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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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天刚要敲门，身后就有人打着哈欠说：“起了？刚想去叫你……”

　　王炸几个哈欠下来眼角都有泪水了，他撵了撵眼睛继续说：“先去晨跑再吃早饭还是先吃……哈……早饭？”

　　秦天冷漠地看着他，看向了别处，径直走下了楼。

　　王炸冷哼一声，捏了捏手腕，跟着他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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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半，两人一狗出门。

　　清晨凉爽带水汽的风扑面而来，王炸深吸了一口气。
　　笑道：“不行啊，我们那边起雾跟掀锅盖一样。”
　　杭州还看得清路。

　　秦少爷斜看他一眼，看他把袖子翻了上去，衬衫最上面两颗也解开了，露出凹陷的锁骨……
　　再看一眼就是雾霾也救不了他了。
　　快步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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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炸刚要跟几步，发现背后有东西在朝他后颈吹气，热热的……

　　“秦天！你的狗！你……你让我牵？！”

　　秦少爷走得飞快，越来越快，然后跑了起来……
　　王炸：“……”
　　我……！！！

　　牵着狗绳追了上去，饕餮（划掉）他弟跑得大步。
　　让王炸产生了一种道路要被踩塌了的错觉……

　　好不容易看到了大少爷，秦大少爷正在买烧麦。
　　王炸拉着他弟急刹车。他弟拉不住，还被带着走了几米……

　　反正大少爷进食的时间他都不应该去参和，拉着他弟蹲在灌木丛的空隙里等他。
　　这么大一只狗，蹲在那要让人不注意是不可能的。
　　王炸就蹲在那，就被路人连人带狗拍了个遍……

　　他弟还特别听话，吐着舌头一动不动，偶尔转个头给他们拍侧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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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爷买完烧麦就走过来了。
　　大清早的，路人不多，都是晨跑的。他直接走过来王炸都没注意。
　　直到他在王炸面前蹲了下来。

　　“啊！”
　　王炸吓得后仰。
　　本就蹲在马路条石上中心不稳，这么一吓肯定吓草丛里去。
　　秦天没拎烧麦的那只手拉住了他，轻轻松松把他拽了回来。
　　王炸惊魂未定，不向后倒了，向前倒……

　　他以绝对重量压退了大少爷，秦天坐在了石砖上。

　　王炸瞬间清醒了……
　　一边起身一边道歉。
　　“不好意思没睡醒……”

　　站起来后连忙去拉大少爷。

　　秦天看他伸出了尔康手，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王炸伸着手又不见他搭上来，有点尴尬。
　　弯腰，抱小孩子似的把他抱了起来。

　　秦少爷面色不改，气息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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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茬，王炸心中有愧，以为大少爷又会生气不跟他玩了。
　　虽说本来就两个世界两个游戏的人，没什么好玩的。

　　王炸安安分分跟在他后面，跑完了一段路。
　　一段环城路……

　　别说他了，狗都有点喘气，不想出去玩了。
　　停顿的时候垫了烧麦，倒也不饿。
　　就是很久没这么跑了……怪累的。

　　大少爷买了水，王炸牵着狗，真不想再拿一瓶水了，就说不要。
　　大少爷信了。

　　他刚喝几口，水就被抢走了。
　　王炸“嘻嘻”一笑，抬头灌了几口，擦了嘴角把水还了回去。
　　秦少爷……

　　捏紧瓶盖，拿在手上，幽怨地看着王炸。
　　王炸：“嗯？”
　　他突然发现秦少爷最近都没戴眼镜。
　　现在才想起来他没戴眼镜这茬，意识到最近都不太敢直视他家少爷。

　　这不应该啊……
　　他是哥哥，他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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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程路真难，回家就瘫了。
　　狗都赖在玄关了。

　　反正人都进来了，王炸也没力气去管他。

　　是真的怕了大少爷。
　　跟跑完了盘山公路一样！
　　人家回家都没稍作歇息，直接去浴室了。
　　比不上比不上……

　　王炸重新认识了城里人。

　　大少爷去洗澡了，王炸瘫了一会也上楼去洗了。
　　大狗蹲在玄关“呜呜”。无人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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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炸老家的高中还在实行一周上五天，放两天假的制度。
　　他觉得城里的作息时间太高级了，高级到想特种兵……

