龙凯泽?”我的声线抖得不成样子,朦胧中面前的人微微张开双臂,轻唤道:“小疯子。”一把将我揽到了怀里,他那么用力,几乎要把我揉进身体里,这熟悉的感觉让我失声痛哭。
他紧紧的拥住我,低头轻声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说的话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回抱住他,我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低叹一声,在我耳边说道:“我爱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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