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

　　老爷子就过来逛了一趟，吃完饭就走了。
　　走之前想到了什么就说：“唉，这山背面有个山庄……我听小佐说你带了三个蛋，可以孵的？”

　　王炸愣了一下。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东。

　　“啊……哈……是的……”王炸看了眼微笑的唐佐。后者露出了“养大了记得炖汤”的表情。
　　“嘿，爷爷我跟那边的老板认识的，他们家小女儿还是小天发小。”
　　老爷子笑着说。

　　王炸看向了低头聊天的秦天。
　　秦少爷由于戴着耳机在想事，并没有听见。
　　发现王炸在看他，抬头看了过来。

　　发小啊……
　　女的啊……
　　老爷子笑这么欢……
　　有情况啊！！！

　　王炸和他对视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秦少爷一脸冷漠。

　　“那边可以帮你养的，小天不太喜欢小鸡小鸭，养那边他不会来管的。”
　　老爷子跟个小孩子一样偷乐。

　　王炸想笑。

　　那一年让秦少爷放鸭。
　　鸭全跑了。
　　还是王炸拎着他陪他一只一只找回来的。

　　喂个鸡。
　　鸡一过来就把饲料扣鸡头上了。
　　吓得鸡一周没下蛋。

　　赶群鹅。
　　被鹅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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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爷好想知道王炸在想什么，眼神冷得可以杀人。
　　王炸咳了几声，正了正色向老爷子道了谢。
　　又凑到大少爷耳边轻哼：“养大了给你炖汤吃好不好？”

　　大少爷瞪大了眼睛，推开了王炸，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别墅。

　　王炸揉了揉后颈。
　　想起了只要是自己做的他都不吃……

　　怪不得。
　　王炸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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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爷爷走了，明天就可以去那里逛一下，爷爷跟他们打好招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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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秦老爷子，王炸走回了别墅，想回去补个觉。
　　还是有点困……

　　走到半路就被秦天叫住了。
　　王炸打起精神走了过去，扯开一嘴白牙笑问：“您有什么吩咐？”
　　秦天瞪了一眼王炸，王炸腿软坐了下来。

　　“为什么不去上学？”
　　秦少爷难得没看手机跟他说话。

　　“不为什么……成绩差，没信心，没心情，没意思……就不读了……”王炸躺在了沙发背上。

　　秦天盯着他看了一会，也沉默了一会。

　　秦天：“你骗我。”

　　王炸低头看他。
　　秦天的脸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王炸以为他哭了，忙上前说：“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哭呀……哥没骗你。”
　　说着抱住了这只。

　　秦少爷刚刚只是在发脾气来着。
　　被这么糊里糊涂一抱……

　　我是谁？我在哪？我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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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炸一手拍他背一手摸脑袋哄着他：“我是真不想学了，也成年了，可以自己养自己了。”

　　王炸还没发现他完全用出了安慰小孩的姿势。

　　秦少爷呼吸凌乱，真像在哭一样。

　　“小天乖啊……哥哥真没骗你。”
　　蹭了蹭少爷的头发安慰他。

　　发质不哈啊……

　　大少爷想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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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了一会，王炸才觉得这个姿势不对。
　　放开后离得远了，看清了秦天的脸……

　　“你没哭啊？”
　　王炸吓了一跳。
　　这比他哭了还震惊。

　　“我为什么要哭。”大少爷问他。

　　“因为……”王炸说不出个所以然，反倒在问自己“人家为什么要哭”……

　　“因为什么。”秦天追问。

　　“因为……”王炸灵光一现，“因为我以前一骗你你就……”
　　看着大少爷阴沉的脸色，王炸到底没有把“哭”字说出来。

　　“你以前成绩比花骨朵还好。”秦天看着他。

　　花骨朵是骨头的名字，她是高材生。
　　王炸也是……

　　王炸低下了头。

　　秦少爷突然觉得十分生气，上前就把王炸的头抬了起来。
　　王炸被捏得下巴疼，拍开了他的手。

　　“我说，是我不想读了……不是不能读……我就是不想了秦天。”
　　王炸第一次叫他名字。

　　秦天眼里的怒火粉碎了。
　　空落落的眼睛里映着王炸复杂的神情。

　　秦少爷被那种眼神看得心慌。
　　随即而来的是洪水猛兽。
　　理智的大坝早就碎成渣渣了。

　　王炸因为仰躺的姿势，比他矮一大截。
　　秦天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影子可以盖住他……