　　下午陪大少爷去学校，六点多的样子去校门口等，从一众衣服都差不多的人头里认出那颗与众不同的……

　　眼都要瞎了！
　　看来看去都是差不多的毛头小子小姑娘。
　　从他身边走过，能跟他齐肩的少之又少。

　　跟他站一块儿的，都是鬓有白发，脸有褶皱的老父老母。
　　从校门开启那刻眼睛就盯着那块，加了特效一样飞快地扫。
　　看到了自家孩子就扯出一嘴黄牙上去提包。

　　偶尔有些小青年零零碎碎看着手机站在人群里。
　　门开了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等女朋友自己找过来，找到了搂着肩膀就走……

　　王炸鄙夷。
　　突然觉着……做男人还是当父亲的好啊！

　　父爱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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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有些开始暗了，王炸眼睛看得都要翻白了，终于，看到他家少爷了。

　　突然有些父爱爆棚。
　　看着他穿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和一众高矮胖瘦的男孩子一起勾肩搭背出来。
　　虽说他家少爷是欢声笑语里面最闷骚的一个，但王炸还是紧盯着他瞅。

　　到底是不一样。
　　送他去上学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现在看着他背着书包回来。
　　想哭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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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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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爷听他们说着什么，抬头便看到了王炸。

　　他喜欢穿白衬衫，在一众花里胡哨的等待区和穿插的穿校服的学生中，他还挺显眼的。

　　不只他一个人觉得。
　　他看到他哥身边的女生……莫名得多？！
　　凡是出来的学生，几乎都会看他几眼。

　　啧……

　　王炸还在感慨忧伤，大少爷就到他跟前了。
　　王炸愣了片刻，不禁要伸手去帮他拿书包。
　　手举到半空就被拉住了，王炸向秦天眨了眨眼。

　　“下次，我出来了，能不能带点吃的？”
　　秦天侧身凑到王炸耳边跟他咬耳朵。

　　王炸不自在地侧头，看到了旁边一个小姑娘接过老父亲递给她的手抓饼咬了一口。
　　小姑娘看到了王炸，不好意思地转身跟着老父亲走了……

　　王炸恍然大悟，连忙退后一步，比了个OK。

　　啊，是他孤陋寡闻了。
　　他们那边都是在直接回家吃晚饭了，小点心也是家里带的。
　　王炸不敢给他投喂啊。

　　“唉，天哥？这谁啊？”
　　从秦天背后钻出个寸头，咬着棒棒糖问到。

　　秦天似不喜说话，又似心无旁骛，就看着王炸。
　　王炸没说话，他还沉浸在忧愁中……

　　“唉！王炸？你来接天哥啊？”
　　说话的人正是方柯丞，他一出校门就掏出了手机。
　　不是裂屏的那只，而是一只新手机。

　　“昂……”
　　王炸搓了搓手，在一众学生的围观中慢慢淡化了忧伤，手插口袋，社会大佬的气质莫名其妙就出来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气场可以这么足，小平头不再用吊儿郎当的语气，站直了，回头问方柯丞：“这谁啊？”

　　方柯丞摸了颗牛奶糖塞进嘴里，说：“天哥他哥，论辈分……他你大爷～”
　　“我操？”
　　寸头看了眼王炸。

　　他回头跟另一个锡纸烫轻声说：“我大爷长得不错啊……”
　　锡纸烫顶了一下他。

　　靠的近，秦天也听见了，他脸色变了变，径直向前走了。
　　王炸让了让就跟上去了。
　　一众小年轻走在路上。

　　“唉，我去买个鸡柳，你们先走，你等我。”
　　寸头对锡纸烫这么说，跑去了炸鸡店。

　　王炸偏头看了一眼，问秦天：“你要吗？”
　　秦少爷按在耳机上的手抖了抖，耳机“哔”的一声……

　　王炸立马捂嘴道歉。
　　秦少爷低头看路……

　　后面一众人都看呆了。
　　他们有一半都比两人矮，觉着这兄弟俩气场都好强大。
　　直到看到王炸跟小可怜一样道歉……

　　还是天哥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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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炸不敢跟秦天说话了。
　　路上小年轻们有活动，秦天说不去，走着走着就剩他和王炸在路灯下渐行渐远了……

