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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
月色正美,而人间正是好时节。
可惜美好的夜晚注定要被恐惧打破,就如同那轮圆月终究要染上血红色。
结束了一天辛劳工作的妙龄女郎步履匆匆,路过漆黑的小巷时仿佛被自己脑子的幻想吓到一般拉高衣领,缩起脖子小跑躲到路灯下。
“没事的,不要胡思乱想。”女郎背靠着电线杆,哆嗦着看向身后,那一片黑暗中漆黑而无一物。
“什么嘛,果真是我自己吓自己。”
女郎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拍胸口,安抚着胸膛里疯狂跳动的心脏。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看恐怖小说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是标准的无信者,什么酒鬼蛇神,不过是人的胡思乱想在作祟罢了。
只是,刚刚在路过那个巷口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心悸一般强烈恐惧,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冒出大量的恐怖传说和各种不可名说的怪物。
如果她对神秘学稍有了解,就该知道这便是人类的第六感,是所有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真是讨厌死了。”女郎拢着衣领,这条路本是离她家最近的路,但现在,因为被自己的幻想吓到,她完全不敢迈出灯光笼罩的范围。
怎么办?要不要打电话叫男朋友来接她。
思及此,女郎拿出手机,正准备拨通男友的电话,却在黑着的手机屏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蓝光。与此同时,一只冰冷而沉重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
高亢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和几个街区外警笛的声音叠合在一起。
翌日,在省务大臣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倒霉的警视长用力抹掉脸上的吐沫星子,转头拎着文件对着下属又是一通狂喷。
时间仿佛回到了1888年,雾中的伦敦如同魔窟,开膛手杰克在迷雾中肆意妄为,而追在他身后的苏格兰场的成员们只能对着死者的尸体无能狂怒。
不,现在的情况绝对比那时更糟糕,开膛手杰克只杀了五名女士,而这个无名杀手已经用极具宗教艺术表现手法的方式杀了至少二十个人(不算异能者),而且还是完全随机杀人。
这意味着什么?
凶手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人来了兴致,就把人杀了,然而他们无力阻止凶手犯案,甚至连无能狂怒都不敢表现出来,以免刺激到上面那些大人物脆弱的神经。
曾经他们嘲笑过米花的警署无能,竟然要依赖侦探破案,也曾取笑过博多的警察软弱,放任杀手遍地走。然而风水轮流转,横滨的警察们发现他们还不如这两个地区的警察——前者心态好,和沉睡的瘟神(毛利小五郎)共处一室也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后者能力强,以普通人之身对抗各路杀手还不落下风。在对比之下,横滨的警察就像是受气包,被各路大人物轮番问候祖宗十八代还不敢回嘴。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必须在事态闹大到无法挽回之前把它掐灭,将凶手绳之以法。”警视长把省务大臣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一遍。
当时省务大臣拍着桌子咆哮——“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手段,必须把人抓到,什么武装侦探社、沉睡的小五郎、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对,还有那个杀人侦探,把他们全给我找来,我不关心过程,我只要结果,这也是首相的意思,你听明白没有?就算重演当年的龙头战争,这个家伙也必须死!你听明白没有!”
未来很可能因为渎职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辞职谢罪的警视长一拍桌子,气势十足,“这次事件已被定性为异能者犯案,省务大臣之前已经向武装侦探社发出委托,异能科和军警也已经介入,我们要做的只是安抚好民众,保证不会再出什么差错。这是犯人的侧写象,初步断定犯人为身材高大的男性,穿着黑色的铠甲,眼部装饰有蓝色的LED灯,暂时将其命名为‘骑士’。据受害人描述,当时在场的还有一只巨大的猫科动物,不排除是异能者·变身·后形象,也可能是被·操.纵的异能动物,以及,这只动物被‘骑士砍伤了腰腹,在安排人员走访时应格外注意拥有该特征的动物和人。”
“以上,散会!”
