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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末世·幕间谈
Archer翻身轻巧地落地。
迎着暗紫的霞光,别墅的大门从里面被缓缓推开,紧接着,数只近两米高的猛犬从别墅内跑出来。
这些猛犬有着黑而短的毛发,头宽而阔,身上的肌肉块反常的隆起,此外,它们口中差互的犬牙也是坚实而锐利——可以想见,若是被这样的猛犬咬一口会有多么痛苦。
而Archer正踏入它们的领地。
这些明显经历过特殊改造的猛犬立刻狂吠着扑上来,待双方离得近了,它们又像是突然认出来人一般顺势伏在地上,温顺而讨好地朝着Archer缓慢地摇尾巴。
他不理它们,径自走进别墅。
巴洛克风的走廊里反常的昏暗,窗外紫光荡漾,让他脚下踩着的猩红色地毯也像是怪兽吐出的舌头。
戴着兔子头套的管家谦恭地俯身,用灰白而僵硬的手为他推开房门。
于是,他踏进客厅,以这副同晚宴格格不入的姿态,在魔女的身旁站定。
“你的工作完成了?”魔女懒散地窝在沙发里,身上盖着厚重的皮裘,手里举着一杯葡萄酒迎向落日。
她轻轻摇晃着玻璃杯,注视地望着里面不停打旋的红色酒液,神情专注地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珍宝。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已经被送进结界。”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视线却忍不住往那张长餐桌旁边瞟。
长餐桌旁坐着一家四口,这家的男主人正是宣布死守横滨的官员之一,他不住地在餐桌旁卖弄着他的学识,神情狂热而忽视了妻儿们脸上的恐惧。
官老爷的妻儿们僵硬地坐在桌边,母亲和妹妹瑟瑟发抖地挤在一处,对面则是满身枷锁的可怜儿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魔女仍在欣赏她杯中如血的液体。
“把所有人集中起来关进结界——你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准备用那些人的生命来提炼魔力结晶吗?”
“这个啊,是呢。”魔女放下酒杯,仰头盯着Archer,以一种玩笑般的口吻说出最可怕的话,“为什么不呢?那些人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派不上什么用场,挤在城里又只会添乱,这种情况下,干脆把他们变成养料才是真正的废物利用吧。能在美梦中舒舒服服地变成养料,这、简直是最人道的屠.宰方式呢……那么,就算我这么说的话,你要怎么做?要试着杀掉我吗?”
“您在开什么玩笑啊。”Archer同魔女一样说着玩笑话,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您可是我的Master啊,有令咒的约束在,我可是完全无法反抗您。”
魔女打量着眼前高大的男子,似在猜疑他言语中的真实性,又似在思索下一步的行动。末了,她选择一笔带过。
“你,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吧?”
她这样说道,面纱下的唇色如血一般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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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木田独步从睡梦中惊醒。
“好,又醒一位。”
“乱步?这是?”
国木田独步环顾着四周的景象——无数人体由晶片垫着堆叠在一处,整齐的排列就如同肉铺里的商品,旁边还有手持武器的白兔管家在来来往往地巡逻。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撤离横滨吗?”国木田独步最后的记忆还在那辆巴士上,他正在安慰哭泣的妇女,而后突然困意袭来——
他迅速得出结论,“我们是被敌人抓住了吗?”
“笨蛋,撤离什么一听就是骗人的,这里是魔女的结界。”江户川乱步已经扑到谷崎润一郎身边,对着他的脸蛋左右开弓,扇得啪啪作响,“谷崎,快醒醒。”
“为什么?”
“横滨的人太多了,全部疏散的话肯定会是一项大工程,但实际上,从指定计划到疏散完全,总共用时也不过半天时间。所以,这么想才对吧。”江户川乱步压下头上的帽子,“是魔女弄晕了所有人,然后以疏散的名义把人们运到这里关起来。”
“这是为什么?嫌我们碍事吗?”
“谁知道。”江户川乱步没好气道,“果然,女人和猫都是捉摸不定的生物。”
.
“你不饿吗?”