　　“晚饭我不会做的，你点外卖吧。”
　　王炸离开了他的阴影，走了。

　　秦天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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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炸栽倒在床上，踢掉拖鞋拥着被子就睡了。

　　没有被因格格不入心慌，倒是被他弟搞郁闷了。
　　王炸困得睁不开眼，辗转了一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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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点的闹钟，闹钟响了王炸才醒，醒来发现被闷了一身汗。
　　郁闷地洗了个澡，终于神清气爽地出来了。

　　感觉睡一觉洗个澡就好了。
　　主要是水花挺大，王炸喜欢～

　　穿衣服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王炸把衣服一套就去开门了，秦天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刚刚洗澡，是外卖到了吗？”
　　王炸还没忘记这事。

　　秦天看着他滴水的头发，和沾水变得微透的白衬衫，有些燥热。

　　“出去吃。”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把头发擦干。”

　　王炸笑出了白牙，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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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没坐车，一路走过去的。

　　看到路边有个湖泊，王炸想起了答应石妈妈的事。
　　他问戴着耳机低头走路秦天：“唉，小天？西湖离这近吗？”

　　秦少爷没听清，只看见他的嘴在一开一合。

　　王炸了然，帮他把耳机摘了下来。

　　冲了水被风一吹微凉的手指勾过发丝，划过耳廓，带走了耳垂上的热度，又着火一般烧了起来。

　　“西湖，离这里近吗？”王炸又问了一遍。
　　“你要干嘛……”秦少爷问他。
　　“就是……石姨要我拍几张西湖，断桥，雷峰塔的照片……”王炸抬头问他：“近吗？”

　　秦少爷看着他的嘴唇，没说话。

　　王炸还要再问，大少爷已经提速向前走了。

　　“唉！”
　　王炸叫不住他，只能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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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挺近的。
　　隔了几条街，几站车的路而已。
　　知道了这是前面都是人的那个地方是西湖后，王炸高兴地正要掏手机。
　　秦天却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往另一边带。

　　王炸迷迷糊糊，只能跟着他。

　　秦天居然先带他去了手机店。
　　看到他进的是手机店时王炸想把他弟举起来转圈。
　　脸上洋溢着笑，有些傻了。

　　“要什么？”秦天站在玻璃展示柜旁边问他。

　　王炸心道：这我怎么好意思！

　　“买……便宜一点的吧……”
　　“便宜到什么程度？”秦天追问。
　　王炸没了下文。

　　秦少爷难得微笑。
　　转头说：“广告上放的那个，谢谢。”
　　王炸：“……”

　　这我怎么好意思……

　　王炸：“谢谢啊。”
　　抬手帮少爷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
　　正在喝奶茶的秦少爷差点“溢奶”。

　　王炸嘿嘿一笑，吸着杨枝甘露，心里美滋滋。

　　新手机拍照就是不一样，原相机都有天然滤镜。

　　两人沿着西湖走着，王炸就在岸边拍远处的雷峰塔和落日。
　　秦少爷不玩手机，不戴耳机，就这么看着他。

　　成了年是个大人的王炸一身白衣黑裤运动鞋，举着他给他买的新款手机，拍着他的城市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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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迷茫好想都被余晖盖住了。
　　有位少年打上了他的印记，在他的世界里疯，在他的世界里傻。

　　王炸转过头来，笑出白牙，向秦天招手。

　　秦天看得入迷。
　　眼里亮的不知是夕阳还是少年。

　　少爷不过来，炸爷只好走过去，揽着他的脖子拉近了，对着手机飞快地拍了一张，笑嘻嘻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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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少爷暂时散养一下某只，慢悠悠地跟上去。

　　但是总有一天，他哥，他的奶爸……会被他禁锢在只有他的世界，和即将禁锢这座城市的黑夜一样。
　　无边无际，让他的世界只有自己。
　　逃脱不了他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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