　　他以为他是不爱学校的……
　　快三年了，没读书快三年了。
　　没在学校里完成成年礼，没和父母一起完成成年礼……
　　往后的生日也是。

　　直到看到了秦天从学校里出来。

　　他一个混社会三年的大男人有点想哭了。
　　骄傲，忧愁，悲伤，不舍，后悔五味杂陈……

　　跟看到日出日落眼睛会亮一样，日出前是星河，日落后是星河。
　　学生时代就跟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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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爷冷声开口：“你再走就到路中央去了。”

　　王炸回了回神，看了看距离……
　　单纯地说：“没啊？”

　　秦天：“……”

　　秦少爷停住了脚，王炸疑惑地看他。

　　秦天：“你走里面。”
　　王炸：“……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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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炸快走到草丛里面了……

　　秦大少爷憋着火停住了脚，王炸还是懵逼地看他。
　　气啊！

　　走上去拉他家小奶爸的手，王炸害怕地躲了一下，两人都愣住了……

　　“啊……”王炸握了握手腕，“我条件反射……挺好……”
　　秦天看着他。
　　王炸咬了咬嘴唇，主动伸手去牵他。
　　笑道：“幼稚，还要牵手，我又不会把你弄丢。”
　　就像茫茫人海，夜色漫浸，还是可以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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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爷有些不爽这个关系……
　　到底谁幼稚！

　　被牵着的手有点热，还有点湿……
　　走路的时候有些晃，他似不经意地轻摇了几下。

　　王炸转过头看他，三秒，笑出了声。

　　秦少爷面色一沉，要挣脱。
　　王炸却提前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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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的温度，少一个，被风一吹竟冷到骨子里去。

　　王炸擦了擦手汗，一手抓起大少爷的手，另一手五指扣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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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秦少爷体会完这份温情，手就晃了起来。
　　开始大幅度摆动。
　　两个高中学籍的男孩子竟在马路上玩起了小学生和智障集美之间的SD游戏……

　　秦少爷想摔人！
　　不想丢人！

　　好在王炸就幼稚了这么一会，“嘿嘿”一笑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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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几天王炸每日四个闹钟。
　　送大少爷上学，遛狗，接大少爷吃中饭，送回去。
　　搭车去老爷子那边学书画，穿着一身墨迹斑斑似花纹的白衬衫回来接大少爷吃晚饭。
　　送回去上晚自习，遛完狗再接回来……

　　大少爷很爽，上学辛苦了，想人了，熬几节课就可以见到人。
　　那人拎着每日都不重复的小点心在校门口等他。

　　而且至今没看到过有人去搭讪王炸，看也是老远地看。
　　大少爷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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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炸就不这么认为了……
　　每日跟特种兵相似的作息时间，早饭、小点心、夜宵都要抢！
　　抢不过家长他还抢不过一帮兔崽子吗！
　　结果兔崽子们都拖堂，买完了，人出来了……

　　他弟是真难溜！
　　别墅区养猫养狗都是大爷啊，三只白毛藏獒，两只金毛，一圈哈士奇朝他弟吠……
　　是个正常体型的还可以抱着冲出包围圈。
　　这个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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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来救驾好多次，以至于王炸打电话求救时可以99%正确地报出当日值班保安。
　　还有幸和他们约了几次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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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那边学书画，时不时来个哪个地方的大书法家做客家中。

　　王炸方啊！
　　他虽年少轻狂，但是班门弄斧他还是知道的。

　　几次下来，书法进没进步他不知道，对老年人的面部表情及心情判断地越来越清楚……

　　去接大少爷的时候总有小毛孩小姑娘喜欢站他旁边。
　　在校门门口莫名其妙地就分化出了两个派系……
　　其实他的长相是这边的，心理是那边的啊。算是，心在曹营心在汉吧。

　　秦少爷出来得比较迟，总有自称是他同学的人来要□□。
　　他到现在都没大少爷□□，也不敢要。
　　他们就来问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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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爷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比如王炸□□上一长列的火花、四叶草、互赞……
　　最近跟一个高一聊到了可以放置顶。
　　他会在空闲时间找田诗画学方言看鸡鸭鹅，方柯丞约他喝酒打电玩什么的，骨头和他提议开什么什么关系……
　　他对这块的地形越来越熟悉。

　　大少爷上学，不知道。
　　回来吃些小奶爸偷偷做的水果拼盘，就很满足了。

　　直到国庆放假，花骨朵千里迢迢来杭州找王炸。
　　他才发现，他等的白天，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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