魔女突然这样问道。
她仍坐在那张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杯红酒,既不喝,也不肯倒掉。
“我还不需要恢复魔力。”Archer生硬地回答道。
他不想接近长餐桌。那里看似是其乐融融的家庭宴会,实则如同馊掉的鹰嘴豆泥一般令人作呕——扮演着父亲的官老爷并不关心他的子女,只是兴奋地在进食之余阐述他的理想抱负,那些陈词滥调他早就听腻了;作为母亲的女人紧紧搂着她的女儿,两人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虽没有胃口,还是勉强自己小口吃着白兔管家送上来的食物。
这位母亲缓慢地嚼着口中的食物,时不时对她那位血气方刚的儿子投以哀伤的目光,似在恳求他暂且忍耐下来,不要再触怒魔女。
是的,这个家里最有骨气的年轻人没有进食,他也无法进食。
一根成人手腕粗的铁链将他束缚在座椅上,双手被反剪着,面上还扣着止咬器——没有魔女的许可,他根本无法进食,就连那位可怜的母亲也无法拯救他。
而在不久之前,这个年轻人还是Archer的御主,他制定了一系列手刃魔女、拯救父亲的计划,可惜还没等实行便失去了他的令咒,紧接着又失去了英灵。
“御主。”
“嗯?”
“请您暂时解开对他施加的惩罚。”Archer将餐桌旁的种种都看在眼里,他迎着魔女的目光,坚持道,“他只是人类,长时间不进食会被饿死。御主,请至少让他用一顿晚餐。”
“这样啊,Archer先生真是好心人呢。”魔女以少女的口吻说道,她将双掌合在胸前,仿佛真将自己当作了少女(虽说以她的容貌,被归类进少女之中并不违和)。
“可是他刚刚才和你一起刺杀过我,并在这之后对我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辱骂。”魔女仰起头,神情如同一位少女在向她的闺蜜抱怨校园生活,“这样很过分啊,Archer先生,你那一箭弄得我超痛的。”
“您过奖了。”Archer迅速回敬道,“御主,我那一箭甚至都没能穿透你的防御。”
“如果穿透了呢?”
Archer低头不答。
就在Archer以为魔女不会答应他的请求时,魔女却解开了束在长男身上的魔术,“如你所愿。”
长男并不领情,不过也是,一个热血好男儿怎么可能接受仇敌的施舍,他也如同魔女所料那样,再一次、像个妖精一样、踩着她的忍耐极限、肆意展示他那宁死不屈的精神——她答应了Archer不会杀死他,作为Archer曾经的御主,他深知Archer一定会保他,所以才会如此肆意妄为。
政治家的孩子还是政治家,无关年岁,玩弄他人的感情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事。
于是,魔女抬起手。
坐在桌边的母亲突然跳起来,她一把搂住长男,用纤瘦的躯体护住他的胸口,用颤抖的声音对魔女发出怒斥。
“你会遭报应的,你这邪恶的魔女!主在天上看着这一切,你这魔女究竟将人命当做什么?”
多有趣啊。
魔女想起教堂里的那位圣女王后,于是她问这位夫人,“你也信教吗?”
“是啊。”她努力挺起胸膛,像是她的信仰给了她勇气,她傲然以对,“没错我们一家都是虔诚的信徒。”
“这样啊。”
魔女像是失了兴致,不再同几人言语。这位夫人却一反常态地纠着之前的问题不放,主旨不外乎动机和人命。
“那你们又为什么要逃跑呢?依照你们的言论,横滨、这座城市是你们的领地,领主保护土地和居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魔女将高脚酒杯放置一旁,柔声说道,“那为什么你的丈夫要扔下其他人逃跑时,你也不对他进行劝阻呢?”
“你这样的女人是不会明白的。”高官夫人冷冷回敬道,“一个优秀的女人只要能为她的丈夫分忧就够了,其余的事情没有意义。”
“可是你也没能为他分忧吧。”魔女轻轻打个哈欠,一针见血,“无论是在他最需要支援的时候,还是成为现在这副样子,都是因为你的不作为。你一直躲在那位愚蠢的热血少年身后,现在跳出来,是因为厌倦了那套把戏吗?”
“是为了纠正你这魔女所犯的罪行。”高官夫人大义凛然道。
“嗯哼。”魔女回敬她以鼻音,“那你想怎么拯救你的丈夫呢?”