会议室里接连离去的人影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圆滚滚的麻雀栖在一段树枝上,歪歪头,红色的小眼睛打量着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
与此同时,待在魔术工房里的Caster画完最后一笔,数道鲜红的细线跃然于纸上,每一个转折的节点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逝世。
“这就是他们的老巢吗?”中原中也皱着眉看摩根描绘那些复杂的线条,并用它们构成一个更复杂的图案。
“如果你问我能否在那里抓到流窜的小怪物的话,我会说可以。但要是你指幕后黑手的话,没可能。”摩根冲窝在躺椅上的黑猫招招手,那只黑猫跳到他怀里,温顺地由着他梳毛。
中原中也仍在皱眉,自从刚才红叶大姐通知他由他抓捕的那个东西已死之后,他就一直皱着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个阵是对方白送你的,目的就是牵制本土势力的力量。”白净纤长的手指轻轻梳过黑猫的背毛,微弱的魔力引导着腹侧被缝合的切口慢慢修复。“这个魔术是驱动死人行动,从而得到更便捷的劳动力。又不是在拍僵尸围城,对方犯不着画这么大的阵。”
“切,那个混蛋到底把人命当什么了。”中原中也烦躁地抓抓头发,“那之前那个东西你怎么解释?”
“百兽母胎。具体是怎么运作的你不需要知道,御主,你只要知道它能瞬间把人变成非人的怪物就够了。”
“那些人还能变回来吗?”
“还是直接死了比较干脆。容我多一句嘴,百兽母胎很可能对你产生无法逆转的伤害,所以你最好避开这个魔法。”
“所以。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留在这里?”中原中也一字一顿地说,“放任那些疯子在横滨里四处乱窜,而我却要和你一起躲在这个所谓的魔术工房里?”
“因为我的工房是这里最安全的地方。中也先生,正如我刚刚所述,这个魔法可能会对你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为了给对方少一个帮手,也是为了港口Mafia干部的安全,从现在开始,请您务必时刻和我呆在一起。这也是港口Mafia首领的意思。”
“什、什么意思?”
“我在您酒醉的时候同森先生达成了协议,港口Mafia组织为我提供可以随意调动的战力,而我负责在这场闹剧结束后把您同其他的港口Mafia成员全须全尾地交还给森先生。明白了吗?中也先生,我现在相当于贵组织的临时干部,当然是借用您的名义发号施令。”摩根突然笑了,他放掉怀中的猫,将食指放在嘴前,“接下来您将同我一起见证神秘侧奇迹,不要提问、不要思考,只要默默见证即可,这才是神秘侧的求生之道。”
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中原中也在矮脚沙发上坐下,在一旁侍立的、穿着管家服饰的兔子玩偶立刻动作僵硬地奉上红茶和茶点。
“这个、”中原中也喝了一口红茶,视线瞄着兔子玩偶的背影,隐晦地指指它,“它里面装的是什么?”
“您刚刚答应过我的。不要思考,不要去探究。现在我只能回答你,那里面装的不是能动的尸体,无论人还是动物的。”
摩根看向工作台,本该放在上面的羊皮纸和躺椅上的黑猫一同神秘失踪。
“时间正好啊。”
——
黑蜥蜴的广津柳浪老爷子在一众黑衣下属敬畏的目光中走进据说是邪教组织聚会的仓库。
他慢条斯理地把白手套戴上,动作优雅在厚重的大铁门上敲了三下,不轻不重、力道刚好,挺拔的身姿和考究的衣品让他看上去像是从维多利亚时期油画中走出来的英国管家。
“没听见吗?这还真是伤脑筋了。”
指尖往门上轻轻一点,厚重的大门应声而飞,被大力强行扯烂的门槛歪歪扭扭连着墙壁,仿佛在预兆接下来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的命运。
“打扰了。”
昏暗的房间里点着一排蜡烛,中心是一个暗色的手绘法阵,中心的圆圈里躺着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分不清男女,但从那些不规则的血迹判断,死者估计死于大出血。
广津柳浪大步走进房间,手持枪械的下属紧随其后。
他走到烛火的照耀下,影子被火光拉扯着进入法阵,惊扰了原本在低头祈祷的黑袍人。
那些虔诚的黑袍人仿佛是被上了发条的人偶,僵硬地转头,冷漠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不好意思,我们接到举报说有邪.教.组织在非.法.集会……”
那些黑袍人终于有了反应,牠们缓缓起身,扯掉黑袍后露出畸形而扭曲的身体。
“……看来你们还杀了人,很好,证据确凿了。动手。”
广津柳浪一挥手,在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中,火花四溅,子弹巨大的动能瞬间把这帮邪.教.徒撕成了碎片。