无人应答。
行动上的答复是飞来的子弹,是挥舞的武士刀,盛着冽冽的寒光,只一刀便让可怜的白兔管家身首异处。
母亲与孩子间的联系,让他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之前一直蜷缩在母亲怀中的少女飞快跑出餐厅,长男扯着他的母亲紧随其后。
作为父亲,作为丈夫,官老爷仍坐在餐桌边,动作优雅且机械地分割着面前的食物。他已经过了不断阐述理想的狂热期,现在正是困顿的时候,只是因为魔女命令才没有下桌。
“很晚了,去休息吧。”
魔女如此下令。
官老爷从桌边起身,半跪在地向魔女行礼,而后才步态沉稳地离开餐厅。
“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他们好呢?”
白兔管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颈部以上空荡荡的,只有从身体内部向外冒出的部分鲜红的棉花。它从背后、燕尾服的下摆里摸出一把中式菜刀,宽而光洁的表面反射着地上那颗双眼空洞的兔头。
它持着凶器,摇摇晃晃地走向半开的房门——即使没有头也没关系,它们本就不是需要头才能执行杀戮命令的存在。
“御主。”Archer及时出声制止,“请容许我来带回他们。”
“可以啊。”魔女很爽快地同意了,她甚至叫住了白兔管家,“但你不用带回那位少女,不可以寻找她,也不可以妨碍她的行动。”
“你、您想做什么?”
即使不用低头,Archer也能想象到魔女的表情。那藏在黑纱的美丽的面容,她那鲜红的唇角一定是翘起的,以那恶劣且愉悦的笑容,沉溺于接下来的发展。
“你知道吗?悲剧的第三场是最让人煎熬的,幕布一点点拉开,慢的像是在拖延时间,你迫不及待想要见证那让人兴奋的场面,却不得不碍于规则继续忍受煎熬——可你忍着忍着才会发现,之前所忍受的漫长煎熬、无聊而臃肿的场面都只是前菜,那煎熬的折磨正是为了凸显主菜的鲜美——就算还不到时候,也让我先行享用一下餐后甜点的味道吧,希望她足够有趣,虽说甜美的前菜也很乏味。”
“御主,你知道吗?我曾经历过一场让人非常不愉快的圣杯战争。”知道这家人的安全无虞后,Archer反倒能平静下来同魔女对话,“那场和这次的也很相像,在那次我也很不幸地落到了第二任御主手里。您认识她吗?”
魔女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白兔管家配合地举起手里的菜刀。
“她叫沙条爱歌。”Archer说道,在危机中,他反而笑得更加爽朗。
“那——”魔女将双臂交叠在扶手上,上身前倾,轻轻枕在双臂上。她看着Archer,问道,“我和她相比,谁更恶劣?”
“大概率是您。”
他的回答让魔女满意地笑出声来。
“我讨厌悲剧,也喜欢和欣赏悲剧,尤其是蠢物的悲剧。”魔女坐直了身体,下令道,“Archer,就让那些认不清现实的蠢货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如您所愿。”
从餐厅里逃走的人不会有事,只因这魔女还想从她们身上提炼出有趣的情感。
Archer悄悄松了口气。
魔女比沙条爱歌更恶劣并非虚谈,正如她所说,她欣赏也厌倦着悲剧。故而,她在帮某些人回避Bad end的同时,会故意将另一些人推向Bad end。
从另一个层面上讲,能让魔女动容的人才是整场圣杯战争中最可怕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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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妈可以徒手提炼魔力结晶,(设定层面上)比她更强的摩根也能徒手提炼结晶,用不上人命。会那么说只是因为【喜欢逗弄老实人】的恶趣味,如果阿拉什当场背刺的话,以他的性格,会感觉很愉悦吧。
对不起呢,阿拉什先生,又要给你添一场心理阴影级的圣杯战争经历了。
其实我很喜欢大英雄的,把他放最后一位,只刷羁绊不放宝具的那种。
在文里也不想让他放宝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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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勒底模式下
【羁绊五之后追加语音】
喜欢之物[人类的光辉吧。还有悲剧,作为消遣也很有趣。]
讨厌之物[……悲剧、人类。]
【幕间剧情后追加】
讨厌之物(厌憎之物)[妖精,还有那座岛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非人之物,跟它们一比,人类和悲剧都显得可爱了——你问为什么?不告诉你——啊,做得到的话,就去问那个男人(亚瑟·潘德拉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