“好,打扫一下,我们去下一处。”
广津柳浪站着门口,用手帕擦拭过指尖后从烟夹里抽出一支烟,他将烟叼在嘴边,点着后深吸一口,良久才在喉头滚动间吐出一股淡淡的烟雾。
嘴上抽着烟,他心里却想着别的事——继随机杀人案之后又搞出了食人案,究竟是这个世界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坏掉了,还是说——
这个世界早已陷入疯狂,而他们才是清醒的那少部分。
“广津大人,小心……”
下属惊慌失措的呼声消失在黑甲骑士的重击之下,无人知道这个骑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牠仿佛是突然出现,又以完全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袭向广津柳浪。
但在骑士挥动那柄巨大的黑色长剑前,广津柳浪的指尖已经碰到了牠的铠甲,双方同时被弹飞,直直撞进墙里。飞扬的尘埃中,香烟同单片眼镜一起落地,又被已经回复行动力的骑士一脚踩进地里。
骑士缓步前行,铠甲中发出介于“桀桀桀”和“Ah——”之间的混合音色。那边,广津柳浪则捂着腰,扶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墙慢慢站起来。
“嘶,痛痛痛。我这把老骨头啊。”
骑士毫无怜悯之意,只是缓缓地高举长剑。
“这出色的力量和速度,我承认,你确实是远超人类的存在。”广津柳浪揉着腰说,“但是啊,太粗糙了,和那位大人的力量比起来可是天壤之别。”
“来吧。”他站直身子,周身气场一变,面对眼前的强敌如被激怒的雄狮发出狮吼般冷静而镇定地说道,“就由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何为人类的文明利器,来啊,向我挥剑啊。”
骑士挥剑的同时,异能落椿发动,在下一场尘土飞扬的碰撞中,一个沉重的身影轰然倒下……
“真是麻烦的家伙……算了,果然还是工作后的第一支烟来得更为爽快……”
——
棕色的棒球帽下是纯黑而纤细的发丝,来人踏着轻快的步伐堂而皇之地走进警局里最高机密的核心,并愉快地同正在里面忙碌的警官打了个招呼。
哪怕再不爽这帮异能者,在接到上命令的情况下,萁浦警官还是按着礼节向来人做自我介绍。
“……江户川乱步先生,你身后的这位是?”
“他啊,是我们的超·厉害的新人哦。”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名侦探示意跟在他后面的白发少年过来问好。
“不不不,乱步先生,我同厉害什么的绝对不沾边啦……啊,您好,我是武装侦探社的新人,我叫中岛敦。”
萁蒲警官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就算是回礼,“寒暄什么的就免了吧。时间不等人,上头又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破案。”
——至于能不能破案,可从来都不是那帮大人物会考虑的事。
江户川乱步随口问道,“调查直到现在为止,有什么线索吗?”
“哈?有线索还干嘛要委托侦探。”萁蒲警官恶声恶气地说完,把一摞子资料放在江户川乱步面前,“这是所有我们能提供的资料,看吧。”
——啊啊,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职场危机啊。
中岛敦贴墙边站着,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同时尽量保证不给周围人添麻烦。
档案室里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或是拼命翻卷宗,或是一遍遍核对着从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每个人都像紧绷的弓弦,只要再多一点压力就会断掉。这种时候如果不小心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来,绝对会被愤怒的警官们群起而攻之。
“原来如此,既然我来了,那马上就可以破案了。”
——出现了!完全不会看空气的人。
“乱、乱步先生,这样说不太好吧。”
——忙碌的警官们正非常“和善”地注视着你啊。
“嗯?敦君,我的座右铭是若合我意,一切皆好。而且,”江户川乱步从里怀中取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一切的巧合都是被安排好的必然,以及,所有的无迹可寻之中都暗含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异能·超推理